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丈夫外出打工 她怀孕后去给他惊喜 谁料守了一辈子活寡(下)
搭长途汽车坐了8个小时。他请了假到车站去接她,她在雾气满满的玻璃窗上,看到站台上的他。他瘦了,藏青色的裤子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那双空荡荡的裤管,在看到她时,飞快地到了她跟前。
再瘦,抱起她来也是轻轻松松。
慧芝用劲推他,用眼神告诉他周围的目光,但他顾不得,他太高兴了。
他骗了她,他的工作远没有那么轻松。他的双手上长满了厚茧,摸在她的身上扎着她的皮肤。她捧着他的脸说:“你瘦了。”
他说:“瘦也不耽搁我有劲。”
她的表情是完全不相信的,他并不反驳,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有多大劲。
他已经从原来的宿舍搬出来了,在工厂的附近一个村子里,租了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间。房间外面公共区域摆了一排铁锅,他指着一口底部干净的铁锅说:“这是咱们的,晚上就用这个炒菜吃。”
傍晚,来了三个工友,一个比一个高壮,她站在他的跟前,被他一把搂进胳膊里。他指着三个工友说:“大壮,二壮,三壮。”
她扑哧笑出来,拿手掩着着嘴,他笑着说:“很形象是不是?”对三个壮士说,“这是我媳妇。”
她发觉他变了许多,变得外向,也更健谈了。她在外面给他们烧菜,听着他们四个人在房间里吹牛,锅里滋啦滋啦地冒着热气,窗子里的冷风一阵一阵从窗缝里钻进来,拍打在她的脸上,她站在灶台前,因这真实而平凡的触感,心里有着难得的踏实。
沈丽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穿着一双圆头的高跟鞋,粗重的后跟使劲敲击着地面,发出强有力的声响。后来,慧芝总想,或许就是从这双高跟鞋出现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不安。
去他的房间必然要先经过这一片公共区域,也只有去他那才需要经过这里。
年轻的女孩子,摘掉脸上的墨镜,用张扬的面孔看着灶台前的慧芝。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衣摆束进夸张的腰带里,一条时下流行的喇叭裤,紧绷的面料把她臂部的线条表现得淋漓尽致,金属链的挎包被她甩到背后。歪着一头卷发的脑袋,俏皮地问:“你就是白明的妻子吧?”她打量慧芝,“我叫沈丽,是白明的同事。”
他出来得正是时候,也或许是听到声音才出来的,他说:“你怎么来了?”声音很不高兴,带着疲于应付的表情看着她。
沈丽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随着她的动作,慧芝的心里咯噔一声。尽管他躲开了,并用着厌恶的目光看着她,慧芝依然不能抹去心里突然冒出来的那点不安来。
沈丽说:“我听说你妻子来了,所以来看看喽。”
他并不理会她,搂住慧芝,往屋里走。对于他的不睬,沈丽完全不放在心里,他们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跟。
沈丽挤在四个男人之间,端着酒杯与他们划拳斗酒,她是个极为豪爽的女人,输了不耍赖,一仰脖子,一干到底,举着杯子向他们挑衅。
四个男人被她灌倒,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白明举着杯子说:“沈丽你个男人婆,没个女人样……”
慧芝想把他拍醒,却被他推到一边去,她站在那里怔怔出神。
沈丽说:“你们是相亲认识的吧?”
慧芝点点头,她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拿到水管去刷。沈丽跟出来,她站在她的身后,两只手插进裤兜里。她又用她那吊儿郎当的口气说:“像古代包办的婚姻么?”
慧芝转过身来,用很生气的目光看着她,而对方完全不把她放进眼里。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从气势上,从自身条件上,她全比不过她。
这点沈丽也清楚,她笑得满不在乎,依然把包甩在身后,踏着她的高跟鞋走出去,嗒嗒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慧芝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告诉白明,她觉得她应该信任他,也应该信得过他。
过完年以后,她准备回家乡去。临走那天,他请了半天假,带她去市区的百货市场里买东西。市场里的人并不多,但他一路牵着她的手,他说她在这里不分东西南北,如果走丢了会找不到他。
出商场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指着柜台里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让柜员拿出来。柜员把戒指递给他,“先生真是好眼光。”
慧芝看到上面的价格,她胆怯地不敢试,好像试了就必须买似的。那时的白明其实也露怯,慧芝不试,他便把东西还回去了,得来店员一个大大的白眼。
白明发誓,他这一辈子一定要赚好多的钱,要给她买比那颗钻戒还要大的。后来,他确实赚了许多的钱,也确实买了更大的,可是,送的却是别人。
慧芝回到了家乡,邻居的女人们来给她“接风”,站在院子里,抱着胳膊倚靠着墙面,在廊檐下向她打听省城里的见闻。晚上女人们回家去了,乱了半个下午的院子安静下来,慧芝坐在傍晚擦黑的天空下,心里说不出的失落。空空的院落,黑洞洞的屋子,只有初春的烈风吹得树枝在空中打架,发出喳喳的声响。
那棵小小的榕树苗又重新发芽了,慧芝打开包裹的报纸,看到这些幼芽时,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她扔下报纸,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纸笔,开始给远在省城的他写信。她说院子里的小榕树活过来了,说他收到这封信时,也许已经开始冒细小的嫩叶了。
当她把这封简短而又无聊的信寄出去以后,她晕倒在了邮局里。
醒来时大姐在她的身边,大姐说:“你个傻子,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到处跑,还饭也不吃?”
慧芝高兴极了。大姐说是不是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白明,慧芝摇着头,她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大姐说不是惊吓就好,气得慧芝伸手要打她,被大姐的二女儿阻止了,小小的孩童操着一口童音说:“小姨不许欺负我妈妈,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她小大人的模样逗得慧芝发笑,她想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以后是不是也像这个小外甥女一样伶牙俐齿呢?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那棵榕树苗上已经长满了枝叶,慧芝的肚子也慢慢地显出来了。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准备不打招呼,要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天她坐了八个小时的汽车,腰都要坐断了,当她拖着身体到了他租住的那间小屋子时,却被告知他搬走了。她到了他的工厂,得到的结果是,他已经在这里辞工有一个月了。
“上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听说自己干去了,出息得很啦。”
慧芝坐在工厂门口,她想自己还是太任性了,这样大的事情总该告诉他一声,可是他也任性,辞工这样大的事情,他同样没有在信里说过只字片语。
下班的大壮发现了她,并认出了她,他把她带到了白明现居的地方,他还没有回来,房门紧锁着。
大壮说:“他现在住在这里,可是我没有他家的钥匙。”
慧芝一直等到十点多钟,看到喝得烂醉的白明回来了。他是被架着回来的,整个身体瘫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从包里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了,到这个时候才看到守在门边的慧芝。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