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派名家用药规律分析

文 / 健康之光芒
2021-12-13 18:15

火神派是由清末四川名医郑钦安创立的一个重要医学流派,以注重阳气,擅长使用附子而著称,具有十分鲜明的学术特色。对我国近代中医学有着深远影响,下面由小编为大家详细解说。

“火神派”的开山之祖

长期以来,四川医生以善用附子、干姜著称。近人如重庆补小南、成都祝味菊、云南吴佩衡、华阳刘民叔几位先生都有“附子”的外号,卢铸之先生更有“火神”之称,而追溯其渊源,郑钦安先生实乃这一流派的开山之祖。 郑钦安,名寿全,钦安其字也。四川邛崃人。生卒年不详,查其著作《医理真传》、《医法圆通》二书刊印的时间分别是在清同治8年和13年,即公元1869年和1874年,又据《医法圆通》书中提及“余业斯道三十余年”,可以推论出他是道光生人,其著书的年纪,大约50多至60岁左右。据《邛崃县志》,郑钦安出成都名医刘沅刘止唐门下,刘生平事迹不详,看来这又是一位“识用精微过其师”的了。

为什么要称“火神派”?是因为这一派不仅善用附子、干姜起大证、重证,惊世骇俗,在全国独树一帜,而且还不断地发扬光大(如祝味菊用附子治高热心衰,吴佩衡用附子治麻疹险证),历百余年而不衰。

火神派的学术思想

以郑钦安为代表的火神派学术思想最主要的是:推重阳气,善用扶阳方法治病,擅用大剂附子干姜等辛热药物,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对阴证的辨识全面而深刻,这些观点十分突出甚或超越前人。

火神派的宗师和传人

火神派的开山鼻祖是郑钦安。郑钦安(1824~1911年),名寿全,四川邛崃人,清同治年间,在成都开创了“火神派”,《邛崃县志》称其为“火神派首领”,人誉“郑火神”、“姜附先生”,誉满川蜀,成为当时独树一帜的火神派领军人物。

郑钦安晚年设帐授徒,自然桃李众多,传人不在少数。入室弟子有卢铸之(1876~1963年)先生,光绪十六年从师于郑钦安,“三载亲炙,有闻必录”,继承郑氏学术思想,时人尊为“卢火神”。儿子卢永定、孙子卢崇汉亦以擅用大剂附子著称,为当代火神派代表人物,可谓一门三代,薪火相传。郑钦安的学说著作传播较广,私淑、遥承火神派者更多,举其要者录之:

吴佩衡(1886~1971年),四川会理县人,云南四大名医之一。推崇郑氏学说,解放后任云南中医学院院长,桃李满门。

祝味菊(1884~1951年),浙江人,弱冠入蜀,42岁移沪行医,以擅用附子名噪沪滨,竟至“遂有祝派之称”,可见影响之大。

唐步祺(1917~2004年),四川名医。祖父唐蓉生以医闻于世,私淑郑钦安。唐步祺幼承庭训,研习郑氏之学,民间誉为“唐火神”。终身钻研火神派学术思想,晚年穷15年之功撰成《郑钦安医书阐释》一书,弟子远及海外。

还有范中林(1895~1989年),人誉“范火神”,以及补晓岚(1856~1950年),人誉“火神菩萨”,刘民叔(1897~1960年),人誉“刘附子”等川蜀名医,贵州李彦师,人誉“李附子”等,均以传承火神派思想,擅用附子而有较大影响。

医史上除张景岳以擅用熟地而称“张熟地”,余师愚以擅用石膏而称“余石膏”以外,像火神派这样众多医家享有“某火神”、“某附子”之誉的现象,可称绝无仅有,足证其学术观点和用药风格之鲜明,影响之深远。

火神派的著作

郑钦安的《医理真传》成书于1869年,这是火神派的奠基之作,集中阐述了郑钦安的学术思想。《医法园通》成书于1874年,该书羽翼《医理真传》,丰富完善了火神派的思想内涵。郑氏还著有《伤寒恒论》,对《伤寒论》作了阐释。据统计,郑钦安三种医著在1869~1940年的70年间共有30种版本流传于世。在清末,刊行版本种类之多,刊行频率之高,实不多见。

其它火神派传人的著作主要有:祝味菊《伤寒质难》等;吴佩衡《麻疹发微》、《吴佩衡医案》等;范中林《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唐步祺《郑钦安医书阐释》;卢崇汉《扶阳讲记》等等。

火神派作为独特的医学流派确实具备各项要素,与其它医派相比,毫不逊色。从其大量医案中,可以看出火神派诸家擅用附子干姜屡起大证、重证,在全国独树一帜,代有传人,至今犹见兴盛之势。

郑钦安治哪些病证用附子、干姜

郑钦安说“人咸目予为姜附先生”。《医法圆通》治内妇儿科杂病所列病证,就有60余种,加上伤寒温病,则远逾百种之多。诸如咳嗽、呕吐、泄泻、腰痛、头痛、唇口红肿、齿牙肿痛、口臭、喉蛾、臂痛、筋挛、心痛、胃痛、二便不利、淋证、失眠、健忘、胀满、中风、淋浊、痿躄……门类遍及于五脏六腑、外感内伤。其中有些病证,通常无用姜附之理,但他依然照用。

郑钦安提及的阴证依据

综合郑氏书中阴证的依据,约有以下13点:

1.少神或无神。

2.喜卧懒言,四肢困乏无力,或踡卧恶寒,两足常冷。

3.不耐劳烦,小劳则汗出。

4.咯痰清稀或呕吐清冷痰涎、清水或清涕自流。

5.语声低弱。

6.唇色青淡或青黑。

7.痛喜揉按。

8.满口津液,不思茶水,间有渴者,即饮也只喜热饮。

9.女子白带清淡而冷,不臭不黏。

10.饮食减少,喜食辛辣煎炒极热之品,冷物全然不受。

11.小便清长,大便通利。

12.面白舌淡,即苔色黄也定多润滑。

13.脉微或浮大而空。

扼要地说, 突出在一个“神”字,凡是“起居、动静、言语、脉息、面色,一切无神”,即是阳气虚衰的阴证。

郑钦安为什么要强调阴证

阴证之形成,当然最重要的是体质,或者说禀赋属素体阳虚者。此外,与饮食劳倦、房室不节有关。还有更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便是医者不识阴阳,不分体质,对素体阳虚者既病之后滥用、误用、多用、久用寒凉滋腻,更伤其不足或虚衰之阳。尤其是对喉蛾、血证这样的病证,阳证固多,阴证亦复不少,而医者每多忽视阴证。

此外,郑氏几乎在每一病证之后,都要批评世医积习,这一积习便是不独立思考,不思治病求本,见咳止咳,见痰化痰,见血投凉,又多用套路套方,如一见便秘即用大黄、当归、白芍、蜂蜜、麻仁、郁李仁,一见小便不利,便是木通、车前、滑石之类;更视峻药如虎,力图平淡稳当。小病犹可,大病则往往误人。由此追溯郑钦安的学术渊源,其理论实以《内经》为宗,其临床则“用仲景之法”,宗《内经》则在“洞明阴阳之理”,宗仲景则“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因此他的真传就是:“认证只分阴阳”,“病情变化,非一端能尽,万变万化,不越阴阳两法”。阳证自有阳证治法,阴证则宜益火之源,或甘温扶阳,或破阴返阳,如此,则仲景之四逆、白通、理中诸方,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习用之方了。“予非专用姜附者也,只因病当服此。”这便是他的夫子自道。

证治举隅(原文节录)

1.喉蛾(扁桃体炎):喉蛾一证,有少阴君火为病者,或外挟风热,其证心烦,小便短赤,口渴引冷,挟风热则见发热、头痛,治当清热祛风,如导赤散、甘桔汤,重则黄连解毒汤。有脾胃积热,其人必过食厚味,多烦渴引冷,二便不利、口臭气粗,红肿疼痛等,法宜去积热,如大小承气汤之类;有怒动肝火,上攻于肺而致者,其人必胁痛,烦躁口苦,面青,法宜清肝,如丹栀逍遥散、大青饮之类。

因肾气不藏,君火弱不能制阴,阴气上僭,逆于咽喉而致者,其人口内肉色必含青黑色,或惨黄淡白色,痛亦不甚,人困无神,脉必浮空,法宜扶阳,如封髓丹、姜桂饮、白通等方,皆可令服。

近来世习,一见喉症,往往用吹喉散、冰硼散一派寒凉之品,阳证无妨,阴证有碍,认证贵明,须当仔细。

2.鼻衄:有由火旺而逼出,定有火形可征,如口渴饮冷、大小便不利之类,法宜清火攻下,如大小承气、犀角地黄汤、导赤散之类。

有由元阳久虚,不能镇纳僭上阴血,阴血外越,亦鼻血不止(不仅鼻血一端,如吐血、齿缝血、耳血、毛孔血、便血等),其人定无火形可征,二便自利,唇舌淡白,人困无神,法宜扶阳收纳,如潜阳、封髓、甘草干姜或加安桂、吴萸之类。

3.疮科:凡疮之生,无论发于何部,统以阴阳判之为准。

阳证其疮红肿痛甚,寒热往来,人多烦躁,喜冷恶热,大便坚实,小便短赤,饮食精神如常,脉息有力,声音响亮、疮溃多稠脓。

阴证皮色如常,漫肿微疼,疮溃多清水,流清脓,黄水、血水、豆汁水、辛臭水,其人言语、声音、脉息、起居动静,一切无神,口必不渴,或渴喜热饮,舌必青滑,大小便自利,其治或以桂枝汤加香附、麦芽、附子,或麻黄附子细辛汤;疮溃而脓不稠,用黄芪建中汤、附子理中汤。阴寒最盛者,可用回阳饮、白通汤或黄芪甜酒炖七孔猪蹄、羊肉生姜汤等。

4.痿躄:东垣、丹溪道《内经》“肺热叶焦,发为痿躄”,“治痿独取阳明”之旨,专主润燥泻火,但《内经》所论,当是肺热叶焦之由,起于阳明也。阳明为五脏六腑之海,生精生血,化气行水之源也,《内经》谓阳明虚则宗筋弛,明是中宫转输精气机关失职,精气不输于脏,则痿生。以此分处,则治痿独取阳明一语方成定案,即不能专以润燥泻火为准。即有邪火太甚,亦未见即成痿证,果系火邪为殃,数剂清凉,火灭而正气即复,何得一年半载而不愈。法宜大辛大甘以守中复阳,中宫得复,转输如常,则痿证可立瘳矣,如大剂甘草干姜汤、甘草附子汤、参附、芪附、归附、术附,皆可酌选。

治验选录

《医法圆通》所载治验无多,且都散见于原文中,从未见有人引用,因此如同浑金朴玉,阅之,弥觉可珍,爰选录四则,以飨读者:

予尝治一男子,腹大如鼓,按之中空,精神困倦,少气懒言,半载有余,予知为元气散漫也,即以大剂吴萸四逆汤治之,一、二剂而胀鼓顿失矣。

又治一男子,腹大如鼓,按之中实,坚如石块,大小累累,服破气行血之药,已经数月,予知为阴积于中,无阳以化之也,即以附子理中汤加桂、蔻、砂、半、丁香,一、二剂而腹实顿消。

一人病患咳嗽,发呕欲吐,头眩腹胀,小便不利,余意膀胱气机不降而返上,以五苓散倍桂,一剂小便通,而诸证立失。

予恒见中年老妇,每多两手膀痛而不能举,究其所病之由,多起于少年天癸至时,不知保养,洗衣浆裳,常用冷水,以至寒凉伤及经络,不即为害,迨至中年老时正气已衰,兼受一点寒邪引动,而痛斯作矣。予每以甘草干姜汤加鹿茸、桂尖、附子、葱、酒,治之多效。

对郑钦安的评价

郑钦安为清代独具风格的医家,享誉巴蜀,其认证用方,专在“阴阳”上下功夫,对阴证证治,颇多发挥,尤以善用干姜附子,单刀直入,拨乱反正著称,实医林一代怪杰。

郑钦安虽善用姜附,影响了几代人,但他并不专用姜附,也不是偏爱干姜附子,恶当归地黄,而是当用则用,其所论阴证特征,可供临床者参考,以备一格。

他批评的世习,一见什么病,就用什么病的套方套药,而不问阴阳,不辨证侯,这样的毛病,是医生的通病,我有时也难免不自觉地蹈此覆辙,是应当引以为戒的。

他的代表作《医法圆通》,是为补偏救弊而设,他强调阴证,是因为人们往往忽视阴证的缘故。但综观全书,他之持论并不偏颇,这是其可贵之处,也是他区别于明清贵阳*阴论医家的地方。

至其用方多是举例,言其大概而已,读者但师其意可也,不可拘泥。

医林佳话

清末同光年间,郑火神行医地点在成都东华门街弯弯栅子(现人民东路东鹅市巷口附近)一个小院内,门庭狭窄,很少轿马往来。有一天,一个差官模样的人,从小轿下来,手捧泥金红贴后面跟着四个大班抬着蓝呢大轿。捧泥金帖的差官,躬身向小院内一老妇人间道:“郑老师在家吗?”老妇回说:“郑老师已去晶仙楼喝茶。”差官转身向大班吆喝:“快!到青石桥晶仙楼。”一行人转弯抹角,到了晶仙楼外停下,语问堂倌:“谁是郑老师?”堂倌闲手一指,只见临窗一张桌上,围坐五人,其中有一鹤发童颜,两目炯炯有神的老人。差官立即向前,躬身一揖,捧上泥金红帖说:“知府朱大人,敬请老师为夫人治病,望不吝赐驾,轿在下面恭候。”

郑火神性情孤傲,平日少与大宦之家往来。今见知府以礼来请,慢条细理地向门徒说:“朱知府他知道有我郑某吗?他既以礼来请,只好去走一趟,等我回来讲书,先不要回去。”众门徒躬身起立说:“是。”便送老师下楼,眼看着老师上轿,随差官而去。

原来知府夫人患吐血病,已经一年多了,医药无效,成都府属十六州、县的知州、县令,纷纷推荐该地名医来为夫人治病,在众多的名医中留下六人,长住府衙,以便朝夕磋商用药。他们有的认为夫人的病是血热妄行;有的认为是阴虚火旺,逼血补溢;有的认为是血虚,有的认为是气血两虚,血不归经,以致吐血。先用四生丸、六味地黄汤、生地四物汤加炒芥、藕节、茅根之类,专主滋阴降火,治之不效。继用四物、八珍、十全大补、人参养荣、归脾汤等方,轮流服用。每剂药都用贵重药品——高丽参。一剂药最少要二、三十块银元,若是便宜了,夫人一定要闹着说:“便宜无好货,这药是吃了不中用的。”谁知还是愈医愈坏,非但无效,反而日趋严重,气息奄奄,把医生们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郑火神当时为人治病,坚持用《伤寒方》治疗,疗效很高,受到一般医生的嫉妒。他对时医又多所贬谪,自《医法圆通》刊行,开宗明义第一篇“用药弊端说”中谓:“由于不读仲景书,徒记几个幸中方子,略记得些各晶药性,悬壶于市,外著几件好衣服,轿马往来,目空一世,并不虚心求理,自谓金针在握,仔细追究,书且点不过两篇,字且书不清几个,试问尚能知得阴阳之至理乎!”故一般医生对郑火神由嫉妒进一步为仇恨,总欲伺机将他一棍子打下去。这几个所谓“名医”,虽然说治病不得行,将知府夫人医得来饭不思,茶不饮,看来离阴间日近,距阳世愈远,但开滥条确有本事;几经密议,定下金蝉脱壳,移花接木,输赢都要吃糖的妙计,就串同账房舅老爷举荐郑火神来治。

账房舅老爷向朱知府说:“姑太太的病,看来确实沉重,但吉人天相,一定可以治愈。城中有个医生,人们称为郑火神,处方独特,常能起死回生,化险为夷。此人性情孤傲,必须特别优礼延请才行。”朱知府平日亦曾听说有这样一个火神医生,感到救夫人命要紧,只得放下官架子,做出一付礼贤下士的模样,派差官手痒泥金红帖,用自己坐的蓝呢大轿去接。

当日郑火神坐着蓝呢大轿来到府衙,朱知府穿着家常便服,在内花厅相迎,拱拱手说;“有劳郑老师,不恭之处,诸祈见谅。”郑火神忙答:“府尊太客气了,命人来唤即可,何必用蓝呢大轿相接!”朱知府说;“拙荆久病,医药罔效,舅老爷淡及郑老师人品学问,医术精湛,不胜钦佩之至,故仰仗高明,以释下怀。”彼此客套一番,知府随叫管家到上房关照一声,说有老师来看病。随后同进堂屋,老妈子打起门帘说:“请里面坐。”知府让郑火神西面凳上坐下,简略地谈了一下病情。老妈子拿了一个小枕放在床沿外,帐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诊脉完毕,知府便将帐子打起,郑火神的双眼炯炯发光地直盯着夫人苍白的面容。那时已是夏至季节,床上还铺着皮毡,盖着丝棉大被,显得十分怕冷。而舌质淡白、苔腻诊视完毕,郑火神回到书房,喝茶吸烟,闭目沉思,考虑处方用药。

片刻,朱知府见郑钦安久久不说话,心里毛焦火辣的,又不敢问,稍停,郑火神说:“治下医学浅陋,既承呼唤,敢不奉命,但毫无实学,倍增惭愧。暂拟一个方儿,可用不可用,请府尊定夺。”随即手拂宣纸官笺,用狼毫湖笔在端砚内饱蘸着,写下一首七绝,注明以诗代替病历。

吐血都传止血方,生军六味作主张。

甘寒一派称良法,并未逢人用附姜。

血水如潮本阳亏,阳衰阴盛敢僭为。

人若识得升降意,宜苦宜辛二法持。

处方:制附片四两 炮干姜四两 炙甘草二两

朱知府一看,瞠目结舌,乖乖,这几味药,都大火热药,逼血外溢,岂不帮阎王催命。心里七上八下,但碍于情面,口中连说:“高明得很!还要请教老师。这病与性命终究有妨无妨。”郑火神笑道:“府尊明察,夫人病到这个地步,非一朝一夕的病候,服此重剂,正是救人于危啊!”

原来知府是浙江人,温病学派在江浙兴起,影响及于全国,病家皆喜服清凉滋阴药味,而恶辛温扶阳之品。故银翘、桑菊、六味盛行,而四逆、姜桂、白通则多摒弃而不用。即使虚弱用补,亦宗朱丹溪,张景岳辈。今见处方,焉有不惊之理。遂走入内书房,与成都府属州县荐来的“名医”商议,请他们出主意是否可用。殊不知这正中他们经过密商,嫁祸于人的脱身之计。都说:“府尊垂鉴,此方有过入之处,非某等愚鲁所能及,请大人将郑某留在府衙,召其高徒来陪,观看夫人服药后的效果,”

朱知府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随命舅老爷亲去拣药,连忙吩咐厨房备办酒席,对郑火神说:“恕我不恭,不能相陪。衙中又无知医药的人,可否请令高徒来衙侍候。”

“好,快召徒儿们来共话,正好减我寂寞。”郑火神心中明知府中聚有几位“名医”,现在将自己留下夜宵,又召唤徒儿,不过是要看服药后的效果,把我扣在这里当人质罢了。不多一时,几个门徒一齐来到。酒席摆在花厅上,由舅老爷相陪,朱知府亦出来向郑火神敬了一杯酒。郑火神谈笑风生,频频饮酒,若无其事。然徒弟们则个个焦躁不安,真是食不知味。舅老爷陪坐一阵,对郑火神说:“我还要进内照料,恕不能久陪,请令高徒陪尊师作通宵畅饮,已派四个家人在此侍候。”

“这着棋真险啊!”一个门徒很有感触地说。

“不止险啊!还狠毒无比,明明是州里县里几个‘名医’,给知府夫人治病下不了台,平日嫉妒老师,想借刀杀人,一棒把老师打死,拔去眼中钉。”另一个门徒接着说。

又一满脸愁容的门徒说:“我们都当了人质,不知这出戏如何收场啊!”

郑火神很沉着地向众门徒说:“贤契们!不要惊慌,既来之,则安之。朱知府敬重我,礼请为其夫人治病,实为宦场所少,我既敢写出止血诗,选用四逆重剂,实欲一服而止血,救人于危。收场吗?他明天早晨仍要用蓝呢大轿送我回弯弯栅子。下午,仍在品仙楼讲书。贤契们放心,且陪为师饮酒吧!”

另一间书室里,几个穿丝着绸的“名医”悄悄地说:“夫人把郑火神这一剂药服下去,犹如火上加油,真是名符其实的送终汤,应把‘郑火神’改呼为‘郑瘟神’了!” 他们以庆幸的心情期待着内房的哭声。

“上灯前服药,怎么二更天还没有动静?”

“三更了!四更了!怎么仍旧静静的?”

“真的!郑某有火神保佑吗?”

“管他医死医活,我们不是都脱了关系吗?如医不好,则医死知府夫人的,正是火神的一剂催命汤,我们就保住了名医的地位。”

“州里,县里哪个不知我们被朱知府请来为夫人治病呢?回去身价又高了!”

服药前,舅老爷来到上房外,悄悄对知府说:“今晚是最紧要关头,先将高丽参煎汤,以防万一,晚上多派人侍候。”少爷、小姐围坐床前,丫环、仆妇远远地站立着,朱知府躺在太师椅上,直盯着床上的夫人。 药进口了,众人心情都格外紧张,焦急地望着床上。

屋内清静得听不见一点声息,檀香送出一阵阵清幽香气,一根香燃过了。

“妈!好点了吗?”女儿细声地问。

“嗯,好点!”

“不热吗?”

“不热,反而凉爽!”

“胸口不闷吗?”

“不闷,较舒畅!”

“不吐!”

三更时候,服第二次药。

“妈!更好点吗?”女儿又问。

“嗯,好得多了!想吃点东西。”

丫环忙将熬好的红糖稀饭捧上。

女儿慢慢地喂了一小瓷碗。

天亮了!丫环将夫人扶起来,又由小姐缓慢地喂了两小瓷碗稀饭。

大少爷溜出房外,走向账房:“舅舅!妈病好点了,还吃了稀饭。”

舅老爷匆忙来到上房问候夫人,立即转身到外书房,躬身一揖道:“郑老师真是华陀、扁鹊再世,妙手回春,夫人已转危为安。”随即呼唤跟班打洗脸水,送茶、敬烟,摆点心,忙得不亦乐乎。朱知府梳洗毕,亦出来向郑火神拱拱手说:“郑老师,高明,高明!改日再谢。”随即呼备桥,送郑老师及其高徒回府。

当天下午,师徒们仍在晶仙楼聚会讲书。郑火神即以此病作例来讲解说:“府台夫人面容苍白无神,困倦喜卧,胸胁作胀,不思饮食,声音细微,提不起气来。虽时令已届夏至,床上犹垫皮褥,盖丝棉大被,其畏寒可知。吐出之血,并非鲜红,而见乌黯黯至有小块。再观其舌质淡红,苔白腻而厚,脉现沉细。种种症状,皆是阳虚症候。血症亦不出阴阳二字,人身气为阳,主升。血为阴,主降。阳虚吐血,即当升者不升,不当升者而反升,由于阳气衰弱,不能统血,阴气太旺,势必上僭,渐干清道,以至外越。古人说:‘益火之源,以消阴翳。是教人补火培土以治水,四逆汤力能补火,实为对症之方药,故用之无疑。”

门徒问:“为何开头即用此重剂,岂不惊世骇俗?”

“患者系富贵之家,其病难治,一经患病,常日更数医,一清二表,三攻四补,任意胡为,以致轻者重,而重者危。病者已奄奄一息,真阳欲脱,若不用重剂加逆以回阳祛阴,就不可救了。若用轻剂,意图缓慢稳妥收效,则病不减,病家必然生疑。”

又问:“四逆汤原方用干姜,今改为炮干姜何故?”

“患者系吐血病,用炮干姜(黑色)以温经,血红见黑则止,合甘草又能苦甘化阴,此乃活法园通之妙用。”

师徒问答,直至傍晚方散。

过了不久,弯弯栅子小院门口,忽然唢呐锣鼓声,噼噼叭叭的火炮声响了起来,围观热闹的人挤满了一街。只见账房舅老爷从小轿内下来,手捧泥红帖,身后八个亲兵,抬着一道黑漆大匾,一朵绸扎大红绣球花衬出金光闪闪四个大字——“医宗仲景”。四个管家抬着两抬礼品,一抬是茅台、海参等美酒珍馐;一抬是狐皮、绸缎等名贵衣料。帐房舅老爷举起泥金帖子说:“郑老师治好知府夫人重病,府台大人命我送来薄礼致谢,敬请收纳。” 一时城里城外的人们,争相传说知府大人与郑火神送匾,火神真是名不虚传!

郑火神一生注重医德,从无沽名钓誉之心。为贫苦人民治病,多不取钱,自奉亦很俭约,终身未买田地房屋,受到百姓的爱戴和敬仰。因他的医术高超,辨证明,用药精,善用经方,尤其是用大剂量辛热药,姜,桂、附救人于危,人们尊称他为“郑火神”。于辛亥革命(1911年)前夕病殁,享年八十七岁(传说他活一百多岁是不确实的)。由众门徒集资购一穴之地,葬在成都南门外红牌楼钟家坎,墓前立一石碑:“临邛医士郑钦安之墓”。他的三部医学巨著,长留人间。其中《医法圆通》一书,云南中医学院吴佩衡院长服膺其学,曾为其排印出版,流传更广。他的门徒,除著名的卢铸之火神外,现成都附近地区,亦有不少中医,或为其再传弟子,研究其著述,从中继承郑氏医学。

我们从其三部著述来看,非但讲阳虚,善用四逆,理中等方;亦详论阴虚,精于承气、白虎诸方。至于所用药品,既有辛热的干姜、桂枝、附片;亦用寒凉的大黄、黄连、石膏。世人尊称其为郑火神,未免以偏概全,实应从其整个医学理论体系来对其评价,方称允当。现在中医学界肯定了他在医学史上地位,尊为近代具有代表性的“伤寒学家”。这不仅是成都中医的光荣,也是四川以至全国中医界的光荣。他的三部巨著,是值得我们继承、研究、阐扬的。

分析火神派名家的用药规律,为临床研究火神派特色及传承其学术思想提供依据。方法:收集《中医火神派医案新选》中所载火神派名家处方,运用古今医案云平台(V2.2.2)软件数据挖掘分析模块,对处方数据进行频次统计、关联分析、中药属性分析、聚类分析及核心网络分析。结果:筛选得到329味药物,用药频数60次以上药物14味;药物关联分析显示,置信度较高的药物组合包括“干姜—附子”、“炙甘草—附子”、“肉桂—附子”、“茯苓—附子”等;药物属性、功效统计显示,药物性味以温性、平性、热性、辛味、甘味为主,归经以脾经、胃经为主,功效以补火助阳为主;聚类分析显示,高频药物具体可分为5种不同功用的组合;核心网络分析显示,核心处方为四逆汤。结论:温热药物占大多数,体现了火神派重用附子及其他温热药物的用药特点及重视阳气的核心思想。

中医火神派系清末四川名医郑钦安所创,因其理法注重阳气,方药善用干姜、附子,故得火神派之称。《中医火神派医案新选》由当代火神派著名医家张存悌教授等主编,该书详细记录了多位火神派名家临证验案,笔者基于古今医案云平台(V2.2.2),以该书籍为本,挖掘火神派名家用药规律,总结火神派独特的用药特点和配伍规律,以期为临床运用火神派理论提供客观依据,并为传承火神派学术思想提供思路与借鉴。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中医火神派医案新选》所载的21位火神派名家临证验案,所载名家包括素有“卢火神”之称的卢铸之、人称“祝附子”的祝味菊、民国时期岭南四大名医陈伯坛、黎庇留以及火神派元老吴佩衡及其传人顾树祥、顾树华等,医案内容涉及内、外、妇、儿、五官各科。本研究经过筛选后共收集到含有剂量的处方439首,对医案中的外用方、单方、成方制剂及未标明剂量的处方均不纳入统计分析。

运用古今医案云平台(V2.2.2)软件进行分析,软件由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药信息研究所提供。

中药规范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中药大辞典》《中药学》《中华本草》,利用医案标准化功能将上述医案数据库中的中药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如:黄厚附子—附子、上安桂—肉桂、川桂枝—桂枝、灶心土—伏龙肝,其中制附子、川附子、炙附子、炮附子统一为附子。

由一人独立负责方剂筛选工作,整理并录入古今医案云平台(V2.2.2)软件,完成后采取双人负责制,共同审核并确保数据精确,为数据的可靠性提供保障。

运用古今医案云平台(V2.2.2)软件数据挖掘分析模块,对处方数据进行频次统计、关联分析、中药属性分析、聚类分析(聚类方法选择Lance距离法,距离类型选择最长距离法)及核心网络分析[9](设置条件为:每个节点与其他节点之间的最大边权重必须大于100)。

录入系统的处方共439首,包含329味中药,使用频次>60次的药物共14味,其中使用频次最多的前10味药是附子、干姜、炙甘草、桂枝、甘草、生姜、肉桂、茯苓、白术、砂仁,见表1。

对439首处方进行药物关联分析,置信度表示前者出现时,后者出现的概率;支持度表示两者同时出现的概率;提升度表示两者关系中的置信度与后者出现概率的比值,越高表明正相关性越高。设置置信度≥0.58,且支持度≥0.10,提升度≥1.00,按照支持度高低进行降序排列,结果显示,439首处方中使用频次较高的有效强关联药物组合为:干姜-附子(189)、炙甘草-附子(153)、肉桂-附子(103)、茯苓-附子(90)、白术-附子(90)、砂仁-附子(92)等,见表2。

对439首处方中药物的中药属性(四气、五味、归经)及功效统计分析发现,处方中以温性药物最多,使用频次为1 322次,见表3;五味以辛味药物最多,使用频次为2 181次,见表4;药物归经以归脾经药物最多,使用频次为2 150次,见表5;药物功效以补火助阳为主,使用频次为462次,见表6。

对439首处方中频次>60次的高频药物进行聚类分析,以距离>390分为界,可分为4组,第1组:细辛、麻黄。第2组:大枣、甘草、桂枝、生姜。第3组:党参、茯苓、白术。第4组包含药物较多:①肉桂、砂仁;②炙甘草、附子、干姜,见图1。

通过古今医案云平台(V2.2.2)软件数据挖掘分析模块的多维分析功能,选择核心网络分析,得到439首火神派名家处方的核心方药组成为:附子、干姜、炙甘草,见图2。节点度分析见表7。

中医流派研究是中医流派传承与发展的重要方式,也是完善中医理论和提高临床疗效的不竭动力。火神派作为“传统国医中最年轻的一个流派”,深入挖掘并分析其独特的用药规律及学术思想是传承与发展这一流派的重要基础。

火神派开山宗师郑钦安临证极其注重阳气,其根据《素问·生气通天论》“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之义,提出“阳统乎阴,阳者阴之主也”的观点。对439首火神派名家处方进行中药频次统计发现,常用高频药物中温热药占大多数,如附子、干姜、桂枝、肉桂、细辛、麻黄等,此皆体现了火神派重用附子及多种温热药物的用药特点以及重视阳气的核心思想。频次最高的药物为附子,平均剂量为45.78 g, 最大剂量为300 g, 最小剂量为5 g。有学者通过分析指出,火神派常用相对小剂量附子治疗阳虚不甚之虚寒证。“病大药大,病毒药毒”,用相对大剂量的附子治疗实寒证或阳虚重证,附子剂量过小则致药不胜病,疗效不佳,常需考虑用大剂量附子破阴回阳,扶正救逆。

火神派在重视阳气的同时,亦十分强调阳气运行的畅通与否。郑钦安在《医法圆通·卷三》中指出:“凡阳虚之人,多属气衰血盛,无论发何疾病,多缘阴邪为殃,切不可再滋其阴。若更滋其阴,则阴愈盛而阳愈消,每每酿出真阳外越之候,不可不知。”郑钦安在用附子、干姜时,不用熟地黄等滋阴之药,其认为:“参、归、熟地,羁绊附子回阳之力,亦不见效”。吴佩衡、范中林等继承这一观点,吴佩衡云:“扶阳驱寒,宜温而不宜补,温则气血流通,补则寒湿易滞。”可见火神派选用温热药注重温通,与明代“温补学派”擅用熟地黄、人参、鹿胶等温养填补之品的用药特色全然不同。

通过药物关联分析,可见在439首火神派名家处方中,常用中药组合主要由附子与其他药物相配而成,如干姜-附子、炙甘草-附子、肉桂-附子、茯苓-附子、白术-附子、砂仁-附子等,郑钦安称附子为“火种”,谓:“附子即火也,热不过附子”,祝味菊常言:“附子通十二经,可升可降,为百药之长”。可见附子辛散温通之性较强。附子配干姜,一走一守,合用则回阳救逆、温中散寒;附子配炙甘草,一烈一缓,合用则助阳散寒而少辛烈,温中益气而无壅滞;附子配肉桂,可温肾助阳,引火归元;“湿盛则阳微”,为免湿邪伤阳,附子与茯苓、白术、砂仁相配,可温肾健脾,以土制水,此亦暗含“脾肾互赞”之义。此外,现代研究发现,干姜及甘草与附子合理配伍,可通过降低毒性生物碱含量来减低附子毒副作用。

四气统计结果显示,火神派名家所用药物药性整体偏于温热,可见火神派临床擅用温法。《素问·至真要大论》曰:“寒者热之……清者温之”,火神派重用温法,一方面,温能助阳消阴翳,散气血壅滞;另一方面,体现了火神派所推崇的“阳主阴从”理念。《医理真传》言:“阳者阴之根也,阳气充足,则阴气全消,百病不作。”五味结果显示,药味以辛味及甘味最多。《素问·至真要大论》提出:“辛甘发散为阳”,郑钦安对“辛甘发散为阳”之说进行了进一步阐释:“桂枝与生姜同气相应,和甘草之甘,能调周身之阳气,故曰辛甘化阳。”提出辛甘化阳的另一层含义,即辛甘可温助阳气。体现在以下两方面:一为“辛甘发散”,如运用麻黄汤、桂枝汤、小青龙汤等方剂;二为“辛甘温通”,如运用四逆汤、桂枝汤、当归四逆汤等方剂。总之,辛、甘之性均属阳,两味合用,同气相求,相辅相成,可倍增发散及温阳之效。药物归经以归脾、胃经最多,此与火神派注重脾胃阳气有关。土承载、长养万物,万物得土方能亨通,《周易·彖传上·坤》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郑钦安学术思想深受易学影响,其在《医理真传》开篇言:“坤为地,属土,纯阴也,称为老母、老阴” “初生之龙也,养于坤土之中”,确立了坤土的重要地位。在“五行总括图”中,也归纳出脾胃为土,居中央,喻坤、艮二卦,应四季的特点。郑钦安指出,疾病之生理基础为阳虚,病理基础为水盛,强调药入脾胃以旺火益土,温化水湿。药物功效统计结果显示,除补火助阳等以温阳为主的治法外,益气、补脾、清热等治法亦不容忽略,正如李可所言:“扶阳是真理,八法不可废”,可见火神派名家在注重阳气的基础上灵活用药,并非一味拘泥温阳。

对439首火神派名家处方进行聚类分析以及核心网络分析显示,聚类分组中第1组药物麻黄、细辛为麻黄附子细辛汤的重要组成部分。吴佩衡言:“凡身体不好,素禀不足,一旦感冒,易从少阴寒化……宜用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细辛主入太阳、少阴两经,相须为用即可温散内外之寒;第2组药物为桂枝、生姜、大枣、甘草桂枝去芍药汤,本为仲景针对胸阳不振而创,火神派取其温通之义,广泛用于阳郁诸证;第3组药物为党参、茯苓、白术,三药合用,益气健脾;第4组药物中,第①组的肉桂引火归元,砂仁引气归元,两药合用使肾气沉稳坚实;第②组药物组成同四逆汤,火神派认为,四逆汤能扶先天之真阳,郑钦安言其为“补火种之第一方”,指出:“凡世之一切阳虚阴盛为病者,皆可服也”。现代研究表明,四逆汤治疗阳虚重证疗效显著。该药物组成反映出火神派药简而力专的组方特色以及注重阳气的学术思想。

中医有多个以派别,都不赞同重要附子干姜之类的热药,认为热药伤阴,平时也应尽量少吃鸡鱼虾之类伤阴动火的食物。

但是火神派偏偏反其道而行,重用附子和干姜,甚至附子达到100克,并且还治好了不少病,因此这两年特别火,附子都供不应求。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因为很多疾病起因是脾肾阳虚,但是最终寒凉入侵堵塞经络才加重病情。而附子可以激发肾阳去祛除寒凉,病就康复了。需要注意的是,驱寒的是病人的元气,附子只是起激发作用,并不是附子本身能够排寒。所有的中药都是改变人体的元气运行来治病,比如黑豆补肾是帮助元气下降入肾,当归补血是因为帮助人体肝气上升入心化血。所以有的病人元气足,5克附子下去就能激发攻寒,而有的病人元气弱,20克下去元气没反应。医生以为是附子本身不够,于是一直往上加到100克,终于能调动一些元气了,还以为是附子就该用这么多。

元气攻寒后,就被耗掉了,所以排寒后身体会很虚。但当人体内有寒气的时候,确实应该先驱寒,不然寒气重了,阳气更加没办法回到肾里面。有一些人的上火现象,就是因为脾胃寒凉造成阳气下降无路,被迫停留在上面造成的。所以下手先用火神派的热药是没错的,哪怕会因此损耗一部分肾阴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很重要的是,必须用大于干姜和附子总量的灸甘草来镇住阳气,让附子和干姜的作用停留在脾肾,不让其上行为祸,类似于烧烤的时候用炭压着,不让明火去烤焦食物。如果单用姜附,不用灸甘草压着,几剂后就会出现头痛脸红脚轻的现象。

炮附子最好不要超过20克,让元气累积到一定程度自然会去攻寒,不要急于求成加大剂量。生附子效果很猛很快,如果不久煮,15克吃下去1小时左右会出现身体发麻的现象,因为附子善走,会绕经络一圈,最后归于肚脐下,一般是阳脱欲散的时候才能这么用去追回阳气,而用来攻寒必须让其压制在脾肾范围内。生附子的药性我也是反复吃过数月确定下来的,此为经验之谈。四逆汤驱内寒的效果是很明显的,元气累积后几天到一周左右,甚至元气足的当天,就会拉肚子,拉完感觉人轻松不少,但是元气也虚了,需要静养几天,然后再继续吃药,直到内寒出尽。如果元气很虚的人,想完全除掉内寒是很难的,能除掉浅层的已经不错了。寒气除掉的标识是右手的关脉和尺脉会恢复有力,这就是脾阳和肾阳恢复了一些。

火神派还有一个补肾阳的药,就是硫磺。跟附子不同的是,硫磺本身是火之精,可以直接暖命门之火,而不是去激发元气。所以硫磺的作用较为温和缓慢,适合老年人命门无火的服用,但是风险是有毒。人工硫磺比较纯,但古书记载还是印尼天然火山硫磺更好,但是国内没有卖的,违禁物海关进口查的严。这两种硫磺我都服用过,火山硫磺曾灰色,像水泥一样,对于下半身寒湿重如风湿骨痛之类的病还是有效的,但是风险也大,尤其忌动物血,因为血属阴寒,与硫磺纯阳相克。更多内容,请关注修行圈公众号。

寒气除掉后,你会发现左手尺脉仍然很细沉,这就是肾阴虚并无改善,所以还是得回到其他各派的方法想办法恢复肾阴。其实火神派在最初也是很重视肾阴的,比如对于肾阴虚引起的肾阳飞越,也叫龙雷之火上奔,引发的头痛,三叉神经痛,李可是用引火汤予以治疗,其方是大剂量的熟地和麦冬补水,巴戟天代替附子温肾,和镇阴煎一个原理。郑钦安则倾向于用潜阳封髓丹来潜降阳气,原理是用砂仁黄柏加甘草,其中砂仁可以收缩胃气让其下降入肾,但是这种办法很难保证其阳火不再次上飞,因为肾阴虚的问题没有解决。到了后世,就只重姜附激发阳气治病,不再去管肾阴的问题,肾阴耗完,阳气没有潜藏之所,人就容易短寿,王正龙早夭不知是否此因,不过前贤我们不应去胡乱猜测。南少林火功推拿导引术提示很多丹道流派只知采阳不知练阴,最后也容易出大问题,这点后面再论。我个人认为道家的三才封髓丹较为精妙,比潜阳封髓丹立意要高,天冬降肺魄,地黄入肾精,甘草镇脾土,砂仁收胃阴,黄柏安心火,人参生真阴。

综上所述,如有内寒先用火神驱寒,让脾肾阳气恢复,然后再滋肾阴,身体便可逐渐恢复一些。不过前提是少耗,如果你每天八九个小时坐电脑前耗神,然后又晚睡,甚至夜生活过多,那想恢复身体是痴人说梦。所谓服药百颗不如独卧一宿,耗的总比补的快很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