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有钱,完全可以要别人的子宫,为什么偏偏要我的?”
慕战北一怔,拧眉沉声道,“你冷静点。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你只要同意把子宫移植给苒苒,我不仅不会让警察来抓你,还会继续养着你。”
养她?
“呵呵。”七月自嘲地惨笑一声,“你这么有钱,完全可以要别人的子宫,为什么偏偏要我的?慕战北,当初要娶我的人是你,又不是我逼你娶我的,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我?为什么!”
七月死死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泪。
早已经绝望透顶,自己没资格哭!也不能哭!
忍住眼泪,是自己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因为你和苒苒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你的子宫,她用起来会更合适!”慕战北拧着眉,沉声道。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直盯着七月手里的手术刀。
他从未这么紧张过,总觉得今天的七月可怕得吓人……总觉得,自己将要失去什么一样。
“很好!很好!”七月点头,满眸满脸都是死灰一般的绝望。
说着,手里的手术刀在空中一闪……
“噗……”一声,七月手里的手术刀刺向了自己的小腹。
慕战北蓦地瞪大了眼睛,上前去就要抢七月手里的刀。
七月却直接把手术刀从小腹里抽出,一手捂住受伤的部位,一手握着手术刀横在了脖子上的大动脉处,“不许过来,再过来我直接死在你面前!”
慕战北听到她语气里的坚决时,停下来,不敢再上前一步。
只是,那双素来只用鄙夷和不屑看她的眸子,此时此刻,被伤痛填充得满满的。
两只手同时握紧,挺拔的身子也似乎在微微颤抖,“宋七月,你放下手术刀!”
宋苒苒也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得惊恐地张了张嘴,这死丫头想以死谢罪吗?
不过仅仅一秒之后,她那妩媚的眸子里又闪过一抹阴狠和满意。
死了也好,死了……就没人和她抢战北了!
七月捂着小腹的手缝里,已经渗出了一股股鲜血来,狭小的办公室里,很快弥漫开来一股子浓稠的血腥味。
七月却站得直直的,笑容凄美,“战北,你知道我刺的这里是什么位置吗?这里是子宫!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慕战北狠狠一怔,作势就要上前,七月再次后退一步,刀子已经逼到了脖子上,“别过来!听我说完!”
宋苒苒连忙把慕战北拉住,“战北,别过去,她会伤了你的!”
慕战北用力推开她,一脸阴鸷地吼道,“滚!”
宋苒苒愣了一下,连忙松开了他。
七月冷笑一声,忍了良久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战北,这一刀是惩罚我十三年前,会意错了你的意思……那天,所有的小朋友都在欺负我,只有你对我伸出了手,我以为你是真的对我好,所以傻傻地从那一刻开始就默默地喜欢你!”
言落,她咬了咬牙,手里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刺向了小腹……
额头上因为疼痛,已经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这一刀,惩罚我错爱你这么多年……”
“七月!”
慕战北发了疯地冲过去,七月却惨然一笑,快速抽出刀子再次刺向旁边的位置,“这第三刀……”
慕战北冲过去的时候,“噗呲”一声,七月手里的手术刀已经抽了出来。
“不许过来!”七月惨白的脸上两行绝望的眼泪滚落,歇斯底里大叫了一声,横在脖子上的手术刀已经将白皙的脖子划了一刀。
一瞬间,殷红的血迹从伤口渗出来,和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骇人。
慕战北正要去夺她手术刀的手停在了空中,下意识后退一步,“好,我不过去,七月,乖,把刀放下,不要再做傻事了……”
素来喜怒不行于色的慕战北,此刻慌乱到了极点,声音不住地颤抖,带着浓浓的害怕恐慌。
还有那双从来都幽深到任何人都看不到情绪的眸子里,此刻赤裸裸地流露出来的,全都是担忧,自责,还有震惊。
猩红的眸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蓄积出眼泪来。
他从来不知道,看着温婉乖巧的小女人,竟然可以做出这么激烈的事出来……
他从未想过要她的命,从未想过!
七月瞧着他停在了原地,嘴角勾出一抹惨绝的笑来,“慕战北,这第三刀,是惩罚我错嫁。你知道吗?那么多年来,你都未曾多看过我一眼,我给你写过那么多情书和表白的情信,满怀期待地交给姐姐,让她帮我带给你……
可是每一次,等待回来的结果,都是你的不屑。我安慰自己,你就是这种高冷的性格,你是知道我爱你的,只是你不想在我们都应该学习的时候,分心来谈情说爱……我安慰自己,只要你没娶妻生子,我都有机会,哦,不,哪怕你娶妻生子了,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因为有可能你会发现你和你的妻子并不合适,而终于发现了最爱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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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想长生不死,等到了真的长生不死那天,大概就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最后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吧……”
一处开满茶花的悬崖边上,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迎着山下吹来的冷风,衣衫猎猎作响,孤单的背影,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又是黄昏将至,风卷晚霞无限美,可惜凡人无法像仙人一般御剑飞行,看不见世间最美的风景,少年往前走走了两步,几粒碎石顺着他脚下的茶花滚入了无底深渊,连一丝回音也没传上来。
轻叹一声,这将迈未迈的一步最终还是放了回去,他不是没跳下去过,可惜那次没死成,摔得五脏六腑尽裂,却愣是在七天后莫名其妙痊愈了,想死也死不了。
“尘儿……”
就在这时,后面响起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少年转过身去,只见背后亭子里不知何时站了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双鬓染霜,面上倦容甚浓,想来是因最近心力交瘁所至,少年缓缓走了过去,见对方脸上甚是憔悴,轻声问道:“父亲,你又去求他们了么……”
中年叹息一声,声音有些苦涩:“尘儿,对不起,是爹爹无能,保护不了你……”说到最后,只是不住叹气。
少年脸色逐渐苍白了下去,笑了笑道:“没事,没事……”
父子俩都沉默着不再说话,夕阳将二人背后的影子渐渐拉长,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少年名叫萧尘,云中城萧家的四少爷,不过在他这具身体里,却还有着另一段记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以数千年为计。
那时候天地灵气还很充沛,人人都能凝炼真元,御剑飞行,而他则是号称仙道之首的玄青门门下弟子,且还是妙音仙子凌音的唯一徒弟,自幼天赋过人,在二十岁时便达到了许多人一生无法企及的境界——元婴境。
按照这样的轨迹,他本该一步步臻入大乘,然后渡劫成仙,堪破生死,成为一方仙王。
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将这一切化为了梦幻泡影,他被诬陷与魔道勾结,杀害同门师兄,最终罪名成立,他被毁去了元婴。
当时只有一人愿意相信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回护于他,那人便是他的师父凌音。行刑那日,凌音以无上法力瞒天过海,骗过诸天神佛,将他的元神封印在了太古第一法宝轮回玉中。
当他再次醒来时,却成了襁褓里一名啼哭的婴儿,而当他发现已经过去数千年时,当他发现所有人都早已死去时,他发疯似的翻遍了无数典籍,却再也找不出有关当年的任何痕迹,当年的一切,竟无一字记载。
那些号称不死不灭的仙王魔君,不知为何全都陨灭了,那些曾经惊心动魄的仙魔之争,如今都成了说书人口中的神话传说。
而他历经一世轮回,气运也衰减了一大半,所谓气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运,气运盛的,出生帝王之家,气运衰的,沦为街头乞丐。
所以有谁能想到,上一世天纵奇才的他,这一世沦落天生绝脉,别说天地灵气,连武者的内力都无法凝聚,连普通人都不如。又有谁能想到,曾经誓死不分离的挚友,如今只剩他一人孑然于世了。
“尘儿,你今后有打算么?”沉默了许久,萧亦凡终于还是轻轻开了口。
“我……”正陷入无穷回忆的萧尘被唤醒了,但却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
萧家乃是千年古武世家,族中人人均能习武,但若年满十六还不能臻入一重天的话,是要被迁出家族的,这是族规,改不了。
所以这些年来,萧尘就像是一个笑话般活着,虽然名为萧家少爷,但实际上连一些扫地的下人,都可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萧亦凡叹了声气:“那几个老家伙仗着是你爷爷的堂兄,如今这个萧家还是他们说了算,为父只能去求你爷爷,明年尽量别将你发放到九州之外的蛮夷之地。”
萧尘转过身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对面悬崖,两边悬崖皆有清泉涌出,中间水雾升腾,阳光映在上面,呈现出一道道绚丽的彩虹。
因此,这里也得了个美名,叫做虹桥,虹桥,仙人所居,凡人如何登得上去,除非有朝一日破云化仙。
可即便是上一世,凡人想要成仙也殊为不易,更何况他这一世气运衰减至此,怕是终生与仙字无缘了。
“世间人人俱思成仙,又岂能个个如愿,如这虹桥,终究已是可望不可及……”萧尘自嘲般的笑了笑,转身欲走。
就在他刚抬起脚步的一瞬间,背后一声震天雷响传来,震得整座虹亭都在颤动,父子二人都被吓了一跳,时下正值三月初春,按说雷声不该如此之盛。
萧尘转过身去,顿时只觉强光耀眼,西边的天空上竟陡然升起了一道万丈白芒,几近掩盖了夕阳的余晖。
随后,天际青光阵阵,云层翻涌不止,萧亦凡喃喃道:“怎么回事,今天的天气怎么这么怪……”
但见远处天际金光阵阵,电闪雷鸣,云层翻涌不止,中有一青一白两道光芒极速穿梭,时而分开,时而碰撞在一起,每撞击一次,都仿佛要撕裂天地一般。
萧尘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那不是什么怪天气,若他猜得没错,那是两名凌空斗法的修真者!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仙魔都陨灭了,连自己都无法感受到天地灵气了,但却还有人能够修炼到凌空斗法的境界!
两道光芒越逼越近,直往萧家这片峻岭而来,天上光华璀璨,伴着轰轰雷声,这一刻仿佛连整座山都颤抖了起来,惊动了无数萧家正在练武的弟子。
萧尘终于清醒了过来,上一世他经历过无数仙魔之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两名修者斗法的恐怖,法力余波下,任何事物都将被绞得粉碎,即便武道臻入十重天,那也是一碰就死,形神俱灭!
“父亲!离开这里!”
然而已经来不及,一道剑气余波无情落了过来,萧尘踊身跃起,将父亲扑开,随后只听背后轰隆一声巨响,悬崖被斩得粉碎,遍地茶花瞬间化为飞灰。
即便隔有七八丈距离,萧尘仍是被震得气血翻涌,耳鸣目眩不止,这时萧家众子弟也都急匆匆赶到了,抬头望去,只见天上两道光芒时而分开,时而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毁天灭地的磅礴气势。
一些人吓得脸色煞白,直接坐到了地上,他们一辈子习武,还从未见过这等奇异的景象。
一些聪明的少年则是联想到了什么,这一刻他们忘记了自己以前还嘲讽过萧尘,都纷纷向萧尘看去:“喂!不死尘!这不会是你以前说过的什么仙人斗法吧!”
只见两道光芒越来越近,轰隆一声巨响,不远处一座山头直接被削平了,漫天碎石朝虹亭这边砸了过来。
十几个火速赶来的长老立时凝起内力,抬掌抵御半空落来的碎石,纷纷喝道:“快离开这里!”
众弟子闻声,性命要紧,除却一些胆子大的,都往远处跑了去,然而总有一些倒霉的,直接被飞来的碎石砸得吐血倒飞了出去。
而这时,天上也赫然出现了两道人影,二人均御剑而立,云海随他们而翻滚,一人须发皓白,身着青袍,手持一柄拂尘,宛若仙老下凡一般。
另一人白衣飘飘,手持一柄白色仙剑,伫立在高空,双目如电,宛若九天玄女临尘一样。
众萧家弟子都惊呆了,天呐,这世上真的有人修炼成仙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对他们来讲,御剑飞行,挥手间山断岳移,那不是神仙才有的本事是什么?
虽然许多人都曾听说书人讲过仙人的风采,但此刻亲眼目睹,仍是露出了向往的神色,自己一辈子习武,即便武功臻入化境又有何用?可能够御剑天地之间?可能够挡下仙人的一招剑气?
一些人小心翼翼往虹亭这边跑上来了,萧尘大喝道:“回去!别上来!”
萧亦凡也早已怔住了,喃喃道:“尘儿,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刻他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想起了以前萧尘总是说修仙什么的。
忽然间,风云剧变,天上二人再次斗在了一起,金光灿烂,耀眼夺目,半空中剑气激荡,四五座山头直接被削平,草木顷刻化作飞灰。
由于这一次离得比较近的缘故,许多萧家弟子被骤然掀起的罡风推飞了出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妙,倘若这二人再向萧家靠近一些,只怕千年古武世家,就要毁于一旦了。
一名红袍长老面露惊骇之色,他壮着胆子朝天上喊去:“二位仙人请怜惜我等凡人,不要在此处……”不待话音落下,一道剑气无情波及了过来,直接将他掀飞了出去。
在仙人眼中,凡人便如蝼蚁一般,天上那二人又如何听得见这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