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第二次复发,我是如何根治的?(一)

文 / 津武郑韩
2017-07-04 15:26

抑郁第二次复发,我是如何根治的?(一)

提及抑郁症,大概很多人为此“色变”。医生将其称之为“情绪的感冒”,这显然是对抑郁症的美誉。

或许正在病症中的患者感受到更多的只有痛苦,除了一系列无器质性病变的躯体症状,还会遭遇别人的不理解甚至歧视,同时频频受到亲友看似正常实而不得法的关爱,始终难以让原本饱含深情的支持与鼓励感化自己的内心……治疗之路注定坎坷。

然而两次康复的经历,让我充分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抑郁症完全可以治愈!

跳槽后,身心疲累到一切不顺

2014年3月,我如愿被一家欧美外企录用,在匆忙与原单位办完离职手续,便无缝对接地到新单位就职。

然而入职初期的我毫不欣喜,总感觉与周围环境有隔离感,对领导、同事的眼光特别敏感,担心他们看不起我这个从工贸一体单位跳槽出来的人事专员。

、当时离职后立即入职,没有给予自己心理缓冲期,对原单位的负面情绪并未及时排解掉。

由于路途遥远,上下班乘公交得将近2小时。每天早上6点半出门,傍晚5点半下班,到家快8点了。

拖着疲惫的身心吃完饭后,我就累得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白天工作时强打精神,很想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自己愈加感到紧张、心累。家人觉得我这样早出晚归的工作太累,建议开车上下班,节省途中时间,多些休息。

于是我开始报考驾照,可是学的时候真心又很累,注意力难以集中,经常被教练骂,心里又很自责……终于好不容易在第N次补考中拿到了驾照。

驾驶技术实在不敢恭维的我一开始真不敢上路,在舅舅带了一段时间后,我才开始“龟速”上下班,但比公交省时便捷多了。

新单位的工作慢慢熟悉了,上下班也轻松了。

照理说,我得开始感到放松舒适了。

截然相反,我还是感觉压力山大,工作时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小心翼翼地老怕出错。回家后仍然躺下无法动弹……

3个月的试用期在心惊胆战中度过,领导时时督促万分健忘的我完成工作任务,心理不时涌起强烈的自卑感。

当时的转正评价是:比较压抑,但你很努力,别给自己设限、贴标签,自信一点,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这句话当时没特别体会,治愈后对此感悟很深,在现实中得不断践行)这些鼓励性的转正评价并没有给我带来积极的能量,却让我陷入更巨大的压力当中,给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

可是到家后又需要躺着休息,周末除了听课,基本不出家门,很不喜欢人多场合,感觉很不自在、很不舒服。

偶尔家庭聚餐时,自己脑子一片空白,觉得插不上话,似乎跟谁都聊不来……

抑郁了,感谢医生的“暂不用药”

当时的我已经持有心理咨询师三级的证书(2013年11月考取),感觉自己的状态有些不正常,很可能是抑郁了。

妈妈看我的情绪持续低落,也很着急,给我看了许多心理调整的文章,多次劝我去看看医生。

一想到要去精神病类的医院,心理还是有很强的病耻感,真是十万个不愿意,害怕自己真被确诊为精神病。

后来一想,生病了就该求医问药,及时就医,早治疗早康复。

在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我同意去心理健康中心检查下看看。

在医院测了量表,经过一系列检查,慈祥的中年女医生看了我的检查报告单(这些都被医院存档了)说:“量表显示‘中度’,综合看也还好嘛,那你觉得怎样能开心起来呢?”我愁眉苦脸地说:“运动吧。”医生笑笑说:“年轻时用精神类的药物毕竟不大好,平时多多运动吧,会分泌开心因子的哦,暂时别吃药了吧。”

我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妈妈说:现在不吃药,做心理咨询会有帮助么?”

医生指着外面的公告栏说:“这可以的,去选个自己喜欢的咨询师吧。心理咨询聊聊天打开了心结,自然病也就好了。”(现在想想,很感谢这位医生未匆忙开药,给了自愈康复的机会)

于是,我和妈妈一起看了公告栏上的几位心理咨询师简介,又咨询了前台,有几位比较资深的近期都已排满。

那么只能选择相对空点的几位年轻咨询师,其中一位桑医生的简介上写着“有国外留学经验,对于改善人际交往有一定咨询经验”。

想想自己如果善于处理人际关系,有足够能力调和周围环境,可能很利于康复,或许这位咨询师能帮助我呢。

初次预约是最困难的,前台说周末都已排满,那么只能安排在工作日,而且必须请假了…

第一次心理咨询,桑医生穿着白大褂进来,开口就问“你好,请问怎么会走进这里接受心理咨询呢?是别人要求你来,还是自己想来呢?”

这时我立即想到以前培训上课时有讲到:心理咨询帮助自助者。

看来桑医生也在试探我的求助意识是否足够强了。

我低沉地说:“以前学过一些心理学知识,觉得自己现在状态不大对劲,自己想通过心理咨询调整下。”桑医生微笑着说:“好的,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会帮助你进行自我探索……”

运动、咨询、禅修,寻求自我救赎与探索

抑郁第二次复发,我是如何根治的?(一)

2014年9月,我的心理咨询之旅正式开始了。

桑医生从我的原生家庭开始了解,大多用提问的形式引导我怎么去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试着接纳不满意的家庭现状……

记得有几次讲到自己的成长经历,忍不住泣不成声,或许那时多年淤积的情绪找到了出口。

桑医生只是默默地边点头边记录,时而递给我纸巾示意我擦擦眼泪,偶尔说几句提点的话语。

心理咨询结束时,桑医生都会留些相应的小练习,然后预约下次的时间。

成为“老病号”以后自然比较容易安排在周末,那对我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至少不用平时请假了。

每次心理咨询完回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情自然也轻松愉悦一些。开车的一路上,看天觉得好蓝,阳光照射进来觉得暖暖的,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很美好,不禁哼起小曲……

不知不觉,心理咨询已有3个月。

期间,我也保持运动锻炼的习惯,散步、打羽毛球,还专门办了张健身卡,按时参加动感单车、瑜伽、健身操等,节奏感和协调性很差的我居然还尝试了芭蕾、肚皮舞(最终必须接受天赋缺乏的现实,没能坚持太久)慢慢地天气也开始热了,心情舒畅了一些,工作顺手了一些,但人际关系依然不那么和谐,自己纠结,又容易得罪别人。

“晨重夜轻”的现象还很明显,脑子里还是像有块石头压着,透不过气。

领导经常下班时跟我说;回家好好放空下。”

可是回家后躺在沙发上,头脑高速飞转,始终静不下来休息。这时我想起同事说他在曾经事业低迷时去参加过禅修,回来以后戒掉贪嗔痴,心态从此“云淡风轻”。

或许我也可以试试这种形式去除脑中杂念,不敢跟这位同事交流抑郁症病情,便独自悄悄在网上查询相关情况,简介中说“艺术地将痛苦从内心连根拔起”。

这句唯美的话看似广告语,却也足以使当时的我有意去抓这根救命稻草。

报名参加了2015年春节期间的内观禅修课程,领导人性化地批了我的年假和事假。

春节前几天,在别人大多喜迎新年的时候,而我却伤一个人凄凉地乘上了去河南内观中心的火车。到了那边顺利安顿下来,给妈妈报了平安后,就把手机关机上交了。

这10天近乎与世隔绝,几乎在完全静默中度过。

每天4点起,开始在禅堂里打坐,从观呼吸开始,慢慢扫描身体并体会感受,脑中的思绪来来去去,都试着以平等心对待:欣喜舒畅的感觉来了,告诉自己这种感觉不会一直持续;难受低落的感觉来了,告诉自己这种感觉过一阵也会自然消失……

中午时向老师请益提问,我算是比较积极的,老师平静淡然的开导也让我颇受启发。

晚上的“开示”虽然大多劝人为善,但我只是随便听听,因为有比较浓重的佛教意味,内心并不想很深入地接受。

漫长而短暂的10天终于熬过了,在归还手机允许回家的那一刻,真是欣喜若狂(想必这种心情有点类似从牢狱中释放吧)一路上满心欢喜,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顿感如释重负。

家人中只有妈妈知道我的行程,听说其他人都对“我的失踪”很惊奇甚至建议报警找人,然而我妈一直很淡定地保守这个秘密,心中暗自窃喜。

在别人看似的长假后重新投入工作,我明显感觉很轻松,头脑特别清醒(可能经过这10天真的清空了杂念)面对同事问话对答如流,一改以前犹豫不决的姿态。

处理事情也比过去更得心应手,有空还能跟同事谈笑风生。

突然觉得自己豁然开朗了,领导也说:“感觉你比以前放开了不少,相信你的内心能容纳更多。”随之与同事关系也自然和谐很多,配合默契度也高了很多。

恢复积极乐观后,暗藏复发危机

抑郁第二次复发,我是如何根治的?(一)

禅修结束后又继续着心理咨询,某天桑医生穿着便衣进来,倍感亲切。

她笑着说;“看我今天都没穿白大褂,因为你已经改变,接下来我不需要再以医生的身份跟你交流了……”

这说明我已经不是病人了吗?!那时我真对自己刮目相看啊。咨询便从以前的一周一次调整成半月或1月1次,间隔慢慢拉开,基本都围绕我平时遇到的困惑展开,一般桑医生稍微提醒下我就明白该怎么调整了。

直到2015年10月,我觉得自己心态能保持积极乐观了,遇到事情大多能自动往好的方向想了。

那么就跟桑医生商量暂停看看,或许自己能试着独立面对了,如果有想不通的心结再寻求她的帮助。

桑医生笑着说:“这样很好啊,在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很欣喜地看到你自己很努力地在改变,以后也希望你都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加油!”

现在回看这段抑郁症的治愈经历,原来也历时差不多1年半。当然期间我还坚持着工作,算是没丧失社会功能吧。

也正因为如此,表面上的工作顺利、关系融洽、情绪改善,让我自己感觉良好,认为已经痊愈。或许我内心更深层的问题并未得到根本性的解决,包括与原生家庭的对峙、社交恐惧倾向、讨好型人格、人际关系边界不清、爱自己的能力不足等等,这些可能为我后来抑郁症的复发埋下星星之火……

原创 :木子 | 温暖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