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岁患糖尿病,如今22岁,家庭给了我隐形的翅膀
我出生于山西省大同市的一个小村里,今年22岁,是家族里唯一患1型糖尿病的患儿。糖尿病与我相伴近20年,给我和我的家人都留下了很多特别的记忆和感受。
我对于刚生病的时候没有什么记忆,听家人说,开始时我只是感冒,但是精神越来越差,不玩不闹,不吃饭,还喝好多的水。我的状况越来越严重,家人意识到我可能不只是感冒那么简单,然后就去了县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可能是糖尿病。在那个时候,小县城医院的医生给不了父母更多的解释,只是说去外边的大医院看看吧。
我想,那个时候的父母,心情应该是难以形容的恐惧和难过吧。
在北京儿童医院我被确诊为1型糖尿病,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人生就与“糖”说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注射胰岛素。
住院时的情形我没什么记忆,到现在我脑子里偶尔出现的那些画面,我都分不清是现实发生的还是在梦里。
我记得当时的医院不准家人陪伴,所以除了每天固定的几个小时探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在医院里。两岁多的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医院,听着别人说不同口音的话,还要面对时常来“折磨”人的医生护士,我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哭。
我想,那时候的心情应该可以用“生无可恋,撕心裂肺”来形容吧。听老爸说,我是在病情相对稳定的时候强制性出院的,因为经济限制,也因为他们接受不了两岁的我独自在医院里哭到嗓音嘶哑仍在大哭的状态。
从此,父母就开始了陪我抗糖的生活。
我家在一个小山村里,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我的生病给这个刚成立几年的小家带来了更大的打击。
在我记忆里,我的老爸一年里至少有八个月是在外边工作,父母都尽力地为我提供更好的生活和护理环境,但是还是有很多地方达不到科学的标准。
例如饮食,从小我就没有过特别的饮食照顾,每顿饭都跟着家人吃,但是不吃绝对禁忌的东西。
父母觉得我正处于生长阶段,需要的营养比较多,又达不到吃补品的条件,所以在老妈的监控下,粥我可以喝一点,土豆粉我也可以吃一点,除了糖,几乎所有我感兴趣的东西都可以吃,但是不会任由我吃,只能是尝一下,所以直到现在我看到美食都喜欢说“尝一下”。
到了冬天,没有新鲜的蔬菜,老妈就会换着花样做粗粮饭,含糖量相对较低还营养比较丰富。
老妈还每天定量供给我水果,例如半个苹果,一个橘子,因为可以吃到甜味的,所以这是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在老妈松懈又严格的饮食管理下,我成功地避免了并发症的发生。
2000年,我四岁,我的老弟出生了。做了姐姐的喜悦真是无以言表,看着那小小的一团,“姐姐”这一名词在我心里有了无比高大的形象,我身体里自然而然地爆发出了强大的保护欲。
我们比较愉快的“初见”给我们奠定了坚实的感情基础。在这18年里,我们的每一天都相处地比较愉快。我承担着做姐姐的责任,也享受着来自弟弟的照顾与关心。
在父母的影响下,老弟也对我很多不能做的事产生了包容和容忍的心理,而我的好多习惯也对他造成了很深的影响。
就像我定量的吃水果,小时候的他有样学样,我吃多少他吃多少,后来就形成了这样的习惯,他虽然对食物没有限制,但是也从来不会一次性随性地吃太多的水果。
平时老妈给我们买吃的,就像饼干,我的要买无糖的,他的是普通的,给我们的时候就说清楚,都吃自己的,不许混着吃,所以我俩从来不会像别人那样因为谁偷吃了谁的东西而争吵。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好多好多,总的来说,因为我一个人,我们一家人都有了好多别人家没有的规则和习惯。
我的父母都没什么文化,老妈没工作,老爸多数时间在外打工,但是我觉得我的父母是世界上最最伟大的人。
从我生病到我现在22岁,我几乎没有见过我父母在我面前流露过太悲观的态度。甚至我觉得我的老爸是世界上最乐观的人,我所有的不开心或者困扰,都可以让他轻易地化解,而我和弟弟小小的成就就可以让他得以满足,让他开心很久。
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听奶奶说,在我第一次住院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医院里边哭,父母在医院外边哭,而在我记忆里几乎没有父母流泪的画面。
长大以后我才明白,他们不是不会难过,不懂痛苦,而是从来不会将这种情绪带给我们而已。能够做到这一点,是需要多么强大的控制力呀,这也是我对父母产生敬畏感的主要原因。而他们在我面前的乐观、开朗,为我小小的世界升起了太阳,洒满了阳光。
老爸平和乐观的态度,老妈坚强容忍的个性,为我们创造了温馨幸福的家庭环境,让我忽略了生病的不幸,忘记了疾病的痛苦,也让我长成现在这般乐观积极的模样。
我想,他们这种勇敢、乐观的精神将会影响我的一生,让我在今后的人生中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的不幸和挫折。这种家庭的影响,就像是给我残缺的人生安上了一双隐形的翅膀,让我有勇气飞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