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匹林+石膏,看近代最接近“上古天真”的医生运用中西药!
大家好,我是中医刘医生
中医看药,并不看重有效成分,而是看重药物的自然属性。中医看人,并不拘泥于有形层面,更在于精气神状态。精气神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可以感受和体会。所以,中医并不依赖化学分析,不依赖化验单,而是高度依赖于医者的感受和体会,这也是做中医特别讲究个人修行的原因所在。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上古天真,也是好医生的共同特点。
学中医的人,大多都有过这样的困惑,从古到今的医书这么多,观点不一,我该听谁的?哪怕是医生最重要的兵器:中药,历代历家的解读也不尽相同,哪个才是正解?
我们今天要谈的这位医生,能够给出答案,我个人认为,他是近代医生中,最接近上古天真的人,他就是我们熟知的张锡纯。
张锡纯看待中药,从不囿于本草书,务必亲自尝试或者细察患者用药的反应,所以,张锡纯对中药的体会极为深刻,并形成一整套自己的中药体系。
学中医最忌讳的,莫过教条主义,学医也好,行医也罢,若所学没有融会贯通于自身,不免闹出“病人为什么不按书上得病”的笑话。读张锡纯的《医学衷中参西录》,会时时慨然长叹道,一个优秀中医原来是这么炼成的。这里举几个例子,大家一起来了解学习一下。
例子都是个案,每个例子背后的东西,更值得我们不断学习和反省。
枸杞
枸杞大家都很熟悉,古有“离家千里,不食枸杞”之谚,所以一般认为枸杞能助阳道,性或温热。而张锡纯不仅提出质疑,说“其性决不热,且确有退热之功效”,而且说“此从细心体验而得,原非凭空拟议也”。
我们来看看张锡纯是怎么在自己身上做的人体试验。
他说,我自五旬之后,脏腑间阳分偏盛,每天晚上睡觉时,无论冬夏,床头都要放一壶凉水,每醒一次,觉心中发热,就喝几口,到天亮壶中的水已所剩无几。但是临睡时如果嚼服一两枸杞,这天晚上就能少喝一半凉水,而且晨起后觉得心中格外镇静,精神格外充足。
有人也许会问∶枸杞滋阴,能退虚热,你张锡纯睡醒觉得热,难道不是虚热吗?张锡纯说,我这个人比较壮实,阴分不亏,并不是虚热。白天不热,彻夜不睡的话也不热,只有睡后初醒时热,是因为睡时心肾自然交感而生热,是因为先天元阳偏盛。枸杞恰能补益元阴,所以有效。
张锡纯这种较真儿的劲头,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随处可见。
那么问题来了,张锡纯的分析看起来很有道理,那难道“离家千里,不食枸杞”就是错的了?
这里恰好说明一个问题,前文提到,所谓药效,就是药性和不同体质的人相结合的结果。枸杞这个例子说明,张锡纯对中药的较真儿,其实是建立在个人体质的基础之上的,这一点极为关键。脱离了人的因素谈药,是不完整的。
正如我们不同人对酸甜苦辣咸的感受差异巨大一样,不同医生对药的体会自然也不一样。关键在于,自己体会的药,和自己观察的人,都基于自己这个原点,这样才能实现药和人的完美结合。所以,看药,即是看人。当医生没有自己的观察和体会,要么会迷茫于各家注解之矛盾,要么会摇摆于各家观点之左右,想成为好医生,何其难也。
石膏
我们再来看一个例子,这次主角不是张锡纯本人,而是他的儿子。这次用的药,是历代医家中不少认为是大寒的石膏。
作为医生,自己养大的儿子,当然是太了解了。但是对于石膏,张锡纯起初还是有点疑惑的。有一年张锡纯七岁的儿子感冒,高烧舌苔黄而带黑。但是孩子不愿意喝中药,硬喝的话就呕吐不止。怎么办呢?张锡纯想起了石膏。
石膏这个药,煎煮之后味道清淡,孩子不抗拒。第一次煎药,张锡纯担心其性大寒,只用了一两,分三次温服,孩子的状态好了一些。这下张锡纯心里有底了,又煎了二两,又见好转。于是又煎了三两,服完全愈。
张锡纯总结说,“夫以七岁孺子,约一昼夜间,共享生石膏六两,病愈后饮食有加,毫无寒中之弊,则石膏果大寒乎?抑微寒乎?此系愚初次重用石膏也。”
七岁的孩子,一天一夜服了六两生石膏,而且孩子病愈后更能吃了,可见丝毫没有伤胃,张锡纯不无感慨地说:《神农本草经》说石膏微寒,它的寒凉远逊于黄连、龙胆草、知母、黄柏等药,而退热功效却远胜于诸药。可见石膏确如《神农本草经》所说是微寒,而非大寒啊。
之后,张锡纯使用石膏愈发得心应手,甚至得到“张石膏”之称。我们都知道,以地名或药名称呼一个医生,在中医界是极高的赞誉,可见张锡纯对药物的驾驭能力到了何种地步。
枸杞是亲试,石膏是临床观察所得,还有更匪夷所思的。
阿斯匹林
在张锡纯那个年代,中西医就已经开始剧烈碰撞了,直至今日,中西医仍是社会上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甚至被称为绝交话题。抛开争端,还有两者相结合的问题,中西医、中西药到底能不能结合?怎么结合?
我们来看张锡纯对下面这个西药的运用,他对这个问题早已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而且至为精彩。
这个西药,就是大名鼎鼎的阿斯匹林。
张锡纯极具创造性地把西药纳入中医体系之中,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阿斯匹林,他甚至创造了一张名方:阿斯匹林石膏汤。
我们看看张锡纯对阿斯匹林的解读。原文较长,极为详细和全面,此处只节选一段:
《医学衷中参西录》节选
阿斯匹林,其性凉而能散,善退外感之热,初得外感风热,服之出凉汗即愈。兼能退内伤之热,肺结核者,借之以消除其热,诚有奇效。又善治急性关节肿疼,发表痘毒、麻疹及肠胃炎、肋膜炎诸证,西药中之最适用者也。
有没有瞬间产生错乱感?张锡纯居然用本草的写法来写阿斯匹林这个西药?
没错,在张锡纯看来,无论中药西药,在人体都是按照四气五味的规律去运转的,阿斯匹林类似温病中的辛凉解表药。张锡纯还认为,石膏擅于清热而不擅发表,阿斯匹林却最能达表,两个药合用,一个开门,一个逐寇,实有相得益彰之妙。
张锡纯的年代,西药的种类还远远没有今天这么多,否则的话,他一定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独到见解。
作为一个中医粉,我也曾经在中西医站队中有过很多困扰。张锡纯对西药的认识,也曾经对我产生过很大的冲击。我们惧怕西药副作用,我们也会说中药“是药三分毒”。这些问题,张锡纯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门,对今天的医生来说,意义非凡。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之所以认为张锡纯有创造性,其实并非是因为他发明了什么,而是我们距离“天真”太远了,拘泥于太多教条了。拿死板的教条去套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是绝不可能有持续疗效的,持这种方法学医,当然也不可能成为好医生。
所以从古到今很多争论不休的观点其实是狭隘的,尤其在今天这个中西医并存的年代。因此在这一点上,张锡纯对我们有非常特殊的意义。脱离了自身对药、对人的体会,也就远离了中医,这也是我认为张锡纯是近代最接近“上古天真”状态的原因所在。同理,后世学习张锡纯,脱离了这个原则,或弹或赞,都是不解其中味。
好了,今天的中医知识就讲到这里,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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