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一线儿科医生真实状况！一头是病房里翻江倒海般的生死，一头是女儿一去不返的童年，怎么选？

导读

一头是病房里翻江倒海般的生死，一头是女儿一去不返的童年，怎么选？对儿科医生来说，根本没有一个正确答案。

工作强度大，医患纠纷多，收入低，个人发展空间小……

儿科医生有多紧缺？据《2015年中国卫生统计年鉴》，我国平均每1000名儿童只有0.43位儿科医生。最近3年，儿科医生流失人数为1,4310人，流失数占儿科医生总数的10.7%。

儿科尴尬的发展困境背后，随之而来的是儿科看病难的现实。

最新一期的《人间世》揭露了一线儿科医生的真实状况，令人感慨万千。

朱月钮是上海交通大学附属新华医院小儿急危重症医学科的主治医生。

拍摄组导演说：在儿科ICU，我们跟着朱月钮见识到了什么是早七点，晚七点，忙疯了一样的工作。目睹了儿科医生被投诉、被家长骂的窘境。也和朱月钮一同经历了同事的辞职。

4年走了5个

搭档十年的老张离职了

在新华医院这样的教学医院，医生需要很高的学历，而一些骨干医生因为只有本科学历，继续晋升的大门被牢牢关紧了。由于看不到未来，他们只能黯然离场。新华医院小儿急危重症医学科成立四年来，已有多位医生陆续辞职。

朱月钮说：自己也只是因为学历好一点，稍微多了那么一点希望，才咬着牙坚持着。

在朱月钮眼中，老张医术好，工作很勤恳、很认真。儿科医生的工资一直不高，工作强度很大，但他从不抱怨，是ICU这个女人堆里的“男神叔叔”。但科室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样一位“男神叔叔”会提出离职。

小儿急危重症医学科主任朱晓东说：“他在我这边能上呼吸机，能做气管镜，能做血液净化，能做ECMO，能搞血浆置换。但是，我们的体制导致这样的人，他在这边他看不到他未来职业发展的前景。”

截图来自爱奇艺

工作强度高、待遇差、留不住医生并不是新华医院儿科的特殊情况，全国的儿科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朱晓东主任在送别老张的“告别宴”上感慨万千：“我们科室，从科室建立到现在有4年，4年内辞职了4个医生，这次轮到张老师（老张）。我们的痛啊！儿科医生没人当，不仅我们这样，其他外地医院也是这样，医院建的也很漂亮，但就是缺儿科医生……我每年都想招一些年轻的大夫，真的好难啊！其他科室2个名额，有6个人报名希望进去他们科室，而我们科室有8个名额，只有1个人来报名……”

老张辞职去了私立医院。

那天送别的饭桌上，朱月钮哭得最伤心。

最后，他们一起唱：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一种分别两样情。

所谓感时溅泪，也许只有当过儿科医生的人才能切身体会到个中滋味。

忙上加忙、被投诉

窘境下的儿科医生

儿科，也叫“哑科”，因为孩子还不会表达疾苦。这就要求儿科医生要像侦探那样，从现象推断到本质。而所有的谜团，在短时间内很难揭开，但又必须先拿出救命的方案来。

新华医院PICU总共有34个床位，要维持正常运转和门诊急诊工作，至少需要6名主治医生，但目前小儿重症医学科只有3-4名主治医生。算下来，一名医生要干两个人的活儿。于是，忙碌就成了朱月钮工作的常态，“过去几年，能在工作日晚上8点之前到家的次数，都能数得过来。”

每天都有危重病患儿需要抢救，急性药物中毒、胱氨酸血症……每天都像大考，一个人有时很难招架。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主任却不敢随意招人：“这边的主治医生是很难招的，一个问题是首先（招来的人）要愿意干，因为太辛苦了，还有一个很关键原因是，像她（朱月钮医生）这样的主治医生是不敢随意招的，必须是有脑子的熟练工，因为一个闹不好，就会死人的。”

而更糟糕的是，有一位急诊女医生怀孕了，在人手本就紧缺的情况下，朱月钮手下最得力的小医生不得不被调走支援急诊。

如果仅仅是工作的繁忙，咬咬牙还能坚持，然而，除了每天繁重的工作，很多事情还在剥夺着她的精力。

截图来自爱奇艺

病房里有个患儿被高度怀疑结核感染，多次联系普通病房也不予接收。家属这次又找来了，因为忙着抢救另一名危重患儿，朱月钮匆忙之中，对不理解的家属说了一句：“我现在没空跟你讲这个事。我现在里面有个病人要死了。”结果被家属投诉到了医务处。

接下来，繁重的工作之余，朱月钮还要应对医务处频繁的电话沟通，朱月钮有些无奈的跟同事说到：“你主要的责任是管病人，救人是你的问题，管这些事情（投诉），还要赔钱，还要写保证书，占用了我一天的时间，病人就不用管了吗？”

家庭还是事业？

儿科医生的两难境遇

ICU内每天都乱成一锅粥，朱月钮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生生死死与疑难病症，准时下班几乎是一种奢望。

“我很清楚，人到了这个岁数，要多陪陪家人，我是一名ICU的儿科医生”，朱月钮身不由己。“这不是说我有多高尚，换作你是救人的医生，你也会这么做。”

朱月钮的女儿今年10岁，有一次朱月钮的女儿骨折了，她只能让孩子在医生狭窄的休息室睡觉，和她一起上班。最近，女儿成绩一直下降，为此朱月钮和丈夫总是争吵，丈夫说：你平时又不管她，你没有资格对她发火。

因为工作，朱月钮一直感觉亏欠女儿。

为抢救一名爆发性心肌炎的小女孩，朱月钮四天三夜没回家，一直守在病房。这名患儿与朱月钮的女儿一样大，10岁，4年级。抢救结束后，朱月钮大哭了一场，因为，那几天正好是女儿的期末考试。

“我跟我们家阿姨说，这两天我可能回不去了，我跟她说给我女儿做点好吃的。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为女儿）做不了什么事情……”

“里面那个小孩，她今年是10岁，四年级，跟我女儿一样大。我是很想救她。如果她能挺过这一关，她有可能回到学校去，正常上学。但是我觉得我女儿很可怜，考试都没有人关心她。我女儿也10岁，也四年级，她也只有一次人生，女儿很可怜……”

科研还是临床

一道困扰儿科医生的必答题

跟所有临床医生一样，朱月钮在一地鸡毛的生活与工作之余，让她头痛的，还有高级职称的评定，而这对一名医生的成长非常重要。没有职称，意味着就没有课题可以申请、薪酬也无法提升……

朱月钮明白，如果挤不进这股洪流，那只能离开，只能去别的地方寻找出路，像老张一样。在这股洪流中，漂不下来就会被淘汰。

而评职称的硬要求，就是科研文章，而这正是儿科医生的短板。因为儿科医生越来越少，每天的病人都忙不过来，能留给科研的时间极少。从2014年起，她连续4次都没有评上副高职称。

一边是临床工作，一边是科学研究，两边都是治病救人，但孰轻孰重，先顾哪头，成了很多儿科医生的困扰。

带着光亮

因不明病因昏迷，后确诊为胱氨酸血症的男孩，经过三周的治疗后终于可以走着出院了，一家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急性药物中毒患儿，经过血液透析出院时，父母的那声“谢谢”。

被投诉后与患儿家属多次交涉，解决问题、出现新问题、解决问题……投诉的家长最终接受医生建议并和解时，患儿家属问的一句：“我想了解一下，是什么力量支持你做这个工作？”

忙的焦头烂额、一天没吃饭的朱月钮说：“我有个女儿，我要给她个高大上的印象，人要努力工作才能有饭吃。”

守了116个小时，终于脱离生命危险的患儿……

在平凡的生活中，就是这样救死扶伤，让医生觉得自己是带着光亮的。

收入不高、工作压力大，儿科拿什么留住年轻的医护人员？最终只能靠职业成就感了。

参考资料：

3.https://mp.weixin.qq.com/s/PSgmIidIyha4VW-z46tyIA

4.https://mp.weixin.qq.com/s/zMeNQaaVjizUAgVB1F4qdQ

作者：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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