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坛》主讲人:我为什么信中医!
马未都,收藏家、古董鉴赏家,央视《百家讲坛》主讲人,曾登上“2008第三届中国作家富豪榜”第5位。马未都信奉中医,不是因为迷信也不是因为盲信。他曾在《百家讲坛》谈中医,收藏家眼中的中医是否能带给您不同的视角?
本文根据马先生的演讲整理,为便于阅读,小编增加了标题。全文约16,000字,阅读约需40分钟。
我不懂中医,也不懂西医,中西医也不懂,那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讲呢?是因为百家讲坛给了这个命题作文。我们知道,我们的传统文化中呢,中医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百家讲坛能用这样的时间,能向全国的观众来讲述中医的好处,我觉得是一个功德无量的事儿。我只能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我刚才说了,我不懂,所以我只能站在一个老百姓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中医,看待文化中的中医。专业的课,后讲,后面有专业的中医来给大家讲,我们先从最浅显的道理讲起。
老百姓怎么理解中医?
我们先看一下老百姓怎么理解中医。老百姓怎么理解中医呢?什么样的病愿意到中医医院看呢?
第一呢,是西医认为不是病的病。比如说,我汗脚,到西医去看,跟医生说,大夫啊,我这脚老出汗。西医说,这事儿简单了,什么时候出汗啊?说我不只是夏天出汗,我冬天也出汗。那西医就说,那就穿凉鞋好啦,是吧,你穿着凉鞋,踩那雪,肯定就不会再出汗了。他西医对这个呢,一般来说他不看这类的病,中医有办法。你到中医,中医肯定给你开一方子,说你这有什么什么样的问题,你应该喝什么样的汤药,你喝了呢,可能管用,那么有的人呢,这个,喝了药,他确实管用。
你比如,我看到报纸上,现在有一种西医治大汗症,所谓大汗症是什么呢?就是无原因的出汗。尤其在手脚这些尖端部分,包括头,出汗,无原因的,如果紧张呢,那就出汗非常厉害。我们有跟人握手的经验,对吧,有的人手永远是湿漉漉的,很难过,你握他的手的时候你自己就很难过,那么他也很难过,他就要奔医院。西医现在就有办法,动手术,原来这个手术是没人做的。为什么没人做呢?说你要治掉你手脚出汗这事儿,西医不是没有办法,说要做开胸手术,你想想咱为这点儿事儿把这胸膛打开,多少有点儿不愿意,所以这种手术一直几乎没人去实施。现在可以做微创手术,在腋下打两个洞,可以做这个手术,那么,做手术以后呢,他可能会有副作用。副作用是什么呢?医生会事先告诉你,西医会告诉你这个副作用。
第一个副作用,手术完了以后,你手脚可能就不出汗了,不仅不出汗,变成了非常得干燥。你这痛苦就大了,你天天得抹凡士林。早上起来第一件事,脚丫子抹满了凡士林才能穿上袜子,晚上一脱这脚还是干干的,这是告诉你可能出现的副作用,这是他西医事先告诉你的,你的副作用。
还有一个可能的副作用呢,是它可能手脚不出汗了,但是这汗呢,从前胸后背出来了,说你过去就是手脚都比较湿,现在你天天那背心都跟溻了似的,前后出汗,所以这个副作用如果提前告诉你,我估计一般人做这个手术都非常害怕。
那么中医有没有办法呢?中医可能有办法,服药,汤药,很难喝,可能需要长期的服用。中医最容易告诉你,中医最喜欢告诉你的话就是,这个汤药要长期服用,你能不能坚持。对于我们今天的生活节奏来说,坚持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我们今天不举极端的例子,因为西医看不好的病,中医给看好了,有极端的例子。中医看不好的病,西医给看好了,也有极端的例子。但这在我们生活中,对一个人是非常重要的,对这个患者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对我们整个民族来说,这个极端的例子不是最重要的。
我们再看什么样的病去看中医呢?就是西医不愿意看的病,比如梦多,做梦。我们每个人都有做梦的经历,据说只有少数人不做梦,说终身没做过梦。终身没做过梦的人,我想也是一个病,也得看看医生去。说我这辈子没做过梦,不知梦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也得看看中医。但是梦多了以后肯定有问题,非常累,起来以后恶梦缠身。这梦要能想起来呀,还都算好梦。他还有一种梦,就是死活想不起来,就知道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得我很难过。梦多了,你去看西医,那西医告诉你,很简单,说你要注意养生,对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就不要瞎想。那你说你为了晚上睡觉不做梦,你白天就啥也不想,坐在那呆呆的,也有问题。那么,那只好看中医,中医对做梦是有办法的,他要服药。有很多中医药中呢,有安神的药,过去我记得好像枣核是什么就是安神的,你吃了以后,可能会减少你做梦的时间啊,或者说减少你做梦的次数,这是中医在这种不是病的病中给我们一般百姓带来的好处。
那我们再比如,小孩最容易得的毛病,这都不是病,叫毛病,尿床,对吧,养过孩子的人都知道,小孩尿床。我觉得现在有那尿不湿老兜着,但是你这尿不湿不能都成成人了还兜着,晚上你说我这挺大一人,二十多岁,大小伙子,上床先兜上一尿不湿睡,这肯定是不行,对吧。尿床这个事儿啊,我小时候印象很深。不是我尿床(观众大笑),是有人尿床,因为当时尿床跟现在不一样。当时人晒被子,晒褥子,谁尿了床这家长就恨啊,就说什么呢?说,你尿的,你自己挂出去,你不是害臊吗?你挂出去,你晚上就不会尿了。其实他不知道,这个尿床啊,它是一种轻微的病态。他糊涂,弄不清楚。去看西医,西医有没有办法呢?有,现在大医院都有办法。大医院告诉你什么办法呢?说你检查他的什么什么地方,什么什么股没有闭合,闭合了就不尿了,言外之意,西医告诉你,等着,等到一定程度就不尿床了。但是尿床有时候是一个习惯性,西医会告诉你,你做为家长,要有责任,晚上呢,多叫醒几次,不管他尿不尿,得把他叫起来,让他尿,他尿出去了,全尿到痰盂里去了,他还怎么往床上尿啊,对吧,那么你就得让他晚上清醒过来。但是确实有这样的孩子,晚上你怎么扶着,他站起来,都“嗯嗯嗯”我不尿,我没尿。只要你把他一放平了,他在梦中就到处找厕所。找一没人的犄角旮旯,这一泡,就全尿完了,脑子不清楚。中医有办法,中医呢,你一去,大部分中医说,扎扎针就好了,开点儿药。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的一个同学老尿床,都很大了,上小学了嘛,老尿床。他妈就拉着他去看中医,我如果没记错,医生给他开的是类似牛黄清心丸这样的中药,说他糊涂,吃了几丸就好了,就再也晚上不尿床了。晚上很清楚,就说妈妈我要尿床,不是,妈妈我要撒尿。脑子清楚啦,原来是你叫醒了就说我不尿我不尿,这回脑子清楚了。
那么,还有一种情况,我们百姓都是去看中医,就是当西医宣布你不治的时候,说你这病,我治不了,一般情况下,这人出了西医医院就直奔了中医院了,他得找一地儿。那么在百姓心目中,他还是觉得中医给了他一线希望。当然,也有这样的,就说中医宣布不治你奔西医了,这也有可能,但是一般情况下,中医很难宣布不治,就说你这事儿,我没招了。这个,我有一个朋友,我们举一个例子,我有一个朋友呢,他父亲是红军,参加革命,很早就参加革命,60年的时候发现患有癌症,因为当时他就是很高的职务了,他的所有的诊断病例今天都有保留,确诊无误的癌症,他是有病例,有证据的。那么,当时医生就跟他母亲说呢,说你们得准备后事,说他的时间来日不多了。那家里都很难过,这时候他就需要获得一些支持,那么,他有一个朋友就打电话,说我们这有一个中医,这个中医就专门治这种不治之症,说你不妨一试。我们有一句话,叫死马当活马医,对吧。那么,他只好把这个医生从很远的地方请来,然后给他配的汤药。据说那个汤药喝下去的时候,老红军吐得都往外喷,喷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病就好了,活过100岁,活到今天。当然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我们不能说这个老中医是能治癌症的,不能这么说,但是他当时的这个例子,这是一个真事儿,当时这个例子呢,表明了他是有能力处置这种病的,可惜这个老中医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打死了。
中医的概念
那么我们讲到这的时候,我们首先应该了解一下中医的概念。我们现在说中医都很清楚啊,中医那谁不明白,谁都知道,中医就是跟西医不一样的那中医。那么中医是中国人独创的一门医学,我们历史上有很多人,听起来都如雷贯耳,比如,华佗,扁鹊,张仲景,孙思邈,这些历史上的名医,我们今天都能够从史籍上准确无误查到他当时行医的方子和示例。你比如,我们著名的医书,历史上有《黄帝内经》,《伤寒论》,《千金方》,包括明朝的《本草纲目》,这些大家都很清楚。我们今天认为的中医,一般是指中国的医术,我们中国传统的医术,是相对西医而言,但古代没有西医的时候,我们就有中医了。我们西医的概念非常近,鸦片战争以后,西医才引进中国,才进入中国人的视野,才知道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医学。
那么中医这个名称最早出现于什么时候呢?是汉代。当时,中国不是今天中国这个概念。我们在1995年的时候,新疆尼雅地区出土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文物,这个文物它的专业术语叫“护膊”,护在这胳膊上,后来发现了一块跟这个东西非常接近的这么一块护膊呢,是搁在肘部的,死人是干尸,搁在肘部,缠在这个肘部上,右手有弓箭,所以表明它还是一种护着身体一部分的这么一件丝织品。因为新疆干燥,这东西保存得完好如初。这个上面呢,有八个字,它上面写着“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件文物出土的时候,很多人大异,就说这太不可能。第一,没有中国的概念;第二,“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完全像现在的话,那怎么汉代就有这样重要的文物了?那么查了《汉书》以后就发现,历史上有这样的记载。《汉书赵充国传》中有“今五星出东方中国大利蛮夷大败”的记录,《汉书》上就有这样的记录。当时我们认为的中国,是中央之国,我们在地球最中间,我们当时的人不知道地球是个圆球,觉得地球是一个大方块,我们站在最中间,我们是中央之国,文化强国。那么这八个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八个字,我们知道汉代开始隶书流行,它那个字写的样子就像隶书。一般说来,中医的“中”呢,是指调和阴阳,保持平衡,致中和,是指平衡的意思,是指中间的意思。我们刚才说到新疆尼雅出土的这件东西呢,我们要首先知道“新疆”这个概念。“新疆”这个概念是清代才建立的,在这之前就称“西域”,汉代归为中国的版图。中医这个名字呢,是鸦片战争以后开始使用,当时还有其他的说法,比如说汉医啊,国医啊,它相对西医而言。到了(20世纪)30年代,国民党中央政府才做为政府的文件正式向社会公布,就是说它的名字做为法定的名字是从1931年开始的。
中医有很多别称,我们生活中偶尔能看到,你到中医医院的时候,满墙的锦旗上一般的情况下都写它的别称。别称很多,我们举两个例子,一个叫“悬壶”。东汉有一个人啊,姓费,叫费长房。他这个人呢,很动脑子,他想成仙,他就观察这个社会。他发现一个老者呢,白天在街上游荡,晚上趁人不注意自个儿就跳到自个儿那壶里去了。他发现这个时候呢他就向这个老者求学,说您这有什么本事啊,能不能教给我啊,我也想成仙。那么成仙没那么容易啊,人家告诉你要经过多少关你才可能成仙(我喝口水),那么你修仙不成,就退出来,就说那我就不行了,就辞了这个老师以后呢,他呢就退居二线,这二线干什么呢?成不了仙但是能治病了,能够治百病,鞭打百鬼,所以行医到这,叫“悬壶济世”,那个壶挂在那,仙人罩着你。那么这个壶是什么呢?不是咱们使用的水壶,就是葫芦。所以我们老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是这么来的。葫芦的“葫”在古代念“hu(二声)”,一个“夸”字一个“包”字就念hu(二声),这是一个古字。“悬壶济世”就是这么来的,“悬壶”做为中医的一个别称。
另外还一个别称呢,也是常用的,叫“杏林”。三国魏蜀吴啊,吴国,有位名医,叫董奉,他一度是躲在江西的庐山上,他医术高明,给很多百姓解决疾苦。病人一般解决了疾苦以后都会千恩万谢啊,要给钱啊,他都不收,他说,如果你是小病,你就给我种一棵杏树,如果你是大病,我治好了,你就种五棵杏树。没几年,他就杏树成林,“杏林”就是这么来的。我们要说一个中医的高手就容易说“杏林高手”,这个故事是这么来的。
比较一下中西医
我们现在可以比较一下中西医。中医考虑的往往是总体上的,它的医效往往是缓效的,它不是立竿见影的,那么它注重的是养病,它强调的是防御,这是中医大体的思路。
西医对应的是什么呢?第一,它强调的是局部,你哪有病我治哪,我不考虑你别的,尤其手术,你这有毛病,我一刀就割下去了,完事。那么它讲究的是速效,你不舒服,吃吃这药就管用,是吧,这是它讲究速效。那么它讲究是治病,不是养病,我一定要把你这病治好,治理好,我不是要你养病,那么它强调的是免疫。我们今天都知道,我们经常要打免疫针。
中医的缓效跟西医的速效,我们讲它是一个相对的,不一定说中医就一定所有的事儿都是缓效,比如止疼。
我原来患有胆结石,我几次犯胆结石都是在外地犯,可能是过于劳累啊,或者是人请客吃饭容易油腻啊,每次犯的时候都是半夜3点到4点,我一开始误认为是心脏。我第一次是在厦门,我半夜就是过不去了嘛,我就打了一个110(观众大笑),不是,我打了一个120,就被急救车直接给我拉到医院去了。医院给我做完心电图,说你没什么事儿,然后输输液干什么的就过去了。也不是啥毛病,到天亮了,大概8、9点钟就不疼了,就出来了。第二次是在杭州,杭州呢,也是半夜,疼痛难忍,因为我有第一次的经验呢,我就出来找那24小时的药铺,我想买点儿那个(治)胃疼的药,我又误认为是胃,我说买点儿(治)胃疼的药是不是就能好了。结果不行,到上午9点多钟还是不行,然后我一个朋友来看我呢,他说我带你找一中医,然后他立刻就拉着我去找了那个中医,我住的地方离中医看病的地方非常近。他让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他马上让徒弟拿了一个灸,针灸的灸,有点儿像雪茄烟,点着了。我这50年以来,没让中医这么治过病,中医给我治过病,但没用灸治过病,不知道这灸能治病。然后他就在我这肚皮上画圈,我觉得有点儿鬼狐一样。我一开始从心里不相信这事儿,而且我听那个老中医还跟他助手说,要顺时针什么的,我觉得这个逆时针和顺时针有什么不一样啊。结果特别奇怪的是,一分钟之内我就不疼了。这是我亲身的感受,它绝对是一点儿都不疼了,那个疼痛是瞬间就消失了。你不疼了,人的精神马上就好了,马上就觉得没什么事儿了。后来,我就怕,是不是过一会会疼啊。他说不会了,果不其然,我就不疼了,一直到北京也没有再疼。这就是我亲身感受到它速效的一面,真得是很快,一下就不疼了。
中医的贡献
那我们了解一下中医的贡献吧。我们人类从诞生那天起啊,最大的敌人就是疾病,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们面对的所有的自然灾害都不可怕,我们面临的所有的战争都不可怕,人类的非正常死亡一定是疾病造成的,我们每年死于疾病的死亡要高出所有的死亡,我们人类的敌人没有改变过,这是第一。那么由于疾病是我们的第一敌人,那么中国人在漫长的文明的进程中,我们有文字的记载是有五千年,文字以上的的记载至少还有五千年,一万年的文明进程,中医起了决定性作用,没有西医嘛,那就是中医。
那么我看到一个统计很有意思,它说,中国人,今天,人均占有的医疗成本在世界上是非常非常低的,就是按照比例,就是你全国的人和你全国的医疗的支出,平均起来是非常低的,但是,中国人的人均寿命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平均70多岁。这是西方人一开始不解的,说,为什么?凡是医疗比例占的非常低的国家,平均寿命一定是短的,只有中国是一个例外,那是明显的是中医的一个功劳,就是中医可以使我们的平均寿命增加很多。
五千年以来,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来,中国人的健康水准比同时期的其他人群种族相对来说都是高的。由于有了中医,我们几千年来的健康生活相对静止。比如,西周以前,人要能活到五六十岁就算比较不错了,能达到的比例大约是7%,但是到了东周,就是春秋战国,长寿的人立刻就开始出现。有谁呢?有孔子,孟子,庄子,这些都是长寿的人,老子就更长寿了,生下来就81了。为什么到了东周春秋战国时期,中国人的人均寿命开始增加呢?就因为春秋战国时期,中国人把巫和医彻底分开,开始分开。我们知道,人类的第一个职业是巫,巫是个职业,靠这个为生。最早这巫是给人兼有治病,在我们对自然不是非常了解的情况下,当我们对自然现象还存有恐惧的时候,这巫能给你提供极大的精神支柱。我们今天也是这样,我们今天有时心理过不去的事儿时,找一个心理医生,我们不能说心理医生是巫,但是你找一个心理医生说说,甚至找一个朋友说说,都会痛快很多,所以我们今天有时候互为医生。当你一个朋友解开心理那个结的时候,可能对他健康有极大的好处。你在生活中要有耐性,比如有人给你打电话,你挺烦的,你说你们家那点儿事儿你怎么老跟我说啊,但这时候你可能是他的心理医生,所以你要尽可能地多安慰他,多开导他,这样就会使他的健康状态有所改善。
《论语》中有这样的记载,说“人而无恒,不可以做巫医”。他为什么这么说呢?就说你这个人,如果没有恒心,没有毅力,你就不可能做巫和医。为什么?是因为这是一个专门的职业,你需要学习。今天也是,凡是学医的都知道,学医的时间最长,7年,一般大学4年,有3年的,但学医一定是7年。因为人类对自己的认知还远远不够,这门学问非常难。原始社会巫更注重的是精神疗法,我们不要认为精神疗法是一个伪科学,精神疗法不管用,很多时候精神疗法是管用的。
美国有个非常著名的医生,他有一个著名的论断,他认为人类的疾病80%是不治自愈的。我们人类300万年的历史,表明了人类战胜自然的能力,真正有人给你看病的历史就五千年,前面理论上有299万5千年,那怎么过来的呢?表明人类战胜自然的一个能力。物竞天择,你不行就被淘汰,你一定能够活过来,所以很多疾病是不治自愈的。
比如我就认为,有的感冒就是不治自愈的,你扛过几天,喝喝水,就过去了。过去穷的时候也不奔医院去,还得花钱。今天好,37°1,蹭就奔了医院了,到了医院,医院咣就给你搁到病房了,各种体检一通做,最后说,感染,得抗感染,吃一大堆药,不一定管用,也得折腾一个礼拜。喝点儿水,过去我记得熬点儿白菜疙瘩,白菜根,大葱,姜,熬成汤一喝,如果有钱的时候还得搁两勺红糖,还觉得挺好喝,喝完这病就没了。我们不是说不重视病,而是人类确实有大量的疾病不治自愈,它自己就调整了。
早期巫医还有一点,就是他观察到动物的自疗。你比如我们办公室里有几只猫,自个儿老出去,吃草去,你见过猫吃草吗?那猫很奇怪,它一定到夏天钻出去吃一点儿草,这都是动物自疗的一个体现。它可能胃里有不舒服的东西,草可以裹着就拉出去了。人类发现了动物自疗的这个功能,人类要模仿,找草药,我们草药就是这么来的。很多动物都是自疗,我看过老虎自疗,它受伤以后,它居然嚼很多草药涂在伤口上,动物自身就有这功能。我们人过去有这个功能。
我们刚才说过,人的非正常死亡,疾病一定是第一的。人类有文字记载的疾病大流行,像瘟疫大流行有3次,都有记载。第一次是公元6世纪,瘟疫是由东方开始席卷欧洲,第二次是14世纪,黑死病先抵达英国,第三次是19世纪末,1895年,传染病是从中国开始经香港走向世界。我们注意,现在有限的记录,这三次瘟疫的流行,大致是从东方和中国出去的,但是造成死亡最多的是欧洲,不是中国。当时欧洲最大地方的减员是75%,就说这一个地区,4个人死3个,非常残酷。但是瘟疫有一个特点,无论多么严重的瘟疫,无论传染性多强,总有一部分人不得。欧洲黑死病的时候,很多处理死尸的人,天天和这瘟疫打交道,他就是不得,天生免疫,他有这个能力。黑死病当时的流行,欧洲中世纪也迷信,它的占星师就大发其财。所有的占星师都认为,当时是土木火三星连成一线,所以瘟疫爆发。所以中国古老的医学包括了巫的成分,欧洲的古老医学包括了占星术的成分,它有一段都比较玄虚。
由于医学的进步,我们人类都在探讨长寿之道,就是我们怎么能够活得更长一些,我们的寿命的终点在哪。当然首先是历代帝王,希望长生不老,万寿无疆,万岁万万岁。都希望能长生的皇帝有谁呢?首推秦始皇,汉武帝,明朝的嘉靖,清朝的雍正,炼丹啊,能让我不死。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人有这种感受呢?首先是人类对疾病的惧怕。过去真是看见病以后束手无策,简单的办法就是给这孩子起一名字。过去农村人有一种说法,说名字起得太好,孩子不容易活,所以叫铁蛋,狗剩,就能活着。但是我们历史上,有很多名人的名字跟疾病有关,比如汉代大将霍去病,他就希望把这病给去了,能活着。宋代词人辛弃疾,都是这个意思,就是对疾病的可怕。我们今天不能来个孩子,我不能说张三李四,说我自个儿,不能叫马去病,马去疾,这都不能叫,但是你听古人叫着觉得顺理成章,就是因为他们对疾病的认知是有局限的。
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得病啊,我们老说这话,有人说,我终身没得过病。我记得小时候我爹就跟我说,说你爷爷50岁就报病危了,活到80多岁,你大爷爷一辈子没得过病,50岁嘎蹦就死了。有时候得病是辨证的,有人真是病病怏怏的,可能越老还身体越好,有的人非常强壮,他不一定多活,有时候不是能从表象看到实质。
西医是怎么治病的,这不是我的专业,我们只能讲一个大概的概念。比如我有结石,西医特别简单,割了,把结石取出来,要不然就把胆都摘了,完事。中医怎么办呢?中医就要给你化掉,想法给你排出去,排石汤。排石汤有人管用,但有人不管用。有人手术拿掉结石效果就非常好,有人就不好,不能说哪个方案是最好的。但有一点,中医认为要给你治病,一定要改善你的体质环境,比如你是结石体质,那就想办法给你把这环境改善了。
比如我们知道,木耳,为什么长木耳,是因为阴暗潮湿,有木头生存,所以才长出木耳。西医好办,拿刀割了,割了炒菜,木须肉。中医简单,你把那木头拿到干燥的地方,它就不长木耳了,就这么点儿道理。这真成相声了,这太不专业了,我自个儿都觉得不专业了。比如对发烧的态度,西医态度特简单,就是退烧。中医有时候不强调及时退烧,要求你把这个烧真正地发出去。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个感受,我是有这个感受。有时候,高烧一退会非常舒服。有个医生就跟我说,你体内的毒素消除了。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合不合道理,但感受是大病初愈,发过烧以后,觉得身上比较轻松,比较舒服。发烧是体内一个积极的因素,调动体内所有的因素来攻击你的病灶,自动地展开一场战争,让你能最终获胜。
中医的局限
讲了半天中医,那中医有没有局限呢?显然是有局限的,要不然我们中医不会萎缩。我们刚建国的时候,据说中医医院西医医院数量是对等的,我们今天基本是西医医院和中医医院完全不成一个比例,中医很少,西医很多,但是看中医的人不少。我去过中医医院,根本看不上病,不可能挂号,人太多了。
中医的局限在哪呢?第一个局限,是缓效,不能做到立竿见影。由于它的缓效跟我们今天的生活节奏不匹配,大家对中医不感兴趣,就希望西医能速效地解决问题,这是中医的一个局限。
第二,中医难量化,西医非常量化。这个药含多少克,什么样的体重吃几片,写得清清楚楚。中医是你开了方子,你也不知道有多少,去到那药房,我拿过那个药,过去都是打包的,等出来的时候跟从超市出来差不多,好家伙那药都那么老大个儿,人家说你这哪回来了,超市回来了,就看着那量太大。也可能你换一个医生他开的那个药就可能不是这些,所以它很难量化。它就变成了一个医生的经验积累,这个非常重要。我们为什么愿意找老中医,一说中医就是老中医,最好这中医白发,带着胡子,一看就觉得踏实,这像一中医。一进去看一小伙子,实习的吧,不行,换一个,他不行,中国人非常强调这个经验。
过去咱挑西瓜,都觉得岁数大的(挑得好),一年轻的一拍你说你懂吗你就瞎拍。我们是承认一个经验,由于这个经验决定,所以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你希望碰见一个好医生,你碰见一个良医跟一个庸医,结果完全不同,所以这是每个病人最害怕的。
还有一点就是中医吃药比较麻烦,汤药,我们过去自己熬汤药,我不知道别人家反正我们家那汤药老熬糊了,因为那药熬得时间太长,你又不能死盯着,有时候你干别的,等闻见味儿,晚了。大部分人都有熬汤药痛苦的经历,但现在中医院比较方便了,一个是做成丸剂,还有就是事先熬好了,密封了,回去一热就可以喝。但是从真正的老中医讲,他觉得还得现熬现喝,所以它比较麻烦。
西医的问题
西医也不是全是优点没有缺点,我觉得西医至少有两个问题。
第一,西药的副作用。我们可以看到的西药的副作用就是,大量生于六七十年代的人,是四环素牙。小时候一看病,第一个拿来的就是四环素,什么病都吃这四环素,很多幼儿吃完以后,影响到牙,牙是黑的,四环素牙是公认的西药的一个副作用。再有就是到了七八十年代,打针打得多的是庆大霉素,造成了庆大耳聋,这是西药的局限。这是我们已知的西药的局限,西药肯定还有很多副作用是我们所不知的。也许不在当代人显现,可能在下一代身上体现,这是非常可怕的。
第二,我觉得西药最大的问题是,免疫的针剂过多。我记得小时候就打两针,一个卡介苗一个牛痘,完事了。我咨询了一下,现在的孩子打多少针,说法不一。最少的从生下来到19岁打26针,最多的打34针,30针左右是现在的一个基本数据。这是必打的,选择打的还有,如果你愿意打,一月一针。但问题是我们人类的免疫系统是经过了300万年形成的,我们不能以一时之快牺牲了整个的免疫系统,如果我们打针这么打下去,我估计再有100年人生下来就得天天打,要不然你就没法办了。这个不是危言耸听,我看到过一个西方的科技报道,它说将来的人一定是静脉非常突出的,便于注射,就说这人不打针就活不下去。我觉得人类要是走到那一步,那真是悲哀。人类的300万年的历史,表明了人类战胜自然的一个能力,这一点我们应该清晰地认识到。所以防御是调养自己健康的状态,这个比较重要。有的针我真觉得可打可不打,我现在说了也不会给我播出去,如果你不再传宗接代,你到中年以后不再生育,那么你再打打这些针都问题不大,你不会传给下一代。如果你还是一个年轻人,你天天打这些针,有可能就把你免疫系统被破坏的基因不停地往下传达,那下一代就被迫靠这个生存。
医学最大的进步
我们医学最大的进步是什么,就是检查手段的进步,有目共睹。今天,你得什么病,大部分你是清楚的,因为什么病死亡大体是清楚的。检查手段突飞猛进,外科手段突飞猛进,所有的器官都能换掉,但是有一点我们的医学到今天没有解决,就是人类的绝对寿命没有延长。我们今天都在说人均寿命,平均寿命都跨过70,日本比较高,北欧比较高,跟他的饮食习惯都有关系。但是今天,全世界年龄最长的人没有活过孙思邈的,中国历史上,孙思邈算一个长寿的人。我查了一下他的长寿记录,最低的说他活一百零几岁,最高的说他活159岁,大概有6种说法。我们取中,他也是活个一百二三十岁。全球60亿人,有据可查的,最长寿的人,120岁。人均寿命没有延长,说起来是我们医学的一个悲哀,我估计这话也不给我播出去,我得换一个能播出去的话,我们今天人均寿命没有延长,可能是我们亟待解决的一个问题。我们实际上是向人类的寿命的极限在不断地挑战,所以才有了现代医学。
说到寿命的问题,我就想起一个故事,亲身经历的,这可是一真事儿。我有一朋友特怕死,天天和我探讨死了以后怎么办。他说,我看到一个报道,说死了以后可以超低温冻起来,保证你身体的所有基因不改变,将来的科技能让你复活,1000年以后,那技术很容易让你复活,得挣一大笔钱把自个儿冻起来。我说是活着冻啊还是死着冻啊,他说就是快死的时候给冻起来,写个遗嘱。我说有两个问题你得解决,第一个问题,是你一旦按照你的理想复活以后,你有没有记忆,你生前的那点儿事儿还有没有记忆。如果没有记忆,那这个是没有意义的一件事。你以前的事儿到这一刀切,什么都没有,就是没有意义。第二,如果有记忆,你就得多冻几个人,为什么呢?你一个人冻到里头你活了,1000年以后你谁也不认识,你有记忆你跟谁说那事儿谁都不知道,这也没有意义。所以我说,你呢,得把周圈的朋友的钱都出了,一块冻起来。
历史上的最高统治者重视医学
历史上,我们有很多的最高统治者,就是皇帝也重视医学。有一个皇帝很有意思,他同时接纳了中西医,就是康熙皇帝。他有很多具体的事情记载,我们看一看。
比如他有个宠臣,重臣,叫李光地。康熙52年,重臣李光地拉肚子,腹泻,康熙就在他的奏折上就批了,说:“卿年高之人,泄久自然伤元气,亦不可看得轻了,赫素处有一种木瓜膏,最能治泄,卿即传旨要来,每日不过五、六钱,无论时吃几次看看。还有止泻膏药,此系外治,可以无妨用得。”这故事说的是什么呢?说的是康熙怎么关心下属,说得非常具体。他说,你这么大岁数,你不要小看腹泻这事儿,那言外之意,就是受不了。赫素那有一种木瓜膏,你就传旨说,估计这东西也有点儿贵,你去要他不给你,你得说皇上说了,你去要来,这个东西最能治泄。每日不过5、6钱,无论时,什么叫“无论时”呢?我们一般吃药说一天吃几回啊,吃三回,吃四回啊,他这个随便,你看看。另外还有一种止泻膏药,那个是外药,是贴在肚子上的,无妨,贴上试试。这是康熙对李光地的一个关怀,那么从这个关怀中可以看出,康熙是比较懂中医的,要不然他不能说那么详细。他肯定说,你找御医,御医给你想办法,他直接就给他想办法了。
康熙49年还有一段记载,是康熙和曹雪芹的祖父。我们看红楼梦都知道,为什么曹雪芹能写出红楼梦呢,能写出那样一个大观园呢?是因为他对贵族的生活比较了解。他祖父曹寅,江南织造,跟康熙通信,上奏折是这么写的,说:“臣今岁偶染风寒,因误服人参,得解后,旋复患疥,卧病两月有余,幸蒙圣恩,命服地黄汤得以痊愈,目下服地黄丸,奴身比先,觉健壮胜前,皆天恩浩荡,重赐余生。”把这故事基本都讲清楚了。曹寅说,我不小心得了感冒,误服人参,人参不是热吗?得了疥疮,发大发了,卧病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里,皇帝帮他开了药,比如地黄汤。我们不知道地黄汤是什么,我就知道地黄丸,咱们现在常用的就是六味地黄丸,男女都能服,估计这地黄汤和地黄丸主料肯定是一样的。他服完了地黄汤就好了,好了以后就继续服地黄丸,请注意这一点,就是中医的“养”。病好了,西医好了就好了,不能吃药了,而且医生告诉你,好了就不能再吃了。但中医不是,你好了以后要继续调养,服地黄丸,所以他就觉得我现在的身体比原先还健壮了,就说了一些肯定是拍马屁的话了,就是我的命都是皇上给的。然后他在后面写到:“江南太平无事(就是国泰民安),米价如常,(过去非常重要的一个标志,物价,以米为准),所有十月晴雨录,(这一个月哪天晴天哪天下雨我都记下来了),一并奏文,伏乞睿鉴。”皇上通过和曹寅这样的人的书信往来,了解了南方的一手资料,包括天气的情况啊,米价啊,老百姓的心态啊,都了解了,然后康熙皇帝就朱批,说:“知道了。惟疥不易服药,倘毒入内,后来恐成大麻风症,除海水之外,千万不能治,小心小心。土茯苓可以代茶,常常吃去亦好。”他不是说他发了疥疮了吗?皇上特别明白。海水为什么可以洗呢?海水是可以消毒,有盐。他说你可以沏这个土茯苓喝,说你试试吧,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以今天的医学来看,很有意思。土茯苓是清热解毒,今天也有类似的药方,今天解毒还是土茯苓为主。海水浴呢,它是可以消毒的。从今天的科学角度看,康熙给曹寅提供的医治疥疮的方法还是颇为有效的。
康熙32年,康熙在他40岁的时候得了疟疾,疟疾我们今天很少有人得,俗称打摆子,很难过,一会高烧一会低冷,当时中医治不了,没办法。有西医带来的金鸡纳霜,就是奎宁,给他治好了。治好了以后,皇上就非常重视西医。康熙皇帝在一份奏折中批到:“西洋来人内,若有各样学问或行医者,必着速送至京中。”我们讲瓷器讲家具时都说过,康熙是个非常好学的皇帝。他说,有各样学问,或行医者,他把行医单提出来,为什么呢?他认为医学非常重要,让他迅速到京,我要见他,我要用他。我们看过样板戏《沙家浜》,都记得有这么一出吧。18个新四军伤病员躲在芦苇荡里,台词是“奎宁没有了,想必18个伤病员中有人在打摆子”。那个药吃下去就管用,是西药。
中医趣事
我下乡的时候,有这么一件事。有一个知青,平时不怎么爱干净,最后得了疮,这个疮逐渐都移到了脑袋上,气味很大,谁都不愿意和他一屋住。都不用他出工,就去治病。当时就是大量的抗生素,各种抗生素,不管用。天天打青霉素,我们都知道青霉素在针剂里属于比较疼的药,每回都跟杀猪似的,那也得忍着,天天挨这一针。打了半个多月,也不见好。最后有一个老乡说,我有一招,不知你试不试。说什么招啊?他说,弄一勺猪粪,找一瓦片,焙干,呼脑袋上就好。所有人都认为老乡拿他开玩笑,拿他开涮。他是治不好,没人靠近他,那时候人不知道人文关怀,都拿他取笑。有一天我们下工回来,满院子弥漫着臭气,他自己在小火上架着三块砖,在那烤猪粪,他真的把这一包猪粪焙干了,一股脑就糊脑袋上了。问题是,一周以后,他好了。首先就是结痂了,不流脓了。所有人都跟他说这是吃药的结果,打针开始显效了,只不过你以为是那猪粪管用呢,这事儿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偶然读书,可以看到,书上写,猪粪,解大毒。我们看看古代的书上对猪粪是怎样描写的吧。《上医·四部医典》中是这样描述的,猪粪,消炎。宋代的医书记载,猪粪,秽多,取其下行,能泻火,而解热毒。清代的医书写得非常具体,它在《外科大成》中记载,治脚疽,并由远恶疮,清代的方子是个复方,以猪粪为主,它有个非常重要的操作方法是,以金瓦焙干。我估计这老乡也看过这医书,要不也说不了这么准。我们今天看,这事儿不是一点儿科学根据没有的,我们要让一般的西医来说,一定认为你这就是一个巫术,就是胡来,也不卫生,但是它一定有道理。一般来说猪是百毒不侵的,什么脏东西吃下去都不得病。我想它可能胆的分泌啊,可能跟一般的动物不一样,它解毒的能力特别强。
我想起六、七十年代下乡时还有一个事儿,打鸡血,岁数大点儿的全都知道。那时候,满街筒子的人,都拎一大公鸡,没事儿吃饱了撑的,从那鸡身上抽一包血出来打人身上。这事儿不是笑话,我们查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风靡全国的健身方法,打鸡血,非常得不科学。我觉得打鸡血是一件没有任何道理的事儿,或者说我们到今天为止,没能找出它有任何道理。但有一点,我很奇怪,就是人身上打鸡血不会死,不会得病,起码不会立刻得病。
我们民间有一种说法,吃哪补哪,说你这孩子脑袋不清楚,糊涂,弄一猪脑子,跟天麻炖炖,试试。我觉得吃哪补哪这是没有什么道理的。从我个人来看,中医看病,确实有时候和感觉有关,在这一点上它是不如西医上科学严谨。它跟文物鉴定有时候有异曲同工的地方,文物鉴定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巅峰的时候就说不出来了,那就要凭感觉。凡是和艺术相关的事情,只要到了尖儿上,都说不清楚。比如唱歌,我们可以学习,到音乐学院的声乐系学习以后,你可以把歌唱得很准,甭管你是民族的还是西洋的,都可以教给你。当你毕业以后,你的歌唱得好与坏,都是尖儿上的事儿,是感觉。比如我们男高音,刘欢,他的那个声音就不是你轻易能学的,音乐学院里教不出来的。我们大量的有特色的高手的声音都是极为独特的,感受也是极为独特的。中医也是这样的,我们有很多名医,包括每个人的对症下药,他都是凭他的感觉。如果凭感觉会让人认为你这个不科学,给人看病怎么能凭感觉呢?因为人本身的科学没有被你全部破译,有时候只好不科学,我们知道现在无非就是基因,DNA排序,我们就知道这些,今天人类知道自己的全部内容估计就5%,95%你都搞不清楚,我们为什么患病。
说起中医,我自己买了一件文物,跟中医非常有关,好多年前,我在西城买的,蓝色的大药钵,当时那个人叫我去看的时候,我特别重视下面那四个字:同仁堂制。这件药钵是典型的雍正时期的瓷器,我当时查史料,同仁堂是在康熙五十九年在宫中建立的,那么就证明这件瓷器,离康熙就差几年时间,起码可以认知,这件东西,在同仁堂的文物中是非常重要的。非常漂亮,里面磨得光滑至极,用了200多年。
养生
我们中国人,注重养生,过去生活贫困的时候,也依然注重养生,作为最高统治者,比如皇帝他就更注重养生,为什么?权利大啊,希望多活。中国历史上200多个皇帝,平均寿命不足40。寿命最长的皇帝,活过70岁的,有8个人。第一个是汉武帝刘彻,活到70;梁武帝萧衍,活到80;唐玄宗李隆基,活到78;则天武后活到81;宋高宗赵构,活到81;元世祖忽必烈,活到80;明太祖朱元璋,活到71;清高宗乾隆,活到89岁。乾隆是中国200多个皇帝里,年寿最高的。乾隆非常注重养生,他也是妻妾成群,在房事上非常注意。知道养生,知道怎么吃,怎么活着,所以他活到89岁。
说到养生,第一点就是吃。过去说饥寒不得病,一定是有道理的。饿一点儿,冷一点儿,没关系。现在养孩子老得病,一定是吃多了,要不就是穿多了。过去,我在东北劳动的时候,看见那东北的小孩儿,在冰天雪地里,气温在零下十几度二十几度,孩子全穿开裆裤,他还不得病。咱这天天捂着,屋里的暖气都烧到二十八九度,还捂一大棉猴,你说你不把孩子捂出病来吗?所以,吃是第一位的。能素就不要荤,有些人说我就得吃肉,没吃肉就等于没吃饭。这样的人,也应该节制,多吃素。我们这个胃不是按肉食设计的,你要自己明白,我们没有能力那么样去消化肉。过去人没有富贵病,是因为生活贫困。我们今天吃肉不是问题的时候,也要控制自己的饮食欲望。给大家提个建议,就是,如果你有毅力,一个星期,有一天不吃饭,吃点儿蔬菜水果,空腹。如果没毅力,至少一个星期,少吃一顿,有一顿不吃了。我经常一个星期有一顿饭我不吃饭,我就吃一个苹果,稍微饿一点儿,没关系。这是在吃上应该注意的。
第二就是睡。睡觉是个特简单的事儿,大家都说早睡早起,我就做不到,我就老晚睡。但是,我会睡觉,我只要往枕头上一搁,我就着了,睡觉质量特别高。古人对睡觉有一个特别简单的要求,叫“先睡心,后睡眼”。什么意思呢?你心里得先干净,你才能睡得好。那怎么干净呢?很简单,床头摆一本书,一定不要摆一本新书,没看过的书。一定要摆一本看了一百遍的书,你比如我床头永远就搁一本《唐诗三百首》,为什么呢?它不动脑子,看看就想睡了,就是把心先睡着。所以,古书上有这样的记载:“能息心,自瞑目。”【真正懂睡的人,往往都有心得。宋朝蔡季通留下一则《睡诀》,曰:“睡侧而屈,觉正而伸,早晚以时,先睡心,后睡眼。”朱熹以为此诀有古今未发之妙,周密则认为,睡心睡眼之语本出孙思邈的《千金方》,老夫子没读到,还以为是蔡季通的发明呢。明朝的陆容认为,“前三句亦是众人良知良能,初无妙处”,他也来了一诀:“半酣酒,独自宿,软枕头,暖盖足,能息心,自瞑目。”】你眼睛就闭上了。
结语
那么我们现在做一个比较,中医有中医的优势,西医有西医的优势,我们不能够站在西医的角度去判断中医,也不能站在中医的角度去判断西医,我们应该站在历史的高度上看待中西医,每个人都可以因病而选择你的医生,就看你需要什么。我们人类今天所面临的问题是前所未有的,主要出在人的流动上。过去有人认为,所有的全球性的疾病,包括黑死病这样的疾病,都是到一条山脉,一条大河就止住了,它就不可能再蔓延。我们今天有一个问题,飞机在24小时之内,可以把任何人带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所以说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前所未有的。再有就是疾病的增加,很多未知疾病,经常变异,尤其呼吸道疾病,大家都知道,SARS一来,大家都吓得不行,那就是一个变种而已。
无论我们人类怎么想,大自然一定要往前走,不因为人类的改变而改变。自然有一个法则,就是物竞天择,任何自然现象,包括我们人类,我们就是自然现象的一个分子而已,都会在这个法则下生存。按照中医的理论,看病每人一方,尤其好中医,每个人的疾病不一样,方子就不一样,剂量不一样,这是中医很高的境界。西医也朝这个方向发展,它的发展是将来没有药,每一个人根据你的基因,根据你的所有情况,单开一味药,这个药就是对你的症而下的。从这一点上讲,无论中医西医,对于人类的疾病而言,最后,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