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抑郁症,新工作让我更加焦虑,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
我得了抑郁症,但我一直在改变自己。今年四月份,我换了一份新的工作,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事物、同事和工作方式都是全新的,让我抛开了旧物的烦恼。但内心的忐忑和焦虑,相较于大多数人,更加严重、汹涌,陌生的周遭使我不安,让我觉得很不安全。不过我清晰地知道,这种不安全感,更多来自高水平的肾上腺素和大脑的自动化思维模式,而不是客观事物的真实反映。但是这种自知,不仅没有让我放松,反而加剧了我的焦虑。就好像是看电影的时候,虽然知道荧幕里的剪羽并不是射向自己,但还是会忍不住紧张,甚至会尖叫。我能做的,就只有强迫自己行动起来。
公司要求每天上午十点钟到岗,我七点多钟就起床了,仔细梳头、吃饭、整理上班需要的物件,把它们分类放在手提包里。每一个动作,我都把它当成上天赐予我灵魂的宁静时刻,让我享受和体验。认真做手头的事情,我能从疾病里解脱;每完成一件事情,我又会担心能不能保持。担忧与侥幸并存,紧张与放松交替,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我的身体和心理,都在发生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变化。
工作中,为了避免焦虑带来的手忙脚乱、丢三落四,我把每一件要做的事情都记在了便签本上。在我的办公桌上,有一个常年处于打开状态的小本子,记录的多是一些琐事:比如吃药,吃饭,半小时以内不许看手机,公式要检查三遍,提交代码要对照三遍以上等。还有一些常用的数学公式、电脑的IP地址。可能在常人看来很可笑,但我却需要靠小本子来帮助记忆。抑郁的人注意力不容易集中,读书的时候,看不了几行就会走神,我也一样。这个时候,我会坦然让自己的眼睛离开电脑,休息片刻,再回到电脑上。
刚开始的时候,我会很沮丧,对于完成一件非常缺少信心和动力,这时候,我都会鼓励自己。虽然现在因为疾病而丧失了一些能力,但是我也要像妈妈对待孩子一样,给自己耐心和勇气,不要太着急,一点一滴地积累,把它当做生活的体验。是否能够回到生病前的状态,不是我的目标,也不是我努力的重点,我需要学着,用身体的习惯来替代思维的敏捷,这会减少我的焦虑和痛苦。就这样,每当沮丧、疲倦的时候,我都会对自己说类似的话,用它来对付工作上的吃力。从内心生发出另一个自己,一个有着无限大爱的神、无限智慧的佛、无限能量的道。
生活中的事情多是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至于兴师动众做准备,旁人也不会仔细提醒,甚至都不会留心留意。结束工作回到家,我只想摊在床上。乱糟糟的房间、空空如也的锅碗瓢盆,根本无法激起我的行动欲望。我只能强迫自己的身体,去行动。这个时候,我就会通过观呼吸,平息内心的反抗情绪,有意识地放慢节奏。以前半小时就能做完的事情,我允许自己一个小时做完,甚至允许自己,今天完成一半、明天完成一半。至于打扫房间、养花,也是同样的办法。选择一个自己觉得身心舒适的时间段,吃饱喝足,然后动手去做,累了就休息会儿,然后继续做。不要被滴滴搭搭的钟声催促,不要受其他杂念的影响。你做一件事,就务必眼到、手到、心到,直到结束,信念里都只存有这件事。
小的时候,我听大人讲过一个古老的故事,在一个山村里面,当地人过河时,都会挑一副扁担。如果过于留意下脚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跌入湍急的河水里。那些落水丧命的人,多是因为没有挑着扁担。我儿时曾经疑惑,为何减轻身体的负担,人反而会落水?大人告诉我,扁担是为了更好的平衡身体重心。上高中的时候,我知道增加质量可以增大摩擦力,防止脚底打滑;现在我还知道,那副扁担,就是“佛”的眼睛。它在看着过河的人,告诉他:别被自己身体的感觉蒙蔽了。
很多抑郁症朋友,自理的能力或多或少有所下降了,有自知力、知道要进步的人,大部分心力都用来和自己的情绪作斗争,我也是一样。正念也好,森田疗法也罢,无非是处理不良情绪的方法。我们不要活在和他人的横向比较里,毕竟活着的意义,既不是超过别人,也不是挑战自己。活着的过程,就是逐渐了解自己,探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生存和生活道路的过程。相信自己,会好起来,相信自己会有发自内心幸福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