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远山 | 全球第一家中医孔子学院
胡臻,教授、主任中医师、硕士生导师,国家首届优秀中医临床人才,浙江省名中医、温州市名中医。温州医科大学期刊社社长,历任温州医科大学国际教育学院首任院长、中国援助纳米比亚医疗队首任队长。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首任中方院长。出版《Clinical Reasoning in Chinese Medicine》、《中医气化理论与实践》、《总统府里的中国医生》等八部专著。
《雁过远山》介绍十年前当教育国际化浪潮席卷而来,孔子学院如雨后春笋在全球落地之时,温州医科大学犹如奋力搏击的时代弄潮儿,先后成立了国际教育学院,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和美国纽约州立大学视光学院孔子学院,让温州医科大学成为吸引外国留学生和医学文化国际推广的一颗新星。书中作者以一位亲历者的角度,记录了十年来发生在我们身边,以及异国他乡的那些鲜为人知的生动故事。这些故事反映了当代中华学子对理想的渴望和事业的执着,也体现了温州热土赋予温医人独有的开拓精神。
全球第一家中医孔子学院吕帆校长与诗琳通公主合影
(一)吃第一只螃蟹的人
泰国的太阳出得快,红彤彤的,耀眼;泰国的月亮落得慢,白嫩嫩的,养颜。泰国虽然少了一份春夏秋冬分明的四季,却每天都在为温暖加温。
我再次踏上泰国国土是在两年后。带着一份久违的思念,和一份对未来的憧憬,2008年5月11日,我给泰国东方大学带来了国家汉办总部特别为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制定的孔子学院牌匾。自2006年4月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同意温州医科大学与泰国东方大学合作建设孔子学院以来,两校一直积极筹备孔子学院的建设,同年泰国东方大学与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办公室签定了孔子学院建设协议,同时,我校联合温州大学与泰国东方大学共同签署相关协议。这标志着筹备已久的孔子学院正式诞生。泰国东方大学舒查特校长、温医瞿佳校长、温州大学薛伟副校长代表三方共同签署了备忘录,宣告理事会正式成立。理事会是孔子学院的决策机构,负责审议学院发展规划、年度工作计划、年终总结报告、项目实施方案等。其理事会成员由三方有关负责人共同担任,其中苏查特校长担任泰方理事长,瞿佳校长担任中方理事长。根据备忘录规定,在第一次理事会上推荐泰国东方大学中国语言中心主任魏莱为泰方院长、温医国际教育学院院长的我为中方院长,负责孔子学院的日常运营和管理,及分别负责泰中双方的有关事务等。
这所孔子学院的确来之不易,因为这是中国第一家由医学院校与国外大学合作举办的孔子学院,在当时还有许多人有顾虑,担心这样会影响文化的推广。记得瞿佳校长力排众议,还多次跑到北京与国家汉办的领导沟通,提出了中医学,做为一门具有深厚中华文化历史传承的重要学科,在推广中华文化中的独具作用和潜在优势,在汉办主任许琳的大力支持下,终于顺利获得批准。
当我来到东方大学孔子学院时,我被眼前的华美建筑深深的吸引着。经过两年的努力,东方大学孔子学院大楼终于落成。这是一座带有中国传统风格的庭院式建筑群,白墙黄瓦与湖光掠影相映成趣,园内花草繁茂,小桥流水,小鱼在池里欢游着。这座楼群是由春武里政府投资五千万泰铢兴建,楼群已于2008年初正式竣工落成,大楼坐落在主校区内,俨然成为东方大学校园的主要景点。大楼共两层,底层用作图书室和教室,第二层为孔院办公室和会议室。此外,宴会厅可作为开展大、中型活动的场所,随着教学办公设施到位与完善,这里将会是一所具有鲜明中国传统建筑特色,沉淀着中华文化气息和元素的新型孔子学院。
今天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要举行授牌仪式。在授牌仪式上东方大学苏查特校长致辞,孔子学院泰方院长魏莱介绍了东方大学孔子学院的成立过程,我宣读了孔子学院中方理事长、我校瞿佳校长的贺信。最后苏查特校长接受了由我从国家孔子学院总部带来的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牌匾,这标志着由温州医科大学、温州大学与泰国东方大学合作开办的孔子学院已正式进入实施阶段。
为了发挥温州医科大学自身优势,从整体弘扬汉文化角度将中国优秀的医学文化引入孔子学院,在做到传播中医学的同时,大力弘扬祖国优秀的文化。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以中医特色为载体,多次开展中医健康保健咨询、中医养生讲座,向泰国各界宣传中华中医文化和功用。中医交流也成为今后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文化交流的重要项目。
2006年4月,温州医科大学、温州大学与泰国东方大学等一起创办了省内第一所孔子学院——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除了传统的汉语言文化教学外,积极推广中医文化,被称为“用温州人精神催生了中国第一所中医孔子学院”。
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
据华夏经纬网媒体报道指出:敢吃螃蟹的温州人在泰国举办了第一家以中医为主体的孔子学院。“这个举措创下了两项第一:对于浙江来说,这是第一所与国外合作建设孔子学院的高等院校;对于全国来说,它是第一所以中医教学而非语言教学为主的孔子学院。在全球,它也是首家。”孔子学院的发展要走特色之路,我们就是在弘扬中华文化的主旋律中,大力推进了中华医学文化的国际交流,赢得了发展的空间,为中泰友谊谱写新曲。
胡臻给泰国东方大学移交孔子学院牌匾
(二)中医热风靡校园
“中医防病治病的不传之秘在于保持人体阴阳的平衡。在这盛夏的泰国,为什么泰国朋友还是这么喜欢吃辣味食品?”我的演讲就这样开始了。
7月13日,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内人头攒动,这是东方大学孔子学院举办的中医文化与学术讲座。东方大学医学院、泰医学院、药学院、公共卫生学院、护理学院、人文学院120多名师生与学院领导现场聆听我讲解的中医文化、临床实践及养生保健知识。东方大学副校长崴龙戛纳博士为开幕式致辞,高度评价了中医的应用价值,并希望通过孔子学院这个平台促进中泰医学文化交流,为两国人民提供更健康的生活方式、更完善的医疗服务。在讲座之前我还向东方大学孔子学院赠送了自己编著的多本中医学术专著。
“因为泰国气候的炎热,导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出汗多,这就需要多饮水,而且是要多饮冷水,以降温并补充丢失的水分,但是多饮冷水,容易损害人体,容易伤胃,导致胃寒,生湿,所以泰国民众大多喜欢食用辛辣的食品,辛辣的食物能够暖胃、散寒、化湿,按中医理论来说这样就保持了阴阳的平衡,维持了健康。”
今天我从泰国人的饮食习惯出发,用中医学者的眼光探讨了环境与饮食和健康的关系,把深奥的中医原理用泰国人熟知的日常生活中的现象加以说明,一下子拉近了与听众的距离。同时借年轻人爱美之心介绍中医在日常生活中的应用,向现场师生概述中医的理念与养生保健常识,介绍了衰老的祸首、病理特征及相关症状,并分享了如何通过食补达到中医美容的功效。许多师生还积极地提出问题,“我喜欢吃巧克力,怎么样才能避免发胖”、“泰国有哪些水果可以有美容功效”、“中医传统药方与煎药方法到了现代有什么区别变化吗”……
讲座结束后,众多师生还争相请我给现场号脉、开处方,近距离领略到了中医的奇妙之处,大家纷纷惊叹中医文化在养生保健、临床诊断治疗的神奇。
近年来,随着中国文化热的兴起,中国传统医学文化亦越来越受到世界的瞩目。在泰国,中医养生已成为很多人日常保健的首选。但在中医文化推广中也要做到因地制宜的推广项目,以及推广内容的本土化,作为泰国首家在汉语教学和中国文化推广基础上引入中医文化的东方大学孔子学院结合自身优势,打造中医文化特色品牌,力求满足广大泰国民众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传统医学文化日益高涨的需求。这些年来,我们致力于将中医文化与教学项目引入泰国,每年邀请中医专家赴泰开展讲学交流、保健咨询、临床诊疗、医师培训等活动,并提供孔子学院奖学金支持泰国专业人员赴中国研修中医知识,还举办了全球首个中医主题文化赴华培训营,中医作为中国文化瑰宝之一,在泰国民间和大学校园内受到越来越多的欢迎。使更多的泰国师生和民众近距离感受中国元素,领略到中华医学文化的独特魅力,促进中泰传统医学文化的交流合作。《人民日报》、人民网、中新网和泰国本地媒体近期也多次刊发东大孔院推广中医文化专题报道。
(三)再遇施琳通公主
我再次见到了施琳通公主是在2009年9月15日下午。当天的孔子学院到处张灯结彩,洋溢在欢快的气氛中,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这一天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特意邀请施琳通公主为孔子学院揭牌,虽然孔子学院已运行多年,但揭牌仪式一直等到了这个特殊的日子。
参加揭牌的还有中国驻泰国大使管木、东方大学校长苏查特和温州医科大学校长瞿佳。揭牌仪式前,苏查特校长向大家介绍了东方大学孔子学院创办的过程,他非常自豪地说:“东方大学孔子学院要建设成为泰国研究中国语言文化和中医药文化的重要基地,为本地的政治、文化及汉语教学以及医疗事业的发展做出贡献。”
今天的施琳通公主与以前一样,依旧是留着齐肩的短披发,身上穿着玫瑰色的短袖服,她自始自终微笑着脸,显得心情非常舒畅,她祝贺东方大学孔子学院健康发展,中泰友谊长存。在热烈的掌声中,诗琳通公主启动了电钮为孔子学院揭牌。
揭牌仪式结束后施琳通公主来到会议厅与大家拍照留念,对于如何与皇室拍照在泰国是很有讲究的,一般的泰国民众需要跪着与公主合照,但是我们温州来的代表团是做为外宾,代表的是中国,可以站在施琳通公主的后面。
参观完中华人民共和国60周年图片展,瞿佳校长向施琳通公主敬献礼品,并向施琳通公主介绍了温州医科大学这几年的发展情况,特别是温州医科大学与泰国的文化、医学等交流情况。最后瞿校长还向施琳通公主发出了在她方便的时候访问温州的邀请。
当施琳通公主得知我们的代表团是来自中国温州医科大学的时侯兴趣倍增,她对温州医科大学所取得的成就表示赞赏,对在泰国的孔子学院的发展充满着期望,并表达了对温州医科大学的良好祝愿。她不仅现场为大家挥毫题词留下了施琳通三个大字,还用普通话为在场的中国客人唱起了中国古老的民歌。
当日,新华网以“施琳通公主为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揭牌”为题,详细报道了这个重要时刻的全过程。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以中医文化特色为载体,多次开展中医健康保健咨询活动,旨在推广中华文化,受到了本地社区的广泛关注和一致好评,媒体亦给予了特别关注。新加坡《联合早报》、美国《侨报》、上海《东方日报》等新闻媒体对此进行了专题报道。
在泰国正是在施琳通公主的亲自倡导下建立了第一所孔子学院,如今泰国已建立了12所孔子学院,11所孔子课堂,是东南亚国家中建立孔子学院最多的国家。
为纪念施琳通公主为孔子学院揭牌这个难忘的日子,一年后由泰国东方大学校长松坡率领的孔子学院泰方理事会成员一行8人于第二年10月21日来到温州医科大学访问。
中泰两国山连着山,水连着水,两国人民血脉相连。我们是来自一个家庭,两个国家兄弟加朋友,为了弘扬中华文化的共同目标走在了一起。
诗琳通公主亲自为泰国东方大学孔子学院揭牌
(四)湄滨河畔的悠扬
有河的城市都有故事。
湄滨河,我颇为喜欢它这个名字,如兰纳人一样温和而善良。她是一条承载史诗的长河,她从泰北的群山中走来,用那清凉的甘露把大地山川滋润得四季常青;她穿城而过,用那翠绿丝带把古城清迈点缀得如花似月;她连绵不绝,用那缠绵的情怀孕育着兰纳人的美丽与聪明。
我这次来清迈的时候,泰国正处于一个动荡的时期,曼谷街头到处有红衫军或黄衫军的示威游行。应泰国清迈大学医学院院长尼威士的邀请,我于2008年11月踏上了清迈之旅。
记得半年前权密院大臣卡盛在曼谷把我介绍给了来自泰国北部清迈大学医学院的尼威士院长和布莎芃副院长,他们希望我能为清迈大学的中医项目提供帮助。为了我能顺利开展工作,在披差教授的不断促成下,我终于来到了美丽的古城清迈。
在这次清迈之行中还发生了一件趣事:这是在我第一次拜会医学院社区医学部侯翼元主任。当时我看见在主任办公室的正上方挂着一幅甲骨文的书法,我心里想着,泰国人的甲骨文都写得这么好了,我还有什么好意思拿甲骨文书法与他们交流呢,然后我仔细地打量着这张作品,当我看到最后落款的时候我发现上面赫然写着胡臻两字,这时我才想起3年前,泰国枢密院大臣卡盛教授到温医访问的时候我送给了他一副甲骨文书法,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犹如久别重逢的老友,倍感亲切。原来这些年来随着孔子学院的开展,我除了给人家号脉看病外,觉得还要有更多的文化交流形式,于是又重新开始了小时候的爱好,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书法,我觉得甲骨文书法不仅形式古雅美丽,而且通过学习甲骨文也可以了解中华祖先对生命的认识,这就是中医的起源。
这可能是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种缘分,正是这幅甲骨文书法开始我与侯翼元主任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有一天医学院副院长孔先生问我,“当你看到这幅书法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我说:“我觉得它放到了最值得它放的地方。”
在侯翼元主任的安排下我来到了社区门诊部,我要给医学院的医生和老师进行中医临床技能的培训,结合实际病案的讨论,开展中医诊断和治疗技术的培训,让学员从实践中学会如何号脉、望舌。我们每天选择5位病人,大家一起讨论,从问病史开始,到诊断和治疗,最后将治疗过程整理成书。我们用专业的视野和知识记录了我能在这里所做的医疗服务和教学的过程。作为温州医科大学与泰国清迈大学学术合作的一项可喜成果,我们的中医专着《中医临床诊断学——附泰国病人病案分析》在泰国出版。这是我在泰国出的第二本中医教材,书中所选用的临床资料均来自我和我的泰国学生在泰国清迈大学家庭医学部就诊的泰国病人。正是由于这些可爱的病人的热情加入和积极的配合,使我们得以顺利的采集到所需的临床资料。
(五) 风雨清迈四方城
周六的下午是一个令人享受的懒散时光。听尼威士院长说过,清迈的古城是一个令人留恋的地方,有很多赏心悦目的美景。
此时天空中淡淡的乌云把空气浸泡得湿漉漉的。我也好像被这湿漉漉的空气困扰着,全身重重的懒得动弹,可我的脑子还停留在上午看病的情景,这是一位从美国来的病人,他患有截瘫,希望能找到一位医术高明的中医师给看一下,为此他还读了很多中医书籍,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神情激动,说我是他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可信赖的医生了,一定要我给他好好地看一下病,上午的看病简直成了学术研讨会,他说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希望能遇到我。
我决定还是到古城看一看,去领略一下尼威士院长所说的那种美景和情怀。当我来到清迈古城时,天空中下起了稀稀拉拉的细雨,飘到脸上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这热带下午的雨水让人倍感亲切,我慢行在雨中,并不急着躲避。暗黄色的老城墙,静静地将四四方方的老城和新城分隔。我从西门出发,因为这里离我住的地方最近,西门也被称为"Suan Dok Gate"。"Suan"意为花园或公园,"Dok"是泰语花之意。据说在城墙外边,曾有一座皇家花园,满是芬芳缤纷的鲜花以及水质清澈的池塘。兰纳王国国王和权贵会去那里休息娱乐,后来王室献出了花园建造了松达寺。看着细雨冲洗着斑驳的断垣残壁,像是要把我推进时光隧道,在风雨飘摇中,古都城墙上的旌旗仿佛弹出了余音缭绕的古韵。
清迈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古城,早在13世纪,曼格莱王就定都于此。传说曼格莱王在一次打猎时发现这里出现被视为吉祥象征的白色水鹿、白鹿与白老鼠,因此决定在此建城。依靠着良田千里、滨河护卫,清迈成为兰纳泰王国的都城,也将兰那的文化带到全盛时期。古城呈长四方形,四边均由城墙包围着,东西宽1800公尺,南北长2000公尺。
热带的雨常常是骤来骤停,知什么时候,雨渐渐停止了,夏雨初霁,天光又亮起来。道路两旁植物茁壮茂盛,花枝春满。高高低低的朵朵颜色炫目的花瓣上还滚着剔透的雨珠。生在热带的植物是如此幸运,可以这样恣意生长饱满绽放。路旁出现了一座有些斑驳的白色佛塔在诉说着它的年龄。记得多年前温州的江心寺的塔前,夕阳透过塔顶那棵挺直苍茂的大树在我的眼前摇晃,一旁两个黄衣僧侣正在徐徐地扫着落叶,一时间恍如隔世,不知今夕是何夕。
在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北门,也叫白象门,古时候这是入城的第一道门。据历史记载,在15世纪初,根纳王之子撒穆玛王带领他的军队离开清迈远征素可泰,去讨伐素可泰国王。他们抵达素可泰城郊,遭到了素可泰军的重创。对疲惫的清迈军而言,这场先发制人的袭击完全在预料之外,以至他们很快就筋疲力竭,溃不成军。两位勇敢的忠仆欧泊和耶拉卡,带着国王逃出营地后,由于路途艰险,他们便轮流背负着他直到250公里之遥的清迈。安全的返回让国王非常感激,他以财物重赏他的仆人,并以"左象"与"右象"为名赐予他们贵族身份。此地随后建起了"白色双象"以示荣耀。双象起初曾放置在通往清迈的城门两侧,自那时起,城门的名字就改成了"白象门"。
我登上城墙,这里已是断墙残壁,残壁将围墙的对面分割成大小不等四方形或长方形,这里应该是当时守军生活居住的地方。我走到墙边,从残壁的上方向城墙的外面看去,一条护城河环绕四周,一颗高大的樟树从墙外下面长出,枝叶繁茂地伸进来,把阳光挡在了城墙的外面,如同一个天然的屋顶,把本该裸露的城墙遮盖了起来。这时我想起了古人云:人要敬畏自然,不鄙万物。这或许就是大地的伦理,也就是说,在大地上,每一束阳光都有照耀的理由,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得其所的风度。
这时我听到树下出来了一阵咳嗽声,不由得心生纳闷,在这样的地方除了我的好奇以外还有谁也到此关顾。
顺着咳嗽声望去,我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正坐在墙墩上吸着香烟,这在泰国是非常罕见的,因为泰国人一般都不抽烟。老者见有人进来,抬起了布满皱纹的脸,这是一张苍白的,充满绝望的脸,像是在责怪给他带来了打搅。
我被我的发现也吓了一跳,出于职业的敏感我觉得他应该会有慢性的疾病在身,同时觉得我的贸然出现,打乱了他的宁静。他看着我对我说话,试着想与我沟通,可是我听不懂他讲的泰语。从他的肤色与脸型来看,很像是华人。我试着用普通话与他对话,想不到他竟然也能说普通话。
从他那带有严重口音的普通话里我逐渐得知,他从小与家人来到泰国,父母早年去世,从小流浪在外,以乞讨为生。想不到一位华裔的子弟,流落到异邦,沦落到如此境地,令人唏嘘。
在告别之前,他要我给他一百块泰铢,我把口袋里仅有的三百泰铢都给了他,我知道我帮不了他更多的忙,只想通过这样的形式舒缓一下自己的贸然闯入给对方带来的不安,至少在我来之前他正在享受着自我精神世界的宁静里。
胡臻与清迈大学医学院领导在一起
(六)撤离动荡的泰国
微细的小雨伴随着斜眼,静静地洒落到了古庙的庭院中,从古庙中隐约传来了古筝声音,那幽静的琴声仿佛在为细雨冲洗这座早已被人淡忘的古庙。循着琴声,我移步前行,离开西门我进入了一条古巷,这时我发现情况有一些异常,这在清迈非常罕见,我见路上的行人神色都有一点紧张,而且我发现许多人都穿着红色的短袖衫,这使我想起了这些年在泰国一直闹腾的红衫军和黄衫军的事。
原来泰国实行的是君主立宪制,经历过二战的普密蓬国王是当今世界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家元首。说来也奇怪,长期以来泰国总理的任期却是非常的短。2001年他信担任泰国总理,2006年9月遭遇军事政变被赶下台。自此以后,支持他信的组织“反独裁民主联盟”和反对他信的组织“人民民主联盟”便一直进行角力。由于两个组织的成员在示威游行时分别穿着红色上衣和黄色上衣,因此也被称为“红衫军”和“黄衫军”。“红衫军”主要由农民、穷人和低收入者组成,是他信执政期间的受惠者。“黄衫军”则主要由商人和中产阶层组成,是他信执政期间既得利益的受损者。他信下台后,“红衫军”组织了多次大型反政府示威,直到2007年底,亲他信的沙马上台担任总理。此后,“黄衫军”又开始持续举行大规模反政府集会,指责政府是他信的代理,要求政府下台。
这几天的电视上都在报道“黄衫军”控制了总理府,甚至占据了机场。
这时我看见在我的前面有一座涂着红色油漆的房子,屋檐下的木板上写着Warorot GrandPalace,原来这里就是他信会馆。在会馆的前面,到处都是立着遮阳棚的摊点,不过摊主和四周的人清一色都穿着红色的短袖衫,大家也都静静地坐在棚里聊着天或做着生意,这些摊位上不仅有食品,还有各种水果。
虽然在电视媒体上看到曼谷红衫军和黄衫军各自聚会的情景,但是从清迈这个红衫军的大本营来看,并没有特别的异样,还是一片安定祥和的气氛,或许这种祥和的本身就是一种怪异,一场风暴就要来临。
第二天,当我准备取道曼谷回国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回不去了,因为黄衫军在11月成功包围国会大厦后为了加大影响他们还占领曼谷国际机场,这样一来就瘫痪了泰国国内的航空旅行。记得在我还在孩提时,中国正处于文革大乱的年代,一天清晨,一阵剧烈的枪声把我睡梦中惊醒,母亲急忙让我转进了床底下,这就是我们赖以求生的防空洞,动荡的年代是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去,而今的中国安定富强,实乃华夏之幸,民族之幸,更是吾生之大幸也。
在国外工作如何做到保护好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是一个随时都要注意的大问题。记得当时大使馆也向我们发来了紧急通知,提醒在泰国的中国人员务必注意安全,并给我们发来了紧急联系的电话号码。
我在清迈等了两天以后看看没有任何希望能在短期内恢复通航,正在犹豫间我接到了瞿佳校长的长途电话,在电话里他一再叮咛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并给了我一个紧急任务,就是安全回家。与其这样没有希望,傻傻地苦等着黄衫军撤离机场,还不如直接从清迈取道昆明再回温州。这天当我得知还有一个航班飞往昆明的时候,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很多。在当时的情况下,安全的撤离是工作中的重中之重,这样虽然多付了许多钱,但这是必需的支出,当我坐上飞往中国的飞机时终于放下心来,觉得这时所花的钱比任何时候都有价值。
在一阵响声后,飞机在一阵颤抖中起飞,向着北方的天空飞去,我终于离开了泰国。我回头遥望清迈,那不是湄滨河吗,犹如一根不见首尾的淡绿色丝带,从云中而来,雾里而去,没有奔腾的激浪,没有澎湃的怒涛,安详而舒展,清晰地映出白云的影子,百转千回,缠绕着我无尽的思绪,渐渐离我远去。它似乎在蓄积和期待下一次的磅礴激荡。
胡臻与泰国清迈大学校长交换著作
<未完待续>
节选自《雁过远山》(中国文史出版社,2018版,ISBN978-7-5205-0529-1),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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