晚期癌症，可以考虑缓和医疗

“医生，您一定要救我妈妈，要用最好的办法，用最好的进口药，花再多钱也无所谓，我还想给她过生日啊……”晚期肝癌患者娄阿姨的女儿紧紧抓住主任的手，不停地哀求，差点儿跪倒在地。这确实很让医生为难：娄阿姨3年前确诊晚期肝癌，又有丙型肝炎、肝硬化、2型糖尿病、高血压、高血压肾病等基础疾病，到了今年，全身黄疸、水肿明显，肝功能下降，低蛋白血症，病情越来越重，家里人却始终坚持抗癌治疗……

“医生，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病情，开点中药给他调理一下就好，不要手术、不要放化疗……”确诊为鼻咽癌的王大叔，正准备放化疗，好不容易请来家属讨论治疗方案，他们却要求放弃治疗。“II期鼻咽癌经过积极治疗，是可以治愈的，5年生存率接近85%……”无论医生怎么解释，家属就是不肯治疗，无奈之下，只有按家属意见让其签字出院。

上面两个例子几乎每天都会在病房轮番上演，得了肿瘤，无论病人还是家属，都需要一个接受过程。医生总是希望带给病人更长的寿命、更少的痛苦和更高的生活质量，即使病情无法挽回，也希望临终病人可以过得安宁、平和，在家属陪同下，安静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世界卫生组织于1990年提出“缓和医学”原则：维护生命,把濒死认作正常过程；不加速也不拖延死亡；提供疼痛的缓解服务；提供支持系统以帮助家属处理丧事并进行抚慰。

缓和医疗针对的是晚期不可治愈性疾病或濒临死亡的病人，例如晚期癌症患者。对于能治愈或者通过治疗可让生命健康得到改善的，则不轻易采用。例如对靶向药物敏感的肺腺癌患者，即使是晚期，经综合治疗后多数患者生存期都超过1年，而且生活质量很高，就不该使用缓和医疗。

从医疗角度说，接受缓和医疗的癌症病人必须得到镇痛治疗和营养支持，以减少癌痛，改善营养状况。病人不一定要去大医院，可以选择离家近、设有肿瘤科的社区医院，接受基本的医疗支持，同时便于亲人探视，甚至可以直接在家宁养。

听听儿女的声音，握紧亲人温暖的双手，对临终病人来说，效果堪比镇痛药。当然，亲人在陪伴时不能只与病人“泪眼相望”。

缓和医疗理念问世已近半个世纪，在我国台湾、香港地区，当医生判断末期病人生命只剩6个月以内时，就会启动相关程序，病人可以提前立下医疗遗嘱，主动放弃呼吸机等有创抢救，进入“安宁疗护”阶段。病人可接受基本临床药物治疗、止痛治疗、音乐治疗、营养治疗、心理学治疗，有宗教信仰者还可接受宗教人士的指导，完成宗教告别仪式。

在中国内地，缓和医疗的支持者也在逐渐增多。对饱受疾病折磨、身体虚弱的病人来说，做手术非常痛苦，最后的抢救更没有意义，只会徒增痛苦，选择在家属的陪伴下，安静而有尊严地离去，也是对生命的真正关怀。

但是，在某些人看来，缓和医疗似乎等同于放弃治疗，有悖于传统文化的孝道，很难接受。其实，缓和医疗并不等同于完全放弃治疗，而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追求更有尊严，更有质量地离去。

2014年9月，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发布的《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2014）》指出，中国缓和医疗服务的可获得性不足1%，其中大部分集中在上海、北京、成都等一二线城市；缓和医疗目前尚没有国家层面的政策指导，在法律方面一片空白，医患之间的沟通也相对缺乏。一些地方政府正加大对缓和医疗的支持和投入，例如上海市2014年已完成建设1000张缓和医疗床位的任务，并开展规范服务，努力满足晚期癌痛和临终患者的需求。

缓和医疗的重点不仅仅是药物治疗，营养、镇痛、护理、心理疏导以及家人的关心和陪护都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老百姓之所以喜欢中医，除了文化因素，根本原因在于中医治病具有价廉、方便、有效的特点。此外，中药药性缓和、副作用较少也是老百姓乐于接受的原因。

许多肿瘤早期症状不明显，常常被人忽略，错过治疗的最佳时间；晚期肿瘤症状典型，病人此时才到医院就诊，往往因病情较重，无法接受根治性治疗，或者体质太过虚弱，不能耐受手术、化疗、放疗等，还有一部分是做过手术或者放、化疗的肿瘤复发转移病人，对于他们来说，中医药的作用就显得更为重要，因为此时使用强效的治疗方案病人身体多半接受不了，但如果不治疗或者放弃治疗，诸多症状和不适会令其饱受折磨，很是痛苦，家属也很矛盾，难以抉择。若是缓和下来，不放弃治疗，也不接受过度强烈的治疗，而是使用中医药的“带瘤生存”策略，以改善病人症状、提高生活质量为主要目的，预后也能大有改观，这跟缓和医疗的理念不谋而合。

中医治疗肿瘤以辨证论治为主，不仅有扶正（进补）的方法，还有许多祛邪（抗肿瘤）的方法，两者相互协调，根据患者的病情来选择。如果患者体质较好，肿瘤较大，临床症状明显，可以重点用祛邪的方法抗肿瘤；如果患者体质较差，疾病到了终末期，临床症状不典型，则偏重扶正，如健脾益气、滋阴补肾、温补脾肺、益气养阴、滋补肝肾、温阳补阴等，再根据症状和表现，酌情加上一定的活血化瘀、软坚散结、清热解毒、祛瘀通络、除痰散结、通经活络等方剂，同时配合外洗、外敷、沐足、穴位按摩、经络推拿等中医技术、中医的情志疗法（相当于心理开导和心理治疗等）、中医食疗、营养治疗等，全面调整病人的身体、心理状态，帮助他度过困难时期，减轻肿瘤带来的身心痛苦，减少褥疮、恶病质的发生，减轻止痛药导致的胃肠不适、便秘等副作用，并缓解病人的紧张、孤独、焦虑状态，保障生活质量。

因此，如果真的不幸到了不得不进行缓和医疗的地步，不妨考虑运用中医药疗法，让病人减少痛苦，更有尊严地走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