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癌我能应付,失去乳房我做不到”,美国作家心路历程
身为作家、记者和母亲,莫黑德(Joanna Moorhead)同时是一名乳腺癌患者。
忆起乳腺癌如何走进她的生命:「我注意到左乳附近有一个凹陷。起先医生认为它不是癌,但切片显示我已经是第2级的转移性乳腺癌(invasive cancer)。」她说: 「我很震惊,但并没有被击溃。癌症,我认为自己能应付,失去乳房,我作不到。」
「在医院里,我的身体被覆盖在被子底下,手术进行时我将不醒人事数小时。医生做手术前的快速检视,一直到医生快离开房间,我的恐惧才发声:『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可以告诉我吗?我是不是一定要进行乳房切除手术?』」
「医生转向我,从他脸上我可以看到他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但在我内心深处,我觉得好孤独,这个切除手术不可以发生,我必须想出别的方法。随后一周,我的肿瘤变得难以诊断,它存在于乳房的小叶中,而非乳房管道中,这让它容易躲过X光检查,进行磁核共振(MRI scan)时才能让它现形,而磁核共振结果令人天旋地转。」
对你来说,那是消除癌细胞;对我来说,这是我的胸部莫黑德说出磁核共振的结果:「穿过乳房的肿瘤比超音波显示的要大出许多,长达10厘米(我还没听过谁的乳房肿瘤这么大)。宣布这个消息时医生并没有看着我的脸,他躲在电脑萤幕后面、他的专业与他的情感相对,我和医生相隔不到一尺却仿佛置身不同星球。当他开始说出专业术语,像是『移植』、『植入』或『乳房重建』,我其实没有办法消化这则大新闻,那就是,我的余生将只有一个乳房了。」
对医生而言,讨论手术日期似乎是较为殷切的需求,比处理病患纷乱的思绪重要。莫黑德说:「当时脑中唯一清楚的念头是,我必须逃离这个医生和这个医疗的处境,隔天朋友提供我一份乳腺癌顾问的名单,我留意了其中一位唯一的女性,决定要见见她。」
麦克尼尔(Fiona MacNeill)是一位50来岁的女性,略年长于莫黑德,「她很敏锐,沉稳又充满情感,我想不太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谈了什么,只记得当时我像置身于茫茫大海,而麦克尼尔俨然是我看到的第一块干地。我知道她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在她的手中我感觉到安全,慢慢抹去将要失去乳房的恐慌感。」
就在这时,一个滑稽念头浮上莫黑德心头:「我还是个记者呢,正是我的调查素养让我想访问自己这样的问题:『除了乳房切除,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
切除乳房将延续生命,但我爱自己的胸部眼看莫黑德将进行为时10~12小时的乳房切除及重建手术,「它将会留给我一个“新”的胸部,无庸置疑穿上衣服还是看起来很棒…….我本能是乐观的,但我的潜意识却远比表层想法更清晰,我知道手术将帮助我延续生命,但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如何感受“新”身体。」
「胸部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它哺育了我4个女儿,我爱我的胸部,它们对我而言是性的重要表征、是身体形象的基底,位于我的心靠近我的肺,是我的一部分。我害怕的是,乳房切除术后我会感觉自我也被割掉了,我害怕我不能再感觉完整…..」
即便如此,莫黑德尽可能否认这些真实的感受,但就在即将进行手术的那个早上,这些内在冲突无所遁形,「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正期待着什么,我猜我希望费欧娜回到房间里,坐在床边,告诉我,至终每件事都会转好的。」
麦克尼尔没有给她确切的答案,只告诉她:「如果你不确定乳房切除是正确的事,那就不要做。如果你不确定,你就不该做这个手术,因为这将带来生命的重大改变。」
「讨论中越来越清晰的是,我的心理状态也是重要的。我当然希望我的癌症可以好,但同时我也希望我的自我观感是完整的。」莫黑德认为自己从从麦克尼尔身上学到的是,许多女性在医疗的过程中以为乳房切除是唯一安全的治疗方式。甚至许多DCIS乳管原位癌(ductal carcinoma in situ )患者相信:牺牲单个或全乳房会帮助她们不再被乳腺癌惊吓,将得回一个没有癌症的人生。
这个现象或许与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 Jolie )有关。2013年朱莉作了全乳房的切除手术,这完全是一个预防性质的行动,甚至不是对癌症的治疗与处遇。这是朱莉发现自己有潜在危险乳腺癌易感基因(BRCA )后作的抉择。
事实上南安普敦大学(Southampton University )已指出,乳腺癌发生在具乳腺癌易感基因女性身上并不会比其他癌症更为显著,这或者可以让人们重新思考。
乳房切除牵涉极为复杂的感受,但许多经历单边或全乳房切除的女性在过程中经历到的是仓促,这是因为被告知癌症的当下,第一个念头就是:「你要死了」,你只知道能够藉由乳房切除去挽救,你以为这是唯一的存活之计。
莫黑德认为对多数女性而言,这是一个尚未厘清的议题,「如果你在一侧乳房有肿瘤,另一侧乳房的风险其实通常小于其他癌症发生在身体其他部位的风险。」人们不愿意面对的真相或者也包括,对于癌症发不发生,我们的控制范围本来就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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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女性作全乳房切除是因为,她们认为这可以帮助他们不再被乳腺癌威胁,或者这样就不会死。」,麦克尼尔说:「有些医生就顺势而行,但医生真正该作的是协助患者确认:你为什么想要作全乳切除、你希望获致的目标和作全乳房切除到底有没有相关?然后他们才可能好好讨论,不再罹癌和全乳房切除其实并不存在相关性。」
乳腺外科协会主席乳腺外科医生德比主席(Consultant Breast Surgeon Derby President, Association of Breast Surgery ) 西伯丁(Mark Sibbering )也认为,乳房外科医生需要和女性患者进行真正的对话,可以想见这是疗程中最困难的部分。
仅4成未乳房重建者满意自己的裸体有证据显示,接受乳房切除的女性,经历自我、女性气质及性的全盘影响。根据英国2011年的全国乳房切除和乳房重建审计报告(National Mastectomy and Breast Reconstruction Audit in 2011 ),在英国经历乳房切除手术但未接受乳房重建的女性中,只有4/10对自己裸体时感到满意,而在乳房切除后即刻进行乳房重建的则有6/10对自己裸体时感到满意。
莫黑德取消乳房切除手术一周后回到医院进行肿瘤切除,过程不到2小时,她还能够自行搭乘公车回家,甚至没吃止痛药。「当病理报告显示出胸部边缘有癌细胞时,我又回医院作第二次肿瘤切除,即便如此,我内心却越来越笃定、清晰。」她说。
肿瘤切除通常伴随放射治疗,必须勤跑医院(莫黑德当时是一周5天为期6周),且引发疲劳及皮肤的变化,被普遍认为是缺点很多的疗法,但对于莫黑德来说,只要可以保住乳房,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肿瘤切除合并放射治疗比乳房切除疗效佳近来有研究指出,肿瘤切除加上放射治疗,是比单纯切除乳房更好的治疗方式,例如美国加州回顾19万名单侧乳癌(0到3期)女性的大型调查,在2014发表,指出切除全乳房并没有较肿瘤切除合并放射治疗显示较低的风险。
「这些日子我意识到自己是个乳腺癌患者的时机其实并不多,即便我清楚知道有风险。但对我来说,这是可以承担的。至终,乳癌没有毁掉我。」莫黑德表示:「我什至感觉,罹癌过程赋权(empower )了我,而非削弱了我。对此,我充满感激,特别对于麦克尼尔,她让我理解到知识的重要,因为她,我得以去扭转原先以为自己不能去控制的处境。」
Four years ago, diagnosed with a large breast tumour, I decided at the last minute not to go ahead with a mastectomy. This is my story.
— Joanna Moorhead (@JoannaMoorhead) 2018年2月4日
2017年,莫黑德曾采访《英国广播公司》(BBC)记者达布沙(Victoria Derbyshire ),她和莫黑德有类似症状,但作出了不同的选择,达布沙进行了乳房切除和重建。「达布沙不认为胸部定义了她,她就像我的另一端,她对自己的选择非常满意,我可以理解她,她也可以理解我。」莫黑德也提到当4个女儿知道她的决定时非常震惊,「但当我解释原因,她们理解了我。」
「我不确定若我当时进行乳房切除手术会经历到什么,我的直觉是,那也许会让我心理不适,我可能觉得很错置,也有可能适应术后的『新』身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很喜欢自己身体现在的状态,我知道它很好,而我也知道有许多女性在乳房切除术后对她们的身体感到难以调和。」
可以说莫黑德发现乳房切除并不是「唯一」、「最佳」的治疗方法。「最重要的是,尽可能了解任何处遇及它获致的状态。基于合理的判断作决定,而非半知半解、未获证实的资讯。」
最后,莫黑德表示:「不要回避作决定、为自己负起责任,太多人认为只有医生能告诉你该怎么做,每一个决定都有随之而来的代价,而承担这些代价的人是你,应该作决定的人是你,而非你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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