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对话郭博信:看病的过程,就是一个调结构的过程

文 / 云南中医
2019-09-26 12:15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梁冬,梁同学。

一直以来,李可老师都是我心里的一盏明灯。在我学医的过程当中,或者面临中医方面很多问题的时候,我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这个情况李可老师看见了,他会怎么思考?

其实李可老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终身好朋友——郭博信,郭老

很多年前,李可老师的第一本书就是郭老为他出版的。

现在郭老也在正安中医出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把郭老当做像李老这样的老先生。

在跟郭老接触和聊天的过程当中,他会不断地帮我修正心里面的一些疑惑。今天恰逢郭博信郭老出了一本书——《中医治大病实录》。

这本书记载了很多医案,包括郭老在正安中医出诊的一些医案。这些医案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可能都是一个很重要的启示。我们如何面对生命的变化?中国也正在进入所谓的老龄化社会,如果自己或者家人、朋友出现了这些重症大病,该如何判断?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因为这些问题真正出现的时候,你才判断,才重新建立你的世界观,可能来不及了。

也许您觉得哪个医院名气最大,哪个医生最贵,你就去找他,而且托了很多亲戚朋友,把一辈子医疗费用的90%都花在了最后的半年时间里面,这是中国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接下来,郭博信郭老将和大家分享,我们面临这种大病的时候,中医的世界观是怎么样的?又是怎么治疗的?并结合一些亲身体会的医案,来告诉大家可以怎么样处理,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中医治病的两大关键》

文/郭博信

01

中医,是解决人体疾病的医学

《中医治大病实录》是从很多医案里挑出来的一些案例,因为不可能把治过的病都写出,只能有代表性地选一些。

我之前写过一本书是《中医是无形的科学》,旨在说明中医是什么样的科学,而《中医治大病实录》这本书,讲的都是病例。

学中医,首先要懂得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中医和西医是截然不同的医学体系。中医是我们中华民族发明的医学,全世界200多个国家和地区,以前只有我们中国有中医。现在全世界都开始学习中医,说明现代医学有自己的局限性。

中医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思维。它对人体的研究,是从活人的身上观察出来的。它是无形的,只有观察活人的情况,才能够得出治病的方法。

中医历经五千年,最早是神农尝百草,他尝的是药物的“四气五味”。“四气”就是寒、热、虚、实,“五味”就是辛、咸、甘、甜、酸,各种味。

中医的规律性是总结出来。如果给中医一个准确的定义,我认为它就是解决人体疾病的医学。如果范围说得太宽了,学中医就抓不住重点。

中医有中医的文化,但是如果你把中医说成文化,那么便有很多人学文化去了。神农尝百草的时候连火都没有,是炎帝发现了火,有了火以后,人才能吃烤熟的食品,身体才能更健康,寿命才能长。

神农尝百草,就是要解决疾病的问题,这是我们祖先非常了不起的地方。全世界各地都有百草,只有中医的百草才是中药,才是中医治病的宝。

以神农为代表,我们的祖先也好,很多医学家也好,或者老百姓也好,都是通过尝草找到归经、四气五味、升降浮沉这些中医的道理。

02

中医治病的两个关键是什么?

治病的核心,是寒、热、虚、实。

解决疾病的问题,不是“看着病,治病”,而是要判断它的寒热虚实,寒则热之,热则寒之,虚则补之,实则泻之。

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寒热虚实有可能同时存在,对一般人来说就很难。我们虽然学了很多方,但用方来对症的时候就对不上。因为它们在一起夹杂着,有的方能对上,有些方就对不上。

除了寒热虚实相互夹杂以外,还有一个药量的问题。

用多大的量才能治好这个病?虽然开了这个药,但是量没有达到,这个病也是治不好的。

所以,古代中医不传之秘,在于量上。

《中医治大病实录》是实录,针对一个具体的症状,应该开多大的量里面都有详细的记载。这样的话,学中医的朋友看到这些量,就会有一个启发。

这里举一个我用中医治疗心梗的例子。

西方医学解决心梗的做法,就是搭支架,搭了心脏支架以后,还得再支,支到五个架以后,人一点精神都没有了,这是西医的办法。

而中医是通过号脉,分析病人的寒热虚实,用辩证的方法解决心梗的问题,而且中医治了这个心梗以后,病人基本不会再复发。

我的第一个关于心脏的病例,就是重症心肌梗死,按照西医的做法,需要做两个支架。我在给他的方里,开了相对保守的30克黄芪,到后来,根据病症不同,用量也会变化。需要的话,一般会用到60克,病人稍微虚一点的用到90克、120克,甚至是150克。

但是这样用量的前提是,一定要号脉,不号脉没法判断。

中医常说“望、闻、问、切”。望诊的时候,它可能会出现假象,问诊的时候,病人可能说不清,只有通过号脉。

中医有句话:“脉大为劳,脉虚也为劳”,劳就是虚损的病,但脉大怎么也是为劳呢?脉大应该是上火吧?

其实它这个大,是“大而空”,号脉的时候脉很大,但是稍微使劲一号脉,脉就空了,这就说明身体虚了。如果一号脉,本身脉就很小,它也是表现为身体虚。

古人早就把这个事情都说清楚了,所以中医要学好,一定要回归传统。

03

理论精通之后,关键还是在号脉上

现在比较流行什么“新中医”,其实中医没有什么新旧之分。我们用的都是一千六百年前张仲景的《伤寒论》,还有《金匮要略》等这些中医经典,这些经典必须读。

其中《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是中医四部经典。《内经》《难经》说理论比较多一些,虽然这些理论学的很好,但是不会看病的人很多。

理论精通之后,关键还是在号脉上,在望闻问切上。望闻问切这个“切”字虽然排在最后,但是实际上它是最重要。《内经》《难经》上说脉的论述特别多,只是现在人不太容易听懂。

脉诊之所以很复杂,就在于你感觉脉是大,实际上不一定大;感觉到小,不一定小。因为我们每个人脉象都不一样,只是在号脉的时候,比如说,我号的是很小,别人号着也是很小,但有可能小的里面,它有某个地方是大。

脉分为寸、关、尺。比如说,在小的里面,寸和关是大的话,他一定是高血压,会表现出头胀、头疼,治疗就得用下降的办法,用平肝潜阳的办法。

如果号的脉很大,但是按着很虚,尤其是右边脉很虚,就需要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用黄芪比较多。

《内经》有句话:“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一定是虚了以后,才得病,不虚的人他不会得病。老年人为什么病多?因为老年人气虚的比较多。所以给老年人看病,一般情况下,黄芪的量就比较大。

再比如说,心梗堵住了,西医就用支架让它疏通。在中医里面就要用到活血化淤,就需要一个固定的方子。

号脉,就是自己跟自己比,号自己的左右手的寸、关、尺六个点。号脉时,寸、关、尺虽然大,但是你号的是空的,脉象虚了,那就是气虚了。

如果是按尺脉,比如,右边的尺脉号不住,那就是肾也虚了,就得用补肾的药。

05

看病的过程,就是一个调结构的过程

一个药方,不可能是纯补阳或者纯滋阴的,而是相互的。

有些人既有阴又有阳,既有实又有虚,对这种情况开方子,方子中的药是自主地进行补和泻,都在于大夫的用量。

比如说,有的人通过诊脉,能判断出他体内上面热下面寒,方子中的一味药不可能清上边的热,同时又祛下边的寒。

那么,用药的时候,上边有热,就得用黄芩,甚至是黄连,去清热。下面的寒,重的话就可以用附子、肉桂。

但是如果是属于肾阳虚的话,就可以用补骨脂,巴戟肉、肉苁蓉这一类补阳的药物。其重点还是在于大夫的调配,而不是这一个药本身会有这几个作用。

药本身有归经归位的特性。一般的来说,寒是往下走的,热就跟火一样往上面升。一般人都是上热下寒,补肾阳的话,一定是补他的下边。

黄连能清心火,黄芩能清肺火。把清心火、清肺火的一起都用上,然后下边,再用上补肾阳的药,或者驱寒的药。

中医看病,总而言之,叫“纠偏”,当我们的身体出现了偏向,把它纠成正常。正常以后,身体里的病,自己就会好了。

整体改变以后,局部就能改变。局部不管出现癌症或者出现什么问题,只要你把整体改变了,局部才会跟随着改变。如果整体不改变,局部是没法改变的。

看病的过程,就是一个调结构的过程。

06

学中医、看病,不要给自己设限

在解决具体症状的时候,往往是一人一个样,一人一种脉象,很难拿一个方子来解决一种病,必须根据每个人的情况而定。

比如说,活血化淤,血液流动是靠气的推动,想要活血化瘀,首先就得补气血,只有气足了血才能活动开。在治疗心梗的过程中,就需要使用大剂量补气的药,气足了,心梗堵塞的地方,自然就通顺了。

但是气是看不见的,血淤是能看见,那就得靠悟性,中医难学就在它是靠悟性的,不好掌握。

所有西医都有统一的药,比如说阿司匹林,西医都会用这个药。但是中医的话,就是“十医九不同”,十个大夫里面,有九个大夫开的药方都不太一样。这是因为,每个人的判断不同。

中医它是有着深邃的哲学智慧,它需要你精准的判断,也就是治病求本。本是无形的,无形靠的就是你的悟性。

中医解决的就是我们身体最根本的问题——寒热虚实。

不管从哪个病看,这里面都包含了寒热虚实,单一用补药的情况也有,但是比较少。

如果看病之前,把自己锁定在某一派,比如扶阳派。那么看病之前,就只会用扶阳的办法,思维就不行。

看病时,不应该给自己设限,一定要以病人的病症为准绳,认真判断,仔细思考,这样才能比较准确,治病才有效果。

名医简介

郭博信 大夫

中医师,专业从事中医临床。《中医是无形的科学》及《中医治大病实录》作者。

临床擅治心脑血管疾病,如心梗、脑梗、心律失常、脑震荡及后遗症等,主张“贵在心脏不支架”。对心脏猝死的防范颇有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