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父亲被患者医闹后抑郁自杀,5年后那人哮喘住院竟死在医院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李嘉麒 | 禁止转载
1
仇恨会使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
钱子瑞那年十岁,小学还没毕业,生活和学习还算不错,一切都过得顺风顺水。可像所有悲剧小说一样,前方总会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转折。
比如,某个放学后。
一群人在小区门口围成了圈,男男女女都是情绪激昂的模样,他们高声尖叫些什么,相机的光也闪烁不停。父亲被堵在正中间,他跪在地上,脑袋重重垂下。
他从大人们腿与腿的缝隙间看到父亲后,拼命挤进去,费力地挤到父亲身边,轻轻唤声“爸爸”,迎上来的却是一张布满泪水的脸。
“爸爸,你怎么了?”他缓缓伸出双手,想给予对方力量,但停在半空中,再也无法继续向前。
人声鼎沸,他慌里慌张地跑到人群外,随即瘫坐在地上,心脏在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着,喉咙里也有东西堵着,咳不出来,也难以下咽。
眼角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湿润,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居然哭了,只是那又怎样。
那个一直教育自己“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男人率先打破了自己的规则,他变得软弱又无能,尤其在众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钱子瑞有些厌恶他、有些悲伤他,也有些心酸他,过往的英雄不再。
也就是从今天起,父亲再没有回医院上班,日日沉浸在颓废中,酗酒、抽烟,一改往日的温柔模样,脾气暴躁不安,时不时就对着他和妈妈大发脾气。
他无奈,却只能对着老天默默祈祷,希望自己所熟悉的父亲能快点回来。
兴许是心中所想被上天听见,并很快得到了回应。
“子瑞,你要好好听老师讲课,不要淘气,好好学习,听妈妈的话。”清晨,父亲抚摸子瑞的脑袋,眼中满是笑意。
他兴奋地举起双手,大笑,以示回应。
“子瑞,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
他忙于整理书包,没听清对方的话,抬头询问道:“爸爸,你说什么?”
“没什么,去上学吧!”阳光顺着男人的微笑,落落大方地涌入房间。
刚走出小区大门口,钱子瑞想起昨晚的作业本忘了带上,转头回去,到家住的单元楼时,忽然发觉头顶一片黑暗,还没来得及抬头,却先看到一个急速飞下的重物。
地上多了一具男人的尸体,那是一具他再熟悉不过的男人的尸体。鲜血沿着四周扩散,与地面接触的部位已是血肉模糊,森森白骨在躯干里若隐若现。
他,死了。
父亲自杀后,母亲向公司请了几天假,待在家中,开始学着抽烟喝酒。她温柔的脾气没有了,对子瑞大发雷霆更是日常。
“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关掉!”
钱子瑞应了一声,立马关掉视频,转而对着沉寂的黑夜发呆。电脑刚刚播放的是最新上映的悬疑片,他忘记了自己在何时痴迷上这些暗黑的影视剧,只是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杀人镜头疯狂。
他们在里面挥刀,他在外面大笑,他们用各种残忍手段虐待受害者,他激动得拍手叫好。
他开始琢磨杀人手法,积极查询当年致使父亲性情大变的原因,偶尔也会跑去寻找与父亲共事的同事,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子瑞,那家伙生病来医院了,住的还是我们科室。真可笑,他的脸皮不是一般得厚。”浮萍打电话时满是抱怨。
他应和着,有意无意地问一些信息,然后挂上电话,“再见,阿姨。”
已入冬,天冷。
浴室里的水哗哗作响,显示屏上标有水的温度,零摄氏度。他打开水龙头,一遍又一遍地将水冲洒在身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也止不住地大笑。
“生病,生病,生病。”
走火入魔般。
2
死者鲁天,中年男子,胸口处插着一把手术刀,死的时候还在输液。经初步勘察,死因是被刀子直插心脏,当场死亡,凶器上没有指纹。
案发现场为一间单人病房,派大量警察前来调查会影响医院病人的治疗,所以来现场的只有李队李锋刃及其带领的几名专业警官。
“很抱歉,我现在还有些害怕,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报警人是该科室的护士浮萍,她面色惨白,额头上有一层汗水,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警官郑树只能点头称“是”,撇撇嘴,退出办公室后返回现场,回去时有些莽撞了,差点撞上一个男孩儿,“对不起,对不起,没撞疼你吧。”
“少虚情假意,你心里说不定有多高兴呢。”男孩儿面无表情,说的话比神情还要冷漠。
郑树有点儿发蒙,注视着那家伙离开的身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过去后,尸体正好被人送去检验。
“报警人怎么说?”李锋刃正蹲在地上检查脚印,地板上的脚印太过繁杂,大部分是残缺不全,没有参考价值。
“情绪不好,什么也问不出来。”郑树照实回应,继而俯身检查,“不过,关于死者的情况,我问了别人。”
他掀开刚刚做的记录,开始陈述。
“鲁天三十六岁,无正当职业,几天前住院治疗,病因是哮喘突发。为人性格极差,无论是为他治病的医生护士,还是其他病房的病人都对他的印象不好。在他住院这段时间里,没有人来看望,似乎是亲戚朋友很少,或者说根本没有。
“此外,很多医护人员对他的死表示了欣慰,有人直接说出来,也有人没说,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得知。”
“欣慰?你确定自己没用错词?”他抬头,眼神淡淡地望向对方。
郑树摇头,做出解释,并从怀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没有,他们确实很高兴,关于这点我也问过了。老大,你看这个。”
他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页面上的信息。屏幕上是一则新闻,里面的主角很眼熟,就是案件的死者。
五年前,鲁天的母亲因病住院,住院期间做了一台手术,手术没成功,病人死了在手术台上。鲁天以为母亲的死应该归责于主刀医生,想要索要高额的赔偿费用,医院以毫无责任为由,拒绝支付。
由此,鲁天向报社举报,说自己没有给医生红包,致使医生将病人治死。报道播出后,在社会上产生了极大的反响,所有人开始谴责医院,人们在网络上、在生活中纷纷都是一片骂声,主刀医生的个人信息也遭到了曝光。
新闻跟进了一段时间,令人没想到的是,医生不堪众人谩骂,跳楼自杀。事后,有记者再回去采访举报者,结果得到的回应是有关红包的一切都是造谣,他只是想通过社会舆论给医院施压的方式,索要赔偿。
“这大概会成为杀人动机吧!”郑树边说边点头,作出沉思状。
他没有回应,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进入次日。没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着刀闯进病房杀人,刚刚问过四周的病人,听说今晚十点半左右停过一次电,大概停了十分钟。
最不该停电的时候停了电,是该好好查查,同时这也说明监控在这十分钟内没有捕捉到任何画面。深夜已至,空气中还没有人要入眠的迹象,仔细听还能听到“嗡嗡”的吵闹声,“你们为什么还不睡?”
房门口站着的一个老年男人正向里面张望,李锋刃看到后走了过去,“调查工作正在进行,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好,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男人脱下帽子,缓缓伸过手,温文尔雅道。
李锋刃同对方握手,微微点头示意,又注视起这个男人来。
3
他作为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已经有二十来年了,可当初开医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有人脉、没有资金,仅凭着一腔热血,从国外留学回来就开始行动。
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认识了钱东成,在人们都不相信的情况下,钱东成陪着他一次次地拉购买医疗器械的资金,又跋山涉水地去请各地专家前来坐诊。
电视台不给做广告宣传,钱东成就自己学着开网站,又在各大论坛上贴出医院的信息。两人闲下来谈得最多的就是理想,幻想着开医院后要救死扶伤。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在医院建起来后,给很多没钱的病人免费治疗。
“不好意思,我不得不打断一下,这个钱东成是谁?”
“那个跳楼的主刀医生。”
李锋刃将双手插进衣服口袋,转身要回现场,“我只想知道有关死者的信息,你和我讲这些并没有什么用。”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死了并不值得惋惜。”院长戴上帽子,说完话就离开了。
电力室在负一层,与现场相隔十层楼,正常人不可能在十分钟内拉下电闸,再跑到病房杀人。毕竟这是上楼,又是在黑暗中。
控制电路的是上下扳动的老式电闸,其所在墙壁上有黑色的印子,地上也有,看上去好像是梯子之类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在这里。
“那个,我可以走了吗?我还有工作要做。”安保队长小谢开电力室的门后,一直站在门口,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冲着里面警官说道。
李锋刃正蹲在地上检查,听见说话声,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应对方,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电力室的钥匙都是谁有?”
“嗯,只有我一个。”
“那你说,你能不能走?”
医院的供电量本来就很大,况且现在是深夜,没有大多需要要用电的地方,很可能是人为制造的停电。那毫无疑问的是,只有自己有钥匙的小谢成了嫌疑人。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小谢说着就要进来,但被一旁的警官拦住了。
李锋刃从地上站起来,手拿纸板,对他两边的警官下命令,“按住他。”
小谢被钳制得不能动弹,只能气呼呼地看着对方过来抬起自己的腿,拿着纸板印了自己的脚印一下,“你这是把我当作嫌疑人对待,我抗议,我抗议。”
李锋刃挥手示意警官放开这家伙,又对他的抗议做出回应,“那你就抗议着吧。”
电力室的地板上有两个人留下了脚印,经刚刚的对比,其中一个是小谢留下来的。问过清洁工,电力室昨天刚刚打扫过,所以说另一个人的脚印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头顶的白炽灯闪着惨白的光芒,他忽而觉得刺眼,侧头避开光线时,看到地上有些白色固体,或大或小,形状不规则。蹲下查看,用手轻轻触碰,确定这些遗留的东西好像是蜡烛,像是做什么定时装置所用到的部分。
小谢依旧在大喊大叫,想要离开电力室。李锋刃揪着他的领子揪到外面,安排另一个警官看好,本想转身回去继续勘查,却看见了走廊的另一头有一间屋子。
“那是做什么的?”
“就是一间仓库,一间普通的仓库,没什么的。”小谢浑身一震,之前叫嚣的气势不再,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他朝着仓库走去,警官带着小谢跟在后面,走到门口,转身示意对方开门。
“我……没……没钥匙。”
“没钥匙哦。”李锋刃懒散地做出回应,明明是作罢的样子,可转身一脚就把门踹开了,狭长又阴森的地下走廊引起一阵巨大的回响。
仓库里没有开灯,他打开手电筒,立马有灰尘飘散在光芒中,向四周的墙壁上照了照,发现上面有开关,按下。视野明亮的瞬间,他的眼神也明亮了。
正对面的墙壁边放有一架梯子,地上放着一根蜡烛和一袋装有很多零散砖块的袋子,他蹲下去查看,又在袋子下面发现了散落的钓鱼线。
一根蜡烛正常燃烧完大概需要两小时,今晚十点半左右停了一次电。假设这次停电与这个装置有关,凶手启动装置的时间大概就在八点半多。
“你怎么解释这事?”他扭头向小谢看去,只是对方垂下头,沉默着不做任何反应,“郑树。”
郑树听到叫自己后,立即从地上站起来。
“你去调查一下距地下室最近的监控,重点在晚上八点到停电之间,找一个手提着重物的人。”
“男性还是女性?”
李锋刃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性别。”随后,他又吩咐一个警官看好小谢,这家伙已经问不出什么,现在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要去监控室看一下停电前后发生了什么。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从怀里掏出来接通,是法医打来的,这通电话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猜测。(原题:《医心无罪》,作者:李嘉麒。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众号: 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