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至,回忆大姑奶奶拔火罐
又是一年桃花春,燕剪翠柳风戏云。清明将至,谨以此文寄托对大姑奶奶的哀思。
大姑奶奶去世约莫已有十五年之久,时间冲淡了我对她的印象,平日里认真回忆也只依稀记得她的大致容貌,但奇怪的是昨夜发梦,她是那么清晰、那样近距离地出现在我眼前。
大姑奶奶与我家相隔就几百米,打我记事,她已年迈,她很爱笑,很平易近人,她枯瘦的手臂上青筋和脉络总是十分明显,但她的双手却始终柔润如玉。和我说话时,她喜欢一直摸我的头或者拉着我的手。我自出生就没见过亲奶奶,我想奶奶般的慈祥可亲就似这般。
现在对大姑奶奶印象最深的事就是她给我父亲拔火罐了,父亲从事重体力活,腰部经常扭伤或者“窝气”。大姑奶奶擅长辨别痛因,分别以白酒推拿和拔火罐施治,效果极佳。其中拔火罐给我印象最深的原因可能因为它是最吓人的。每次去拔火罐都是晚上,父亲拿上一小打“黄钱”,打着手电筒,带着我穿过零零落落的邻居屋旁,蹚着并不平整的碎石土路来到大姑奶奶家。大姑奶奶见父亲一手扶腰,面部表情苦涩不堪,便习惯性地从架子上取出一个罐头瓶了。
那是实实在在的大罐头瓶,一叠“黄钱”放进去,火焰冒冲得很高,每见此阵势我都担心会不会烧到皮肤,当然这都是多虑的,大姑奶奶问好痛点后娴熟地将瓶翻扣在腰上,罐头瓶就越来越有力地吸附进皮肉。接下来就是我喜欢的时间了,父亲和大姑爹爹在低垂的白炽灯下聊天,大姑奶奶则总会在柜子找点东西给我,不是糖果零食就是玻璃弹珠,那时的幸福感真的特别容易得到满足。一个小时过去,取瓶子的时间到了,父亲身上也凸起了一个淤黑的圆圆印痕。接连两三天,大姑奶奶如法炮制,父亲的痛症总能缓解很多。
上小学那段时间,与大姑奶奶见面是最多的。大姑奶奶家族应该也算个大户人家吧,家里有堂屋、有天井,放学或者周末总是去那捉迷藏、打弹珠,好不快活。后来上了初中,忙于学习并且要异地奔波,便很少碰见她了,甚至我都未参加她的葬礼。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她仍旧活在这个世上,只是后来从父母口中确认,她真的已经离去。
一夜思亲泪,天明又复收。感恩过往岁月所有人的点滴厚爱,一如大姑奶奶那颗善良、质朴、勤劳、聪慧的心,既温暖了我的童年,沁润了我的心房,又让我如沐春风,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