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时：精神科医生的常见问题和解答

在春天来临之际，很多地区都有将时间调快一小时的传统，这就是所谓的夏令时（Daylight Saving Time，简称DST）。这一做法最早由本杰明·富兰克林提出，其初衷是为了节约能源。

目前全世界有近110个国家每年要实行夏令时。中国第一次使用夏令时是1935年，之后到1976年断断续续地使用多次夏令时。1986年到1991年，我国宣布每年4月中旬的第一个星期日的1时起到每年9月中旬的第一个星期日的1时止使用夏令时，但自1992年开始就暂停了夏令时。

虽然我国现在没有实行夏令时，但我们在夏季通常会对工作时间进行调整，这些问题对我们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近年来，夏令时已经成为一个颇有争议的话题，尤其是当它涉及到与这一转变相关的潜在负面健康影响时。

尽管夏令时的时间变化只有1个小时，但有些人坚持认为这对他们的系统和生物钟造成了破坏。这种说法有科学依据吗?

1、夏令时对昼夜节律有什么实际影响?

不可否认，DST无疑会对我们的整体健康产生影响。在DST过渡期间，成年人的平均总睡眠时间缩短了15到20分钟。虽然这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多，但有证据表明，这个看似微小的变化在很多方面对我们的社会产生了重大影响。

研究表明，在春季DST睡眠时间减少一小时后，机动车交通事故的发生率有所上升，而在秋季睡眠时间增加一小时后，这一比例有所下降。也有强有力的证据表明，急性心肌梗死的发生率在春季DST后一周增加，秋季回归标准时间后降低。

当涉及到昼夜节律时，也有证据支持我们的生物钟受到DST的影响。一项对欧洲55,000多人的大规模调查发现，“自由”日（即周末）的睡眠时间遵循标准时间（而非DST）下的季节变化。这项研究还得出结论，人类昼夜节律系统不适应DST，夏令时中断了我们对日照时间的适应。换句话说，DST不仅使我们失去了一小时的睡眠，它还会导致我们的昼夜节律系统在一年中的8个月里不同步。

在存在昼夜节律问题和/或褪黑激素分泌问题的患者中，DST的影响更为明显。根据我们的经验，以前被诊断为昼夜节律紊乱的患者有时会发现，他们紊乱的生物钟模式是由与DST相关的小时变化引起的。

2、关于时间变化和新季节对精神疾病的影响，研究表明了什么?

就DST对精神疾病的影响而言，因为数据的不一致，所以说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答案。

有迹象表明，DST的改变可能会引起情绪障碍症状的增加。这最初是由哈佛大学的研究人员基于2.5年期间5次DST变化的观察而提出的。一项更系统的研究涵盖了10年和20次变化，结果发现，有些年份有情绪障碍症状的模式，而有些年份则没有。因此，研究人员得出结论，两者之间没有具体的联系。

上述为期10年的研究还调查了爱丁堡市所有医院的情绪障碍入院率，以及苏格兰地区与DST相关的自杀率。最终，没有发现任何相关模式。结果提示DST不会引发精神障碍。

然而，丹麦一项针对185,419名单相抑郁症患者的大规模研究表明，从夏季时间到标准时间的转变，与单相抑郁症发病率增加11%有关。这种效应在时间更改约10周后消失。

尽管就精神疾病整体而言，这些发现尚无定论，但强有力的证据表明它与季节性情感障碍(SAD)之间存在联系。多项研究已经证实，日照时间的减少明显与SAD发病率的增加有关。

3、临床医生是否应该建议患者改变或加强他们的睡眠卫生？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这种变化带来的影响？

从理论上讲，确保人们在春季多睡一会可能是有帮助的，但目前在文献中几乎没有客观证据支持这一观点。最好的建议就是让人们意识到，DST带来的变化理论上可能会影响他们的情绪，就像跨时区旅行可能会打乱生物钟一样。

如前所述，对于SAD的患者，应特别注意DST对情绪的可能影响。这些患者应该尽量早睡一个小时来减少这种影响；对于担心DST效应的患者，也可以使用光疗法。

使用强光疗法治疗SAD是众所周知的，但多项研究也表明，它也可以作为一种有效的方法，用于治疗其他与昼夜节律相关的问题，如时差和轮班工作障碍。然而，它在减轻DST影响方面的效用仍有待测试和证实。

4、越来越多的地区正在考虑改变法律并消除时间上的变化。从精神病学的角度来看，这是好事，坏事，还是无关紧要的改变?

在我们看来，对DST的关注主要是出于安全的角度，而不是精神病学方面。如前所述，春季DST后机动车交通事故和心肌梗死有所增加。

2012年，密歇根州立大学(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的一项研究发现，DST转换后的周一，工人的工伤情况有所增加。与非夏令时的伤害相比，这些伤害更加严重。

在偏北部的地区，自杀率异常高，据推测，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日照时间的急剧变化。同样，根据DSM-5，大约7%的青少年有相位延迟综合征。与没有延迟的同龄人相比，这些青少年在调整生物钟方面可能有更大的困难。这可能会导致抑郁症状和自残行为的增加，因为有相位延迟的青少年自残率增加了5倍；这种自我伤害往往是通过更危险的方式来完成的。

5、关于DST，精神科医生还需要了解什么？

每当医生听到昼夜节律时，他的脑海里就会立刻想到褪黑激素。在讨论DST对人体生物钟的影响时，这一点尤为重要。近年来，我们发现非处方褪黑激素的推荐和使用有所增加。与许多其他医生一样，精神科医生倾向于建议那些睡眠有问题的人使用褪黑激素，尤其是那些倾向于要求更自然和替代疗法的患者。

然而，人们越来越关注褪黑激素对生殖的影响，特别是其在儿童和青少年中的使用，日益引起关注。必须认识到，褪黑激素是一种激素，与胰岛素或甲状腺激素没有区别。在未进行适当检测和确认异常的情况下，给患者处方和/或建议患者服用褪黑激素，应保持谨慎。

如果担心褪黑激素分泌延迟或异常，最佳建议是，在开始褪黑激素治疗之前进行昏暗灯光下褪黑激素释放试验（dim light melatonin onset，DL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