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毕飞宇,黑暗中,你总能找到痛彻心扉的穴位
《推拿》:毕飞宇,黑暗中,你总能找到痛彻心扉的穴位
长篇小说《推拿》创作于十年前,是毕飞宇首次涉足盲人题材的长篇小说,也是国内少有的以盲人群体为题材的文学作品。这部小说讲述的是一群盲人推拿师内心深处的黑暗与光明,触摸属于黑暗世界中的每一个细节,写出了盲人的快乐、忧伤、爱情、欲望,对盲人独特的生活进行了透彻、全面的把握。
为什么会写这样一部小说?写作的缘起,是因为近些年来由于长期伏案创作,他的颈椎出现了问题,医生说经常做推拿可以缓解疼痛。于是一有空,他就到离家不远的一家盲人推拿医院里去做推拿。时间长了,就和他们熟络起来,经常在一块儿聊天、拉家常。与盲人打交道的时间一长,毕飞宇就发现,与正常人相比,盲人虽然看不见东西,但他们一样有自己的爱情、事业、快乐、忧伤、野心,于是他就想把这一群体的生活情状写下来。
毕飞宇强调,写《推拿》,首先想到的是“尊严”,“《推拿》是一部特殊的小说,它外表沉默、内心绚烂;它平缓多过激烈,温情多过残酷,却又让无奈与悲凉相伴相生。就像一条静默的河流缓缓流过,有漩涡,也有温度,夹杂着无奈和沧桑。”毕飞宇说。从《推拿》开始,毕飞宇开始由记忆转向了观察,真正进入了当下生活,所以对他来说这也是一次重要的转型。
《推拿》出版后,得到了评论界普遍的好评。而最让毕飞宇开心和欣慰的是,有许多盲人朋友读了之后,很激动,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一本讲述他们真实生活的书了。有人把毕飞宇的小说总结为“疼痛的美学”。毕飞宇说,他所写的都是平凡的小人物,都是“疼痛的人”,疼痛是他的小说的母题,他所有的作品其实就是在重复书写一个东西:疼痛。“我天生就对疼痛敏感,不管是他人的疼痛还是自己的疼痛。我写小说,写到主人公高兴的时候,很可能一带而过,写到这个人的疼痛的时候,我立即就来劲,这和作家的性格气质密切相关。”
对于这次《推拿》获得茅盾文学奖,毕飞宇坦言,自己的确感到意外。因为《推拿》是一部小结构、时空压缩得很小的作品,而且题材关注的又是非常特殊的盲人群体,这不太符合以往茅奖的评选“口味”。《推拿》的获奖,至少显示出从这届开始评选标准作出了重大调整,不再仅仅按照原来的模式去评选符合宏大叙事的作品了。毕飞宇说,“真没想到我这么一部微观的、小体量的作品会获奖,说明这次评奖的包容性、多元性。”
毕飞宇说自己现在读书已经很少了,感兴趣的才读。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有读书焦虑症,一天不读几个小时的书就感觉到很空虚,甚至不读书都不知道如何写小说。现在不这样了。但是阅读仍是必不可少的,他强调,“作为一个作家,书还是要读,你最后能走多远,离不开你读的书。最起码的,读书是作家的一条腿。”那些依靠才情和独特的生活经验写作的作家,在毕飞宇看来是不能持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