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科技对难治性抑郁症并不比假治疗的疗效好

——胡宪章/文

首先，让我们了解什么是重复经颅磁刺激、难治性抑郁症和假治疗？重复经颅磁刺激属于脑刺激治疗的一种，它采用磁场激活大脑。1985年首次使用，在有充分的证据的前提下，2008年美国FDA批准它用来治疗对至少一种抗抑郁剂治疗无效的重型抑郁症。因此，该治疗方法既不是抑郁症治疗的首先方法，也不是抑郁症的常规治疗方法。难治性抑郁症是指对至少一种抗抑郁剂足剂量、足疗程治疗反应不佳的抑郁症。本文问题中提到的假治疗是指给患者使用经颅磁刺激的设备但不给与真正的磁刺激，在临床研究中起对照的作用。如果磁刺激真的对抑郁症有效，那么接受磁刺激的患者的就要比接受假治疗的患者的疗效明显提高。

上述的三个概念是为了便于理解最近发表在《JAMA精神病》（JAMA Psychiatry）的一篇研究报道，题为“重复经颅磁刺激对美国军人难治性重症抑郁的疗效：一项随机临床试验”。之所以要进行这项研究，主要是因为经颅磁刺激对患有抑郁症的平民有效，但还没有针对军人的相关研究。研究者们从9个医疗中心收入164例难治性重症抑郁，随机分成两组：治疗组（81例，接受针对左侧前额叶的重复经颅磁刺激）和假治疗组（83例），真假治疗都是30次。他们发现这两组患者的治愈效果没有差别。这两组中，接受经颅磁刺激的患者有33（40%）人达到了治愈水平；接受假治疗的患者有31（37.4%）达到了治愈水平。研究者们认为这是一项大样本研究（注释：支持结果的可信度），他们的研究提示美国患难治性重症抑郁的军人也可接受经颅磁刺激治疗。同时，他们认为其它因素，如密切的临床观察、严格的用药监管、与医护人员良好的互动等，在难治性重症抑郁的治疗中也是至关重要的。

这篇报道还附有一篇评述，提出两个问题：1、治愈率过高，有其对于难治性重症抑郁来说。2、这篇报道的疗效与以前的研究相比出入太大（以前的报道显示经颅磁刺激治疗比假治疗效果好）。

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在于提醒大家一下几点：

1、我们对精神疾病的认识确实还比较肤浅。单就抑郁症来说，我们还没有确切掌握它的发病机制，治疗上尽管提出药物治疗、心理治疗、甚至有脑刺激治疗。但我们在治疗方面取得的成效并不尽人意。

2、脑刺激治疗主要包括：电休克治疗、迷走神经刺激、重复经颅磁刺激、磁休克治疗、部深脑刺激等。因此，经颅磁刺激是脑刺激治疗的一种，本人不主张滥用。在真正理解精神疾病的病因之前，任何给大脑带有创伤性的治疗，都应当慎重。

3、上述研究的结果显示经颅磁刺激治疗与假治疗疗效相当，说明不给磁刺激也有相当的治疗效果，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经颅磁刺激治疗的磁刺激是多余的一部分。可能是医护人员与患者的密切交流、患者对设备的期待起到了治疗作用。因此，治疗中医患之间的信任与互动不可轻视。

（胡宪章，医学博士，1984年毕业于新乡医学院，华西医科大学医学硕士，北京大学医学博士，一直致力于精神心理疾病的研究。现为旅美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