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漫谈｜被《药典》束缚的细辛

细辛味辛而性温，归心、肺、肾经。《神农本草经》将细辛列为上品，可见古人认为其无毒，而今之《中药学》教材注明其有“小毒”。说细辛有小毒，也不错，细辛中含有一种成分——黄樟醚，被证实有致癌作用，但这种成分高温时易被破坏，所以在煎剂里面使用细辛还是很安全的。

细辛从古至今，使用广泛，张仲景用细辛的方就有16首。细辛能祛风散寒，可用于风寒外感，可与其他发散风寒药一起使用治疗一般的风寒感冒，如九味羌活汤。但细辛有其自身特点，细辛辛香走窜能宣通鼻窍，对于风寒感冒伴有鼻塞或鼻流清涕不止（中医称为鼻渊）的患者有较好的治疗作用。

细辛还有良好的止痛作用，可用于多种疼痛的治疗，如头痛、关节疼痛（痹病）、牙痛等。但要注意，中医说止痛一定是要辨证的，细辛能治疗的疼痛是与风寒相关的疼痛，如治疗风寒头痛的川芎茶调散，治疗风寒湿痹的独活寄生汤，都用到了细辛。细辛治疗牙痛是个有用的临床经验，不限于风寒性质的牙痛，胃火牙痛通过与石膏、黄连等清胃泻火药配伍，也是可以使用的。

《神农本草经》谓细辛“主咳逆”，细辛能温肺化饮止咳，这个功效在《伤寒杂病论》中使用很多，如小青龙汤、苓甘五味姜辛汤等。

最后着重谈一下细辛的用量问题。

到药房配过药的人可能会有这样的遭遇，药师调配细辛时不超过3克，多的不发。《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给出细辛汤剂用量为1-3克，散剂为0.5-1克，可以说这个剂量规定得太小了，严重脱离临床实际。中医界有“细辛不过钱，过钱命相连”之说，“细辛不过钱”最早见于明李时珍《本草纲目》，但这个说法的源头却是来自于北宋陈承的《本草别说》：“细辛若单用末，不可过半钱匕，多则气闷塞，不通者死。”

我们先看看《伤寒杂病论》细辛的用量，小青龙汤用细辛为三两，苓甘五味姜辛汤也是三两，三两在当时就是个常用量，东汉一两=13.8克，折合现在的量你可以算一下。当然我们现在一般不需要用到这个量，毕竟细辛走窜性烈。目前对于细辛不过钱的说法，大家认识还是比较一致的，即丸、散剂剂量宜小，可遵《药典》，汤剂用到3-10克也是安全的。但用量过大可致恶心、呕吐，李可老先生提出可以用蜂蜜来炙细辛，以减轻其辛烈之性，可以参考。

由于细辛不过钱的说法流传甚广，《药典》又具有法律效力，弄不好要被追究法律责任，在医患关系如此紧张的今天，中医药从业者使用细辛仍有很多顾忌。其实不单单是细辛，很多中药的常用剂量与《药典》不相符，这严重束缚了中医人的手脚，非常不利于中医药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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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祥立，2020年12月19日）@大家健康#大家健康超能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