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心理学:权威质疑

文 / 多学兴邦
2018-02-07 11:50

面试心理学:权威质疑

猪八戒和伽利略,有什么共性?

这不是脑筋急转弯,这是面试心理学中的严肃课题。猪八戒和伽利略,他们有共同的思维方式:权威质疑(distrust of authority)。

假如某人,只要和权威相处,他就顾虑重重,总觉得权威人士不靠谱,具体哪里不靠谱,他也说不出来,就是隐约有一种针对权威的不信任,这状态就是权威质疑,定义如下:指向权威的内生性怀疑

权威质疑,既是天赋,也是障碍。如果方向正确,它会促成伽利略式的成果;如果方向不对,它会导致猪八戒式的状态。因此,面试当中要重点考察,任用时更要妥善考虑。把猪八戒变成伽利略,这叫做赋能;把伽利略变成猪八戒,那是在造孽。

伽利略是怀疑权威的,他大学专业是医学,但他学医学不下去,因为在他上学的时代,医学不是科学,而是一门师傅带徒弟的手艺。手艺讲究的是权威经验,怀疑权威的伽利略,学习讲究权威的医学,总觉得不对劲,很难学下去。每次上课,伽利略或者是看数学书,或者是逃课去做物理实验。

伽利略喜欢数学和物理,因为它们是可以论证的。在数学和物理的领域里,只有可论证的观点,没有权威观点,也没有权威人士。

怀疑权威的伽利略,研究没有权威的知识,如鱼得水。因为怀疑权威,伽利略眼里的权威观点,都没有权威性,只有“未经论证”的不严谨。在伽利略的时代,未经论证的权威观点,比比皆是。伽利略用简单的实验,推翻了好多流传千年的权威观点。例如,他爬上比萨斜塔,丢了两个球下来,把亚里斯多德的“重物下落更快”的定律给推翻了。

伽利略的一生,都在挑战权威,他先挑战亚里斯多德,又挑战托勒密,再挑战哥白尼。通过挑战权威,他开创了近代科学。如果伽利略违背本性,去做服从权威的工作,会怎么样?他会郁郁寡欢,终日饮酒做诗,写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诗句。

伽利略很幸运,他选择的职业,符合他个性的积极面。权威质疑的人都有两面性,在没有权威的领域里,他们生龙活虎;在服从权威的领域里,他们就萎靡不振。而且,这种两面性是潜意识的,他们自己并不知道。

面试心理学:权威质疑

猪八戒不太幸运,他是怀疑权威的,他的工作是保护师傅上西天取经。怀疑权威的猪八戒,总觉得西天取经的决策很荒谬、很无聊,做这个工作,既没有意义,也没有乐趣。猪八戒不思进取,深层原因是他的权威质疑。如果猪八戒开一个小饭店,没准会开成全球连锁。

猪八戒为什么质疑权威?这是训练出来的。如果猪八戒喝牛奶的时候,有人恶作剧,在牛奶里放一只苍蝇,猪八戒就会觉得牛奶很恶心。假如这种情景反复出现,猪八戒不用看到苍蝇,也不用看到牛奶,他只要一想到牛奶,就会觉得恶心。

想到牛奶就恶心,这个指向“虚拟”牛奶的恶心,和真实的牛奶没关系,这是猪八戒的记忆,凭空创造出来的情绪,这种情绪叫做内生情绪。

内生情绪可以指向牛奶,也可以指向人。如果每次和权威相处,猪八戒都能体验到沮丧空虚,多次反复之后,猪八戒就形成了指向权威的、内生性的沮丧感和空虚感,这便是权威质疑。

还原情景,形成权威质疑需要三步,情绪管制、情绪补偿、权威质疑。

1 情绪管制。父母违背情绪规律,强行改变孩子的情绪,这便是情绪管制。假如猪八戒捡了一个贝壳,高兴地拿回家。父母看到贝壳很生气,说不准把脏东西拿回家,赶紧扔掉。猪八戒很伤心,眼泪在眼框里打转。父母又呵斥他,不准哭。

这种既不准高兴,又不准哭的亲子互动,就是情绪管制。在管制中,猪八戒发现,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按父母的要求,去无视自己的感受,这让他很沮丧。其实,猪八戒的沮丧,是情绪管制的结果,只要他开心的时候开心、难过的时候难过,就能摆脱沮丧。

和管制情绪的父母相处,猪八戒不断地遭遇沮丧。多次反复之后,沮丧会变成指向权威的内生情绪。此后,只要和权威相处,猪八戒就情绪沮丧、心不在焉、丢三落四。但离开父母,猪八戒就生龙活虎,这是为什么呢?

2 情绪补偿。一旦离开父母,猪八戒的情绪不再被管制,真实感受流淌出来,他就成了另一个人。他可以下河捉螃蟹、上山挖竹笋,没事的时候,可以闻花香、观云海、且听风呤。大自然中的猪八戒,兴趣盎然,有静有动,生机勃勃。

家里的管制越利害,猪八戒在外面的玩乐就越放肆,只有这样,他才能实现情绪的平衡,这种平衡机制,叫做情绪补偿。

作为孩子,不论在外面多么开心,猪八戒总是要回家的。回到家里,猪八戒又遭遇了情绪管制,心情沮丧压抑,怎么办?他可以从记忆中,调取快乐的、有成就感的体验,来冲淡当下的不良体验,这就是情绪补偿的价值,它让猪八戒特别能忍耐。

情绪管制和情绪补偿,互为因果。猪八戒的父母,越是管制猪八戒,猪八戒就越需要补偿。在管制和补偿的互动中,猪八戒对权威的价值观,产生了质疑。

3 权威质疑。猪八戒的父母,一边管制猪八戒的情绪,一边给他灌输价值观,要求他专心致志、看书学习。可是,猪八戒的父母从不看书,也不专心致志。在这种互动中,猪八戒得出结论,大人很虚伪,专门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去骗小孩子。

面试心理学:权威质疑

猪八戒小时候不相信大人,长大了也不相信权威。类似“西天取经、拯救苍生”的说法,在他看来,权威自己都不相信,说出来就是为了骗人。按猪八戒的理解,只有去高老庄当女婿,或者是留在女儿国当附马,这样的事情才有意义。

理解了权威质疑,招聘时就要注意,需要服从上级的工作,猪八戒就不太合适。在和上级的互动中,他会认定上级的决策是错的,然后,再去寻找想象中的错误。如果上级是一个冲动型的决策者,专挑上级的毛病很有意义。如果上级的决策并不冲动,怀疑上级就会降低执行效率。

从事独立的工作,猪八戒有优势。需要长期努力、承受一定压力的工作,优势则更明显,因为在与权威的互动中,猪八戒学会了忍让和坚持。从事独立、有压力、挑战权威的工作,质疑权威的人就如鱼得水,如同伽利略找到了物理学。

硬币都有两面,人也有两面。每一个猪八戒的阳面,都是一个伽利略;每一个伽利略的阴面,都是一个猪八戒。是阴还是阳?这要看他遇到了什么样的面试官。

如果面试官能识别权威质疑,让猪八戒去做独立的、挑战权威的工作,猪八戒就会变成伽利略。如果面试官不了解权威质疑,让伽利略去做服从权威的工作,伽利略就会变成猪八戒。怎么识别权威质疑呢?可以做一个“错误反馈测试”。

质疑权威的猪八戒,发现权威做出了错误决策,他觉得很正常,在他的记忆中,权威的决策基本上是错的。所以,质疑权威的人,不会针对权威的错误,做出任何反馈,而是见怪不怪、听之任之。信任权威的人,发现权威做出了错误决策,他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做这样的决策?很难理解啊,去问一下?

错误反馈测试,是问一个情景问题:你上次发现上级决策错误是什么错误?

如果候选人说,半个月前,觉得上级的一个决策不好理解,本来想问一下的,当时任务紧没有问。后来一直没机会见到上级,就一直没问。如果这么回答,说明候选人把上级做出错误的决策,视为不正常,这表明他没有权威质疑。

如果候选人说,上级不会错的,上级永远是对的。这样回答,就认定为质疑权威的猪八戒。因为猪八戒相信,上级决策基本上是错的,发现了也没什么意义,说出来更没意义,何必去说呢。

文章写到这里,本来应该结束了。但我相信,大家心里会有一个疑问,如果有人发自内心地认为,上级不会错的,上级永远是对的。面试遇到了这样的人,会不会把他误判为猪八戒呢?

这个疑问值得讨论,真有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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