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上双相情感的我如何走出疾病的阴霾?

文 / 成瘾与心理何日辉
2019-05-02 19:19

说真的,跟妈妈的关系很一般,小时候对她的厌恶感甚至达到高点,于是从小便跟爸爸比较亲,关系较好,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跟爸爸说。直到得知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那一刻,我也是很害怕不敢告诉妈妈…..

妈妈对我很严格,甚至是不会轻易说出称赞我的话语。“别人家的孩子”永远都是完美的,是妈妈心目中的好孩子好榜样,彷佛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她的肯定。慢慢地,我不太懂得与我妈怎么沟通,甚至是无话可说了。小时候的我经常把这种不满写在笔记本,默默用文字控诉着一切,可以说对妈妈只有恨意。

在他人面前,我总是笑容满面,阳光灿烂的孩子,连我自己也觉得,心理病不可能与我有任何的关联。所以当被告知患有双相情感障碍时,一度非常惊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对于心理病有初步了解,也变得十分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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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诊为双相情感障碍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高考的压力比较大,从那时出现了睡眠不佳、内分泌失调等症状。从高二分班后,学校每次小考、测试都会公布成绩排名,这弄得我很焦虑,为了排遣这种焦虑的心态,我开始看漫画、打游戏。但被我妈看到,就觉得我不努力读书,考不上好的大学怎么办,高三了还是那么放肆,得到的总是扑头盖脸的骂。一连串的责备的话,真的让我觉得无奈又委屈。

找不到合适的方式排解压力,就只能逼着自己去做练习,这样的直接反作用就是练习做不下去,精神无法集中,刚记住的单词、公式转眼就忘记;以往对于考试应对游刃有如,如今却变成了紧张、还会冒汗,看着试卷上的文字严重走神。可想而知,这样的情况下,成绩很差,老师是最先察觉我的不对劲,带了我去看了学校的心理老师,老师说是焦虑症,叮嘱我定期去心理辅导室进行心理咨询治疗。后来因为学业太过繁忙,我就懒得去咨询,焦虑的情况并没有缓解,甚至是变得容易出汗紧张。那时有去大医院看过,医生也开了一些抗焦虑的药物给我,但是药物导致我的内分泌更加不正常,痘痘什么的涌现。

最后击溃我的居然是一张来自同学的玩笑的圣诞卡。里面是有提及班上有个男生喜欢我的事情,谁知被我妈妈看到,然后她又骂又打我:“都什么时候了,只想着恋爱,自己的成绩那么差,你说你能上什么大学?”一直被积压的情绪最终山洪式的爆发,还记得我当时,长这么大第一次反击她,“你不要再逼我了!”然后回头拿了个界纸刀想要割腕,爸爸看到立刻制止了。从那开始,爸妈似乎对我“逼得更紧”,时刻关注我的状态,我觉得他们还是比较看重我的学习成绩而不是我本身。直到高考前,情绪也是一直反反复复,像过山车那样时高时低,在家人看来就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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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起,不知道被爸妈带了去看了多少个医生了。有的说是抑郁症、有的说是焦虑症,每次的就医经历都让我心力交瘁,医生总是那么的不耐烦,家人问多一两句都甚是艰难,随便问一两句就判定是什么病然后交费拿药。说辞无非都是:先吃一段时间的药,看看如何。所以,当我第一次与那个医生见面时,心中也是抱有怀疑、甚至是反感的态度。

没想到,转机就在于遇到何日辉医生,我也很震惊,原来自己所在的城市有这样的医生。不同于医院的那些白大褂、铁面的医生,这个医生并没有不耐烦,总是笑眯眯和蔼可亲的。这样聊下来以后,才发现真的跟以前遇到的医生很不一样。

这位医生每天也是要面对许多患者和家属,也是非常忙地处理各种事务,但是他还是能够静下心、仔细且平等地与你交流沟通,这点让我和我爸妈很满意。从家庭经历、学习生活等了解,聊得很深入,而且总是用通俗的语言去解释病情,让我们一家都听得明白。医生有时还会开玩笑,来缓解家属的紧张情绪,真的很温暖了。

从来没有过的治疗是通过深度睡眠治疗,医生说需要找到背后的创伤,针对性修复才能更快、更彻底地痊愈。于是配合医生爱人Lucy医生的催眠治疗,很快地找到背后的创伤。第一个是幼稚园的时候,我默写单数双数错了,被妈妈用衣架打我,边打边说:“怎么这么简单都会错,认真点!”铁丝做的衣架,弄到我手臂都是红红的一条条伤痕。

没想到这些伤痕随着岁月的流逝,虽然在身体上褪去了,但却留在了心中,不可磨灭。而第二个创伤也是跟妈妈有关。到了小学的时候,因为很喜欢到邻居家的小姐姐家里去玩,有次是玩到过了吃饭的时间,妈妈很生气把我赶出去家门了。那一次我哭了很久,眼睛都哭红了,还好是另一个邻居的阿姨暂时收留了我,也说服我妈。记得我妈当时把我带回家时说了句,怎么一点都不听话,总是让我这么操心,下次在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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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找到了两个创伤都是与妈妈有关,医生做了两件事:一是跟我妈沟通;二是与我沟通,做认知治疗。医生跟我说,跟我妈聊了很久,妈妈这样对我是由于她的成长经历背景有关,不能改变、也能肯定的是,我妈对于我的爱。不能带着恨意与她相处,学会原谅,学会带着妈妈走出来。与此同时,我妈跟我道歉,希望修复我们的关系。一开始,我是不屑,觉得大人也就这么一说,做是另一回事。慢慢地,我看到也感受到妈妈切切实实为了修复母女之间关系的努力,我也愿意放下成见,敞开心扉聊天。确实,好久好久没有试过这样聊天了,以前总是二句不到就吵架,两个人面红耳赤。谢谢何医生和Lucy医生,让我知道,原来我和我妈也有这样平和相处、正常沟通的一日。

最近何日辉医生问我:“怎样,最近还会有自杀的念头吗?”我笑着摇摇头,康复的时间、进度比想象得要快很多,最难过的时间也总算熬过来,回头看看,爸妈还在身边支持。终于,可以勇敢地跟双相情感障碍说声: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