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有子宫,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周三,阿拉巴马州通过了被称为史上最严苛的堕胎法案。
签署这项法案的州长Kay Ivey在政府官网发言称:“今天,我签署了阿拉巴马人类生命保护法案。它是阿拉巴马人对每一个上帝给予的珍贵生命的最有力证明。”
但法案一经签署,就在美国国内掀起轩然大波。不仅是因为州长的声明,更因为它严苛的规则。
法案规定,只有在孕妇的健康受到严重威胁,以及胚胎已经确认死亡的情况下才能被允许手术。匪夷所思的条款还在后面,如果孕妇是在强奸,甚至亲近乱伦的情况下受孕,如果胚胎健康,也不允许堕胎。
更受争议的一点显示,法案明确了医生在法案实施后的法律责任。如果六个月后该法案在没有被推翻的情况下正式生效,违反规定的医生不仅会被吊销执照,还会面临高达99年的徒刑。
而在阿拉巴马州内,犯下二级强奸的罪犯,只会面临10年左右的刑期。如此对比,更让人对这项法案充满质疑。面对这样的结果,周三开始,无数活跃在演艺界的艺人接连发声。
先是Lady Gaga怒斥堕胎禁令“使人愤慨”,又喷了强奸怀孕的受害者,和非自愿性侵受害者也不能堕胎的规定。
Gaga发声的同时,蕾蕾Rihanna也在自己的社交媒体硬杠,强烈谴责了阿州投票的25位男性白人议员,让大家 “来看看这些为美国女性做决定的傻x。Kay Ivey州长,你真是个耻辱!”
在哈利·波特系列电影里饰演赫敏的Emma Watson也发布了长篇评论,直指目前美国四个南方州签署的相似堕胎禁令(又名“心跳法案”)。
维秘名模,两个孩子的母亲糖糖Candice,也在自己的Instagram上写到:“反对堕胎禁令,正因为我是个母亲,明白养育一个孩子需要在情感、经济、身体上牺牲和付出多少。”
图:“男人不应该为女人的身体制定法律”
“如果你不能给孩子提供一个安全健康的环境,你有权利选择不成为一个母亲。并且,如果一个女性是在被强奸和糟糕情况下怀孕的,她理所应当有权利去决定是否留下这个孩子。”
图:糖糖的两个儿子
她继续补充道:
“是的,想到堕胎这件事大家都很难过,但更让人难过的是把一个生命带到一个没有基本呵护和爱的环境里,在极端的贫穷、虐待,或者在一个情绪不稳的母亲的养育下长大,或者是一出生就变成孤儿。”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支持禁令的人可以说‘噢我支持生命Pro Life’,但成为母亲可比生孩子复杂多了。”
反对禁令的发言在消息传出后成几何倍出现,但根植在禁止堕胎州的思想观念,却并非一朝一夕间就已经形成。
长久以来,从阿拉巴马到密西西比,再从佐治亚州到密苏里,共和党占主要地位,以宗教为名的主流思想的几个州,将女性堕胎这件事提到了前所未有的讨论范围。
一提到堕胎,女性都会被虔诚的信徒贬低称不负责任,偷尝禁果,无视生命的道德沦丧者。就连最开始提到的州长发布的公告上写的,胚胎在最初的阶段,就成了不容置疑的生命。
撇开现实情况里受孕时父母双方的经济水平、身体状况,以及强奸和近亲性侵怀孕的糟糕原因,都被一一抹去。只要有了,就必须生下,因为孩子是神的证明。
这样的社会,听上去实在有些不寒而栗。但事实上,所有争议和法案禁令的背后,都是长久以来对拥有孕育能力的女性们,来自各个社会环节上的暴力和控制。
母爱的力量,母亲的身份,女性因为生育的能力被赞美被歌颂。但另一方面,生育的能力,身体的权力,也被物化被控制。
关于控制女性生育的影视作品,根据加拿大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小说改编的《使女的故事》,可以说是最佳的示例之一。
在玛格丽特构建的反乌托邦里,女性在《旧约圣经》为最高指导标准的基利国,成为了被控制生育的工具。极端假设下的故事,看的人不寒而栗,而玛格丽特在许多公开场合,也曾就现如今世界关于女性不公的话题进行过抨击和回应。
2017年纽约书展时,有人向玛格丽特提及了当时得克萨斯州发布的新法案。
这个法案也和女性堕胎权益有关。它禁止女性在怀孕的第二周期时,使用侵入式扩张和取出的方法,可这也正好是堕胎时最常见的手段。禁令一出,无疑变相地让加深了女性堕胎的难度。
对此,玛格丽特回应道:
“有些人就喜欢做梦。如果他们的梦想是生活在一个很多女人去世,留下很多孤儿的环境里,那么他们大可以,但最后他们还是要开始问‘谁为这一切买单?谁为孤儿和逝去的女人的结局买单?”
“胁迫女人怀孕就像现代奴隶制度,他们只会让女人生,自己却没有能力去承担生下孩子后养育的责任。他们应该为父母照顾孩子付钱,生孩子的钱,健康保险,养育孩子的钱。”
周三新闻爆发后,美国演员Busy Phillps在自己的推特上写到:“四个女人里有一个女人做过堕胎手术。很多人觉得自己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但#你知道我。这样吧,如果你是四个里的一个,我们发出来,拒绝耻辱化这件事。用#你知道我这个标签,讲述你的故事。”
这之后,许多人都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主演过《欲望都市》里律师米兰达角色的Cynthia Nixon:“快60年前,我妈妈有过一次非法堕胎。讨论这件事对她来说太可怕了,但她确保我知道发生了什么。2010年,我妻子有过一次合法堕胎,因为她的妊娠没有成功。我们做不了其他决定,也不会做其他决定。#你知道我 #你知道我们”
一位名叫Erica Goldblatt Hyatt的医生说:
“我在第二周期终止了妊娠。我们的儿子器官发育不全,如果他活着出生也会脑死亡。那不是我想要他经历的人生,那是我第一个真正的作为父母的决定。我不是怪兽也不是罪犯。#你知道我”
也有父亲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我妻子第二次怀孕的时候,我们的儿子被诊断出无脑畸形。如果他出生的话,会在痛苦中生存几个月然后去世。我妻子决定不让他和我们受苦受难,那是个100%正确的决定。#你知道我”
另一位父亲说:
“我们的第二胎出生后八个月,避孕环失效了。我妻子因为生孩子还在复建中,肾也有受损。我们没有办法养三个孩子。直到现在我们都为这件事爱上,我希望它从来没发生,但我们不后悔。#你知道我 #支持选择”
当然,在许许多多关于堕胎禁令的讨论中,也有人谴责男女双方不做好措施的情况下,不负责任地将生命带到世界上。但堕胎的存在,就是在最不想发生的情况下,最直接和明确的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如果连这种方法都彻底否决,除了意外怀孕下诞生的孩子,那些在强奸、乱伦、贫穷、不健康条件下出生的孩子,又让谁来负责?
女性怀孕,需要精子和卵子,但生育这件事本身,却需要女性全权承担。在无数的抗议里,许多人都提到“My Body, My Choice 我的身体,我的选择”这个观点。
怀孕的辛苦,生产的艰辛,生产后哺乳喂养的辛劳,以及之后长达几十年的身体、情绪、经济投入,那么,有最终生育孩子能力的女性,凭什么不能有掌握自己的身体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