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过重度失眠症
1
每个人或多或少有过彻夜失眠的经历,那种“世人皆睡我独醒”的滋味并不好受。
24岁以前,我很少失眠。印象中也就是重大考试前的几次,而且印象清晰。
初中考高中前一夜,我失眠了。半夜里抽抽搭搭哭起来,一个室友听到了,安慰我说:“你不要怕,你成绩那么优秀,你会考上重点高中的。”
我当时没想到她也是因为失眠才听得到我的抽泣声,所以竟然忘记用同样的方式去宽慰、鼓励她。
中考成绩出来了,我的成绩是全镇第一,数学只错了一道2分的题,政治考了满分,上市重点高中毫无悬念。我那个同样失眠的室友,却连中专也没考上,初中毕业就回家务农了。
如果那时候流行“贱人就是矫情”这句话,我真应该对自己说上三百回。
失眠是真的,那会儿我承受的心理压力却是很真实的。
14岁的我总觉得如果我这一次搏击失败了,以后的人生就只能跟我的父母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贫瘠的土地上耕作、变老、死亡。
这种对农民身份的恐惧,当然也延续到了我的高中时代。
可能今天很多人没法想象到,我的整个初高中时代,只要放假回家,我都得帮着父母干农活。有时候,我爬山过坎大半天,只是为了打点猪草,大汗淋漓背着回家,也就够家里养的几头猪的一顿晚餐。
大夏天,玉米地里闷热难当,一丝凉风都没有,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热得快爆炸了,却还是得蹲在玉米地里除杂草。
我最怕干的农活儿是收拾晒干了的稻草和玉米秸秆,里面会有毛毛虫掉落的毛,落到皮肤上,疼痒难忍,挠得你皮肤溃烂。
每次干完农活,瘫坐在靠墙根的长凳上的时候,我都在想:只要不需要我干农活,让我去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会儿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为一个杂货店的售货员,因为当了售货员就不用干农活,还可以边看电视边卖东西,甚至还可以偷吃瓜子儿。
2
高中考大学的时候,我又毫无悬念的失眠了。
这回我恐惧失败的原因,除了怕干农活,还多了一个字——“穷”。对于一个连高考报名费都需要跟老师借才能顺利报考的17岁女孩子而言,我总觉得考不上大学就意味着我要跌入那样困窘的生活,永远无法翻身。
考完最后一科,我觉得自己考砸了,顺着一条新修的大路一通暴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我坐下来,痛哭了一顿。擦干眼泪以后,我花了两块钱买了人生中第一张彩票。
彩票当然是没中,倒是不久以后高考成绩出来了,全市文科第一,我还去领了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开始期盼自己不要被提前录取批院校录取,希望那所学校录取分数线高得我根本够不上,好让我去被“第一志愿”录取。
结果,事与愿违,我被录取了,与第一志愿的院校擦肩而过。这个事情,证明了一个道理:如果你有强迫症,一定要及早治。
我当时填报志愿时,把第一二三志愿全部填满了,看到提前录取栏空在第一志愿前面,想着反正我可能也考不上,而那一栏空着不好看,就手贱填了个空。
高考为什么会让我失眠呢?也是因为恐惧,我恐惧自己没法跳出“农”门。17岁的我,虽然充满危机感和焦虑感,但总体还算单纯,崇尚自我奋斗的人生价值。就算是活得那么困窘,就算身边有那么多通过嫁人改变命运的“励志”故事,我也没想过要靠跟别人产生联系来改变我自己的命运。
那时的我觉得,努力读书、靠自己是比嫁人更靠谱的改变命运的方式啊。
童第周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并不比别人笨,别人能做到的事,我经过努力,也一定能做到”。少女时代我没钱买课外读物,能接触到的图书并不多,但当我第一次在教科书上看到这句话,就感觉自己的内心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从此以后,童第周则成为了我整个少年时代的偶像,他说的这句话也成了我的座右铭,而且,我对这样的人生信条毫不怀疑。
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年轻人的确需要这样的鸡汤,因为人在年轻的时候最不信邪、最有斗志,他们不该过早认命,不该过早看清世界有那么残酷和无奈的一面。
人到中年,倘若现在能有个机会让我穿越回去对当年的自己说两句话,我会抱抱那个容易焦虑的小姑娘,告诉她说:“我们曾经以为那一锤定前程的事,在之后其实也并没有定下我们的全部人生。中考、高考只是负责帮我们的人生洗牌,而最终玩牌的终将是我们自己。”
3
人生中第一次大规模的失眠,是24岁那年。
那一年发生了一件当时看来比较重要的事:元旦一开始,认识了多年的大学男友对我提出了分手。也是从那年开始,睡眠障碍伴随了我很多个年头,直到离婚之后才有所好转。
大学毕业后,我是因为那个人给我描绘的美好蓝图跟随他来到并扎根进这个城市。一失恋,整个城市对我而言空空荡荡。
那是2008年,也是南方遭受冰灾的一年,大雪最南下到了清远,湖南很多地区大面积停电,十几万人滞留广州火车站无法返乡过年。晚上睡觉时,我盖了厚厚两层被子,依然瑟瑟发抖。
活到现在,大概没有哪个冬天能让我感到如此寒冷了。躲在被窝里痛苦的时候,我心想:这么冷还能提出分手的人,对我何止是不爱,简直是恨之入骨了吧。我甚至跑去跟他说,分手可以,你怎么都等不及过完这个冬天。
又过了几个月,汶川地震,我在网络上看到地震中遇难者的照片,老人的、大人的、孩子的尸体夹杂在地震后的废墟里,满面尘土,触目惊心。
我给他打过去电话,很没出息地求复合,对方态度暧昧,却不置可否,我心想着:这么大的灾难,依然没能让对方回想起我们这一路走过来的不容易,依然没能让他产生怜惜故人的心,我也该死心了吧。
那会儿的我还很年轻,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会很长,不晓得爱情只是人生中极小的一部分,但却和所有第一次失恋的人们一样,非常没出息地痛哭了几个月,终日面色憔悴、形容枯槁,俨然已到世界末日。
刚开始几个月,我常常失眠,常常半夜爬起来痛哭。再往后,已经不想再流泪了,只是单纯的失眠。一点钟,两点钟,三点钟,四点钟,五点钟,当时针指到六点钟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没必要再睡了,起床上班吧。
从那以后,失眠伴随了我好几年。当然,这几年我的情感生活也没闲着,依然跟最初的那个人藕断丝连,断不掉,合不了。对方不说分手,也不说要好好在一起,而我,清醒地犯着错误,好像只是在好奇最终的结局究竟会怎样。
那真是一段生命退化、灵魂投降、自我散失的日子,每过一天都感到耻辱,感到心灵被锻烧。我从他那一面镜子里,看到的全是自己的丑陋。我想到陈凯歌时期的倪萍、杨德昌时期的蔡琴大概也就是我那样子。活到现在,我大概没有什么时候像那个时候一样讨厌自己。
很多年后,我再回想那段日子,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把它们从我生命中抹去,像抹去镜面上的污点。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我能坦然地面对前夫,却羞于再见到初恋那个人。我真不是怪他,我只是为自己感到羞愧。
那段时光,一个月有二十几天我是失眠的。哪天晚上要是能连续睡着超过五个小时,我就觉得这睡眠完全是捡来的。为了治失眠,我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把几个熟透的苹果放在枕头边啦,勤用木梳梳头啦,睡前运动跑步泡脚啦,喝补脑液喝牛奶啦.....几乎所有人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我都尝试过了,但这些方法对我完全无效。
最严重的一阵子,我去医院心理科看病。
挂号处的医务人员问我:“怎么了?”
我说:“失眠。”
“那你挂睡眠障碍科”,对方回复得面无表情。
“我觉得我有心理问题才导致的失眠。”
“你还是先去睡眠障碍科,看看那边怎么说。”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睡眠障碍这个词,医生说它的表现形式不仅仅包括失眠,还有多梦、早醒、入睡困难甚至包括“嗜睡”。
我坐在候诊区,听着里面的患者跟医生讲自己的睡眠状况。
前面几个都是连续一两个星期几乎一秒钟都没法睡着的。其中有一个女患者说,发展到后来,她一想到晚上要睡觉,从吃完晚饭就开始焦虑,甚至一看到床就怕。
听到这一句,我简直想冲进去拥抱她。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我听医生在里面说:“你这是怕失眠超过了失眠本身。”
我在门外猛点头:是的!就是这样的!
见了医生,医生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失眠。”
“为啥失眠呢?”
“我焦虑。”
“你焦虑啥?”
“啥都焦虑。”
医生大概是觉得这话题进行不下去了,让我做一个焦虑测试,测试结果却处于正常区间。他没说啥,就给我开了一堆助眠药和抗焦虑药,然后跟我说:“睡不着的时候才吃,而且吃了会长胖,你要有心理准备。”
那两瓶药,我吃了一部分。每次失眠的时候,就吃一小粒。那些小药片的效果还真是好,前一分钟我还在生龙活虎地给自己倒开水,药片一进入喉咙,过不了一分钟,我就感觉自己意识模糊了。
当然,我也长胖了好几斤。再后来呢?这些药片全部过期了。因为不久以后,我谈恋爱了,并且顺利地结婚了。
4
结婚后三个月,我度过了人生中最为幸福快乐甚至堪称圆满的一段日子。像是捡来的好时光一样,我做梦都能笑出声来,哪里还会失眠。
和对方一起窝在被窝里看电影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得到了某种补偿,那些阴暗凄苦、不被珍惜的时光终于过去了。
可惜,好景不常在。考验开始来临,是三个月以后,对方开始晚归。刚开始,我不以为意,心想着男人也需要有必要的应酬,需要各种关系的沟通,需要远近朋友的联络,再说了,我也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看书、上网,所以我的表现俨然一个贤惠的田螺姑娘,都是自己先睡,然后留一盏灯贴心地等着夜归人。
再后来,发现对方经常是到了夜里三四点还不回家的时候,我没法淡定了。过了晚上十二点,就能感觉到时间的指针滴答滴答每一下都嘀在我心里,我的心绪七上八下,起伏不定,担心和愤怒交织。人躺在床上,耳朵却在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有时候到了凌晨两三点,他不仅没有回家,甚至连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我的心情又由愤怒转为了担心:“难道出了交通意外?还是喝得太多遇到歹徒了?”
常常是到了凌晨四五点钟,门开了,他回家以后洗个澡就倒头大睡,任由我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到天明。
这个事情,成为了我和前夫在整个婚姻期间最大的矛盾,它也让我的失眠症再次降临。一个月里,几乎只有七八天的时间是能完整地睡个安稳觉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等待中失眠。
很多时候是把他给等回来了,可我自己却睡不着了。有时候一个晚上能睡着一个小时,有时候两三个小时,能睡超过四个小时对我而言已经是高质量睡眠了。
你知道失眠的人有多痛苦吗?患有睡眠障碍的人不仅痛苦而且身心都备受折磨。这样连续失眠的痛苦,非亲历者不会明白,以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后怕。
对于夫妻而言,夜不归宿几乎是一种灾难性的行为,特别是对于整宿焦急等待的妻子来说,更是会有世界末日般的感觉。睡不着的时候,我觉得那张双人床变成了一口煎锅,每多在上面躺一秒钟就多被炙烤60秒。
很多个夜晚,我几乎都在等待和失眠中度过,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我感觉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醒着,而那个本该和我相拥而眠的人却在一个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和我所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玩闹、欢笑。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的时候,我想:在这样的夜里能给他带来快乐的女人,才应该是他的妻子。而在这样的夜里,能让我不流泪的男人,才应该是我的丈夫。我们俩,终究还是都选错人了。
到了孕期,身体上的不便导致我尿频非常严重,孕后期我几乎每天晚上要起床上七八次厕所,几乎就没有能完整睡一个好觉的时候,然后我没有一天不是顶着熊猫眼去上班的。
对方夜归的毛病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怀孕而有所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我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却不知道哪儿不对劲,自然也就没法把觉睡得很安稳。少数几个能一觉睡到天亮的日子,竟让我幸福得想流泪。
孕期我没法服用助眠药,所以我换过枕头,换过床垫和被褥,但都无济于事。最后我甚至怀疑到了房子身上:是不是因为房子朝向不好?或者是因为风水不好才导致我睡不着?枕头太高了吧?我是不是要去跑步,因为运动量不够才会睡不着?
有几次,我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就挺着大肚子跑去大街上找他,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就是想做点什么事情打发我睡不着的时光。有一回,我跑太远了,就不想回家,于是走到哪儿就去哪儿开个房间去休息。
躺在床上,我照例是睡不着的。我躺在床上心想:如果他当天晚上玩够了,回家了,看到家里空无一人,大肚婆也不见了,会不会心急如焚?我是不是也该让他尝尝等我、找我的滋味?
想象下他心急如焚找我的样子,我心里甚至升出一丝快意,然后带着这一丝快意满足地睡去。悲哀的是,后来我发现这些全都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内心戏,常常是第二天回家一看,发现人家根本没回来过。
孩子出生后,我还是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日子终于还是过不下去了。
婚姻一事,很难说谁是谁非,反正离了就是离了,再纠结是非对错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每次回想起来,我有时候还是会为我们各自的选择错误感到遗憾。
人们都说“伤透心然后成长起来的女人遇上玩够了然后成熟起来了的男人,这样的婚姻比较容易幸福”,而我们不过就是“伤透心的女人”和“没玩够的男人”的简单组合,走到尽头不足为奇,只是苦了孩子。
当然了,两个人在一起,机缘也很重要。我估计现在你就是给前夫充值一万点能量值,让他每天出去玩到那么晚,估计也玩不动了。但是,我们已经离婚五年,孩子都要上小学了。一切已物是人非,我们成了彼此的半个亲人,对彼此不够信任但足够仗义,平日里彼此都懒得再跟对方因为孩子之外的其他事联系。
说回失眠问题。
领了离婚证当晚,我如释重负,当晚就睡了个好觉。对于我这种容易焦虑的人而言,这么大的一件事在我生命中发生,却没有令我失眠,也真是令我自己都感到意外。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甚至感到有点幸福,因为我终于不用再整夜整夜地等谁回家了。
我跟老妈说:“活到现在,我做错过很多事情,但离婚却是我认为最对的一件。如果再那么过下去,可能再过几年我就因为严重的失眠而挂掉了。”
我当时没敢跟她说出口的是下半句:“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爱情和婚姻,因为这玩意儿只要我一碰,最终的结局都会导致我失眠,像是中了魔咒一样。比起爱情和婚姻,我觉得睡眠更重要,因为这世界上没什么比命更重要了。”
这话现在听来有些幼稚和绝对,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离婚后有一天,我破天荒地失眠了一整晚,但这已经令我欣喜不已了,因为那么长时间才彻夜失眠一次,这频度还是比以前少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照例是失眠以后就不停跑厕所,动静太大吵醒了我妈。
她半夜爬起来给我冲了一杯红糖水,然后跟我说:“专家说掐掐虎口、揉揉鼻梁骨有用,你试试”。我“嗯”了一声,然后倒在床上安静地躺着,回想自己这一路走过来的历程,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一枕头,心酸得无法自拔。
我心里想的是:我曾经那么掏心掏肺地爱过别人,也许因为太过在乎那段关系的缘故,我没出息地经历过了那么煎熬那么漫长的两段无眠时光,可现在人生已经过完了快一半,到头来我发现真正发自内心关心我睡得好不好的,只有自己的父母,而时间过得这样快,我真怕来不及孝顺他们了。
5
现在,我偶尔也会失眠,但一般不会超过凌晨三点,而且失眠频率非常小。
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作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其中的焦虑和辛苦自不待言,但我甘之如饴。
失眠的时候,我会爬起来写字或者一个人看一场电影,第二天照常该干嘛就干嘛,并不感到困扰和痛苦。
有时候听老妈跟我抱怨她也会失眠,我就安慰她说:“俗话说,人老觉少。这也算是一种自然规律,认了吧。”
后来我看一个电视节目,专家在节目里说,人就这么一辈子,三分之一都要在睡眠中度过,睡眠对人很重要。人体内存在一个松果体,它可以分泌出一种叫做褪黑素的物质,这种物质具有催眠的效果。
人在刚出生时,体内分泌褪黑素的功能较低;长到2岁半时,褪黑素的分泌水平会达到高峰;到青春期时,人体分泌褪黑素的水平开始逐渐下降。到了中年,也就是30岁以后,褪黑素分泌的数量只是高峰期的1/2,然后一直处于下降的趋势,但下降的速度会因人而异;到80岁以后,很多人褪黑素所分泌的数量下降到高峰期的10%以下,只有少数人可以保持到10%以上。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人需要的睡眠时间会越来越少,甚至很多人会出现失眠的现象,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在村上春树关于失眠者的小说里,长期失眠的主人公会在家人入眠之后独自去街上游荡,去公园,去车站,去酒吧小酌,邂逅陌生人,尽情享受散漫而奇异的时光。据说大师季羡林也经常失眠,甚至要靠安眠药入眠,但人家也活到了98岁。
现在的我,坦然接受那些深夜袭来的焦虑和压力,也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如果身边刚好有电脑,我就像现在这样针对失眠拉拉杂杂写一段。
回想这些失眠的经历,我发现:考试、失恋、失意甚至失婚,以至我们在整个人生中所受的苦,也许都不过是一块令你成长的跳板。人在跳板上,最辛苦的不是跳下来那一刻,而是跳下来之前,心里的挣扎、犹豫、无助和患得患失,它们令你失眠,却让你根本无法向别人倾诉。我们以为跳不过去了,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却跳过了。高考不过如此,失恋不过如此,离婚不过如此,做个单亲妈妈也不过如此。
只是,纵然我再怎么强调“选择只是洗牌,而打牌的是你自己”,但这三十年来的所历所见却让我不得不承认:牌洗得怎么样,也很重要。比如,高考和结婚,都可能是人生重要的转折点。如果没有那场高考,也许今天的我依然是一个不得不干着我最害怕的农活的农妇。
高考大概确定了你的圈子和事业方向,决定了以后你会遇到怎样的人和事,而婚姻,则影响了你人生好长一段时间的幸福。
高考失利后期补救的方法还有不少,可以重考可以出国留学可以换学校考研,不至于一次失败定终生。相对来说,找错了伴侣,放手重来的代价就大多了,亲历过的人都知道,光心理阴影的消除都需要走很长的时间。何况高考每年一次,你肯付出努力就相应能得到好的结果,好的伴侣呢?有的人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寻觅到。
但是,你也会收获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千金不换。一想到这些收获,你做梦都能笑出来。
一桩婚姻,比起一个好睡眠来说根本不重要。我们还能好好活着,这最重要。我常常觉得,只要你还“走得动,吃得下,拉得出,睡得着”,就已经是一个很幸福的人,至于其他的,都是命运的赠品.
得之你幸,不得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