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云修,我还可以再怀孕,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他想到那天中午林清挽的一通电话,当时他在……在跟好久不见的她吃午饭。当时的他满心欢喜,全世界就只剩下对面被他藏在心底深爱的女人。
电话最终被他给挂了,到后来还直接关了机。
难道当时林清挽看到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她明明是在另外一座商场的扶梯上摔下去的。
沈云修的心再次变得冷硬,他告诉自己,孩子就是林清挽害死的!他那么期盼的孩子,那个……像她的孩子。
“不要再狡辩了!孩子是你害死的!如果你好好待在家里,怎么可能会出事。林清挽,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这辈子都休想再让我原谅你。”
那个孩子,寄托了他所有的感情!
“不,不要。云修,我还可以再怀孕,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她还年轻,医生也说身体调养的不错,肯定能再次怀孕的。
“不可能了。”
沈云修冷漠的看着林清挽,有一句话在舌尖打转,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告诉自己,不说不是疼惜林清挽,是因为她那张脸。谁让林清挽幸运到,拥有跟她有七分相像的容貌。
再忍耐一段时间,等他找到更合适的替代品,很快就会再有一个孩子。
沈云修的眼里满是疯狂。
他看着林清挽,笑的讥诮:“你好自为之。”
这晚过后,沈云修又是一周没有回来。每天面对空荡荡的别墅,林清挽整晚整晚的失眠。
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一个满身鲜血的孩子,表情狰狞的哭着喊着: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杀了我……
梦魇,如影随形。
这天,好友纪晴约林清挽逛街。看到她的第一眼差点认不出,心疼的一直说她瘦了,一阵风吹过就能刮走。
林清挽只是笑。
逛着逛着,两人刚巧路过一家孕婴用品店。林清挽竟笑着对纪晴说:“晴晴,我们去给宝宝买新衣服吧。”说着,她低头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清挽!”
纪晴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抓住林清挽的手臂。
林清挽看着她,不解的问:“怎么了,反正这么大?”她低头,温柔的笑:“一惊一乍的,差点吓到宝宝。”
顺着林清挽的视线看去,她的手势、她的动作,明明是在抚摸六个月的孕肚。
她的孩子就是在六个月的时候流掉的。
纪晴不由抓紧林清挽的手臂,眼底的心疼和担忧几乎化为实质。她控制着情绪,试探性的问:“宝宝……乖不乖?”
“当然乖了。”
林清挽一脸幸福又骄傲的回答。
纪晴的眼圈瞬间红了,心疼的抱住林清挽。
“晴晴,你小心点,当心挤到孩子。”
纪晴想告诉她没有孩子,孩子早没了。可担心会更加刺激到林清挽,只能忍着。她松开林清挽,想哄着她先走,林清挽却不肯。
最终两人还是进了孕婴店,林清挽挑了一堆婴儿用品,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晴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婴儿用品?你怀孕了吗?”
想到好友结婚三年,终于肯要宝宝了,林清挽就忍不住一阵高兴。
继而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眼神有些黯然。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纪晴的心脏还是一阵抽痛。
她笑的很不自然,搪塞道:“不是我,是同事怀孕了,托我帮她买的。你忘了,我忘记带卡,还是你帮我刷的。”
林清挽愣了一下,笑道:“是吗?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果然不记得。
纪晴藏在一侧的手用力攥紧,打哈哈:“清挽你竟然记性差到这种地步,真可怕。”
林清挽瞪了她一眼,佯装生气,纪晴连忙赔罪,拉着她往甜品店走。
一进门纪晴就后悔了。
“清挽我们换个地……”
“我看到了。”
林清挽僵硬的笑着,打断纪晴的话。
“我过去一下。”
“清挽。”
纪晴担心的扯了扯林清挽的手臂,她笑着摇摇头,大步朝着沈云修走过去。他背对着门口,对面坐着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
“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沈云修的目光深情极了,见对方点头,笑的愈发温柔。
他拿过纸巾,亲昵的擦掉对方唇角不小心沾上的奶油,惹得她羞红了脸。
两人的亲密让人羡慕,像热恋的情侣。
“云修,好巧啊。”
林清挽走过去,在沈云修旁边坐下,亲昵的搂着他的手臂,巧笑倩兮的看向对面的女人。
“你好,我是沈云修的妻子。请问你是?”
“我……”
对方一下惨白着脸,眼眶红彤彤的,委屈的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她咬唇,求救的看向沈云修。那样柔弱,把他当做全部依靠的模样看的沈云修心疼。
“林清挽,够了。”
冰冷不耐烦的语气刺痛林清挽的心。
她努力维持着笑:“怎么,你心疼吗?云修,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一周不回家,却在这儿跟别的女人亲密约会。那我算什么?”
笑着笑着,眼眶红了,眼泪摇摇欲坠。
✿✿沈云修与林清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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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屋内温暖如春。
从胜亲王府归来的无心并未歇下,又走到了堂内摆放的那尊仿真泥人前,以布片蒙了双眼。
放下东西的郭曼回头一看,讶异道:“先生,劳累了一天,不歇歇吗?”
她脸色也不太好看,亲眼目睹了治疗的一幕,此时也依然在阵阵反胃中。
“不用,开始吧。”蒙了眼的无心摇了摇头,手提银针,盲眼在泥人身上下针,针到之处,泥人身上敷的那层蜡破,正好扎中的孔眼中冒水。
郭曼只好在旁讲诉起了打探来的消息。
这已经是惯例,无心盲眼扎针时,刻意让她在边上讲些事情分他的心,谓之一心二用。
郭曼讲起了如今各方势力关注的燕国南州对朝廷开战的事,莫名的,讲的她自己都有些兴奋。
娓娓道来讲完这个,郭曼留心着无心的神色反应,试探着徐徐道:“最近齐京内传扬着一件喜事,是皇族的,说是英王昊真续娶的王妃有了身孕,齐皇高兴,给了英王妃不少的赏赐,许多大臣家人都去了英王府登门道喜。”
此话一出,无心身子明显抖了一下,脸颊紧绷着,手上银针更是乱了分寸,努力稳住,连下了几针都无法准确找到蜡封的孔眼位置。
……
躲了两天的牛有道回到了茅庐山庄,刚回来没一会儿,正与商淑清笑谈,袁罡便送来了一封密信,“道爷,王爷来信。”
商淑清明眸闪了闪,南州攻打定州的战况她一直有关注,蒙伯伯亲自出马,战况顺利,打的定州无还手之力,此时来消息不知是好是坏。
牛有道拿信一看,是商朝宗的信没错,转达的却是蒙山鸣的意思。
目前已经停战,清算下来,南州人马占了三郡的地盘有余,定州十二郡,等于有四分之一的地盘落在了南州人马的手中,这战果真是令牛有道啧啧不已,才几天的工夫居然就能打下这么大的地盘,这是攻占地盘吗?简直是跑马圈地,未免也太神速了一点,远超牛有道当初占上一郡地盘的打算。
这战果一开始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还是反复确认后才知没错,他是既佩服蒙山鸣,也佩服薛啸。
佩服蒙山鸣的老而弥坚能打,佩服薛啸草包能输。
来此信,蒙山鸣的意思是,没必要把打下的地盘都占住,该退让的地方还是要让出去,一些无险可守的地方可以后撤,占住战略、战术上的要地,进可供、退可守,这样更划算,能节省和避免牵制南州的大量兵力。
这样算一算的话,是要损失一些地盘,不过保下的仍有三郡的地盘。
然而牛有道一开始就放话了,占住的地盘不能让,来信是做商量的意思,如果他实在不肯让步,蒙山鸣也没办法。
牛有道顺手把信还给了袁罡道:“回信,蒙帅举世无双,他的眼光我是信的过的,就按蒙帅的意思办。”
他并不固执,因为深知自己对打仗这种东西不懂,什么兵家要地之类的完全看不懂,这方面蒙山鸣是行家,利弊人家清楚,适当的听从人家的意见不会有错。
袁罡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
燕京皇宫,御书房内,商建雄与几位大臣谈事,气氛还不错。
定州那边来信,说南州人马已经停止了进攻,很显然三大派出手发挥了作用,让这边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了。
“陛下,大司徒求见。”一名太监入内通报了一声。
稍候,高见成入内。
见其满脸憔悴,两眼红肿的样子,在场几人相视一眼。
商建雄道:“大司徒何故如此憔悴?”
高见成长鞠一躬,悲声道:“老臣听闻消息,我儿高少明卷入了袭击茅庐山庄一事,落入了牛有道的手中,已被牛有道给杀了。老臣管教无方,以致于让逆子妄为,老臣特来向陛下请罪!”
说到这事,就让人尴尬了,几位大臣当即眼观鼻、鼻观心,大家心里都清楚,袭击茅庐山庄已是公开的秘密,这事肯定是陛下让高少明去的,然而没人敢捅破,否则必然会让陛下恼羞成怒。
至于风声,几人也都听说了,高少明不愿连累家族,一头将自己给撞了个面目全非,自尽了,令人唏嘘。
屋内安静了一阵,商建雄徐徐道:“竟有这等事,会不会是谣言?”
高见成泣声道:“老臣听闻消息,亦难以置信,因此徇私了一回,特意找到隆亲王,借用了宗室的大型飞禽一用,让管家亲自赶往了青山郡,悄悄找寻,已经找到尸体确认,的确是那逆子。老臣教子无方,累及陛下,又徇私擅用宗室之物,请陛下一并治老臣之罪!”
几位大臣还是静悄悄的没反应,换了其他事,怕是已有人开始趁机攻讦了。
大司徒之位,位列三公之一,在场的不少人都想要,本以为有好戏了,从陛下最近商议军国大事不喊这位三公之一的大司徒就能看出端倪。都认为牛有道铁定要拿高少明做文章,谁想,高少明居然自尽了。
这回,黑锅怕是全部都得归死人背了,陛下欠高家的人情欠大了。
有心人不得不感叹,高见成生了个好儿子啊!
田雨悄悄看了眼商建雄的反应。
这边自然也获悉了高少明自尽的消息,为此还特意招了谍报司的负责人过来问话,问高少明有没有可能自尽,毕竟高少明在谍报司呆了多年,谍报司对高少明多少是了解的。
谍报司的意思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寻常人怕是难下自尽的决心,但谍报司外派的人员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基本上都在牙槽里安放了毒药,高少明当初也不例外,一旦遇到突发情况,为了不暴露身份或其他,就得自尽。
谍报司的判断是,高少明是下得了这个狠心的,完全有可能这样做。
商建雄沉默了一阵,徐徐道:“大司徒言重了,据寡人所知,高少明年少时就加入了谍报司在赵国潜伏,按谍报司的规矩,也不能擅自与家人联系,回到朝中后,又发往了赵国出使,几十年少有在大司徒身边,大司徒疏于管教也无法避免。所以不能一概而论,一码归一码,高少明犯下的事是高少明的事,此事和大司徒无关。至于妄动宗室东西,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是大司徒的长子,大司徒借用查明情况,也是为朝廷着想,以后谨记不要再犯了。”
见果然要让自己儿子背事,不为自己儿子洗刷个清白,高见成心中嘿嘿冷笑一声,表面却泣声拱手:“老臣谨记,老臣谢陛下隆恩!”
“不过!”商建雄语气一肃,“近些年,宗室的确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负责监督这一块必须要看紧了。光嘴上监督没用,必须有实际行动才能震慑,寡人授命你另立‘宗刑司’,以后宗室法办事宜,由你专司处置!”
得!几位大臣悄悄相视一眼,陛下不但帮高见成撇清了罪责,还把惩处宗室的大权交给了高见成,以后那些皇亲贵族们还不得好好亲近、孝敬这位,这分明是对害死了高见成儿子的补偿啊!
某种程度上是剥夺了某人的权力,有人蠢蠢欲动欲反对,然被童陌冷眼一瞪,立刻又缩了回去。
想想也是,偷袭茅庐山庄的事陛下正要往高少明身上推责任,正欲对内对外平息此事,这个时候反对,简直是戳陛下的痛脚自找没趣。
心中不得不哀叹一声,相当一段时间内,怕是没人能动摇高见成的地位了。
道理很简单,高少明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女,是朝廷三公之一的大司徒的儿子。大家都不是傻子,事后谁不知道高少明是给陛下背了黑锅,人家儿子为陛下送了命,而且沉冤难雪,又动高见成的话,陛下也得考虑考虑其他人的看法。
“是,老臣遵旨!”高见成再次躬身领命。
正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报!”
一名太监送了份奏报上来,商建雄看过后勃然大怒,咆哮怒斥,“薛啸混账,这仗是怎么打的?短短几天内就能丢了寡人三个郡,罪该万死!”
商建雄气得来回踱步走动,脸色难看。
诸大臣诧异,战况早就知道,何故又为这事发怒?
奏报转给诸大臣轮流查看后,高见成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薛啸上报,南州人马是停止了进攻不错,可是略有撤退后便不撤了,开始据守要地,占领的三郡地盘不像是要还给朝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