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眠过吗?我数的羊都被杀光了。-拾疑者

文 / 拾疑者
2019-09-10 16:57

6月9日 晴


你失眠过吗?

数过羊吗?

你相信吗?

它们竟然都是“活”的!

你想知道你数的这些羊都去哪了吗?

或者……

它们都“死”在哪了?

——《患者日记》


“您好,先生,看样子你最近休息不大好。”面前这个男人的黑眼圈有点恐怖,有点像《火影疾风传》里的“我爱罗”。



“先生,我……我不敢……睡!”男人的眼神低垂,似乎面部的神经已经坏死了一般。但我能感觉到他正在努力不让自己睡着。


“这很明显,那就讲讲你的故事吧。”最近的客人似乎少了许多,我活动了一下手腕,面前的男人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反应变得很迟缓,感觉马上就会昏过去。


“啪!”男人猝不及防地扇了自己一个重重的耳光,这一巴掌不但是他,就连我都本能的向后扬了一下头。


“先生!您这是……”我看着他皱了皱眉头,没等我说完,男人又举起手朝着另一侧脸打了过去。


几巴掌下去,男人的脸有些微微肿起,还带着淡红,看上去有点像高原反应,这时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清醒了不少,目光也开始变得有神了。


“没事,现在好多了,请问您怎么称呼。”男人的嘴角殷红,似乎轻轻碰一下就会流出血来。


“哦!我姓穆,您可以叫我穆先生。”男人这种自残行为让我恍惚了一下,要说E-D室也接待了不少来自残者,但这种有分寸的自残,还真是不多见。


“穆先生,你失眠吗?”男人晃了晃脑袋,看样子刚刚的几巴掌虽然打醒了他,但也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不怎么失眠,您应该是经常失眠吧。”看他的样子也应该想到,这个人最少也应该是3天没睡过了。


“我不失眠,但我现在是不敢睡。”男人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坐姿很奇怪,可能是因为怕在沙发上太舒服,不自觉地睡过去,他时不时地掐一下自己的大腿。


“不敢睡?夜魔吗?”我打趣地说道。


“是‘屠夫’!”男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颤,看样子这个名词给他带来的心里伤害远远大于身体。


“屠夫?”我狐疑的在笔记本上这两个字。


“只杀‘羊’的屠夫!”这会儿男人的声音都开始跟着颤抖了,难道……


【记录Ⅰ】


我姓宋,至于叫什么,不提也罢。自打工作以来,我的工作时间一直就是朝九晚五,所以我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基本每天11点睡觉早上8点起床。


这样的工作环境在一线城市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了。我很庆幸自己家距离工作单位不算太远,开车最多20分钟,而且单位并不在什么拥挤路段,基本不会遇到堵车的现象。


原本很舒服的日子却因为一个项目彻底打乱了。


半年前我们单位突然宣布要收购本市一家国有控股单位的股份,这么重要的决策一出台,整个公司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那段时间加班到凌晨是常有的事。



我规律的生活也就被迫打断了,可能是前两个月加班太频繁,我的睡眠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我记得大概是在进行股改的第二个月,我开始出现失眠的症状,就算是不加班的时候,我也总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我一直以为是股改的压力太大,现在看来真不如那个时候就离开单位。


起初这种失眠只是偶尔出现,一个月以后就变得频繁了,甚至出现了3天3夜睡不着的现象,我试过安神的药物,但是吃了这些药之后又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所以就停掉了药物。


没有药物的辅助就又开始失眠了,失眠是很痛苦的事,那是一种浑身上下不舒服的感觉,脑子是昏沉的,但就是不能入睡,偶尔会出现四肢麻木的感觉,翻来覆去的看着手机,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而天亮之后更是一种痛苦,那种昏沉的感觉不会消失,一整天都是这种感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洗完澡躺在床上还是这种四肢麻木的感觉。


那段时间我都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本想着请假回家休息一阵,但领导无论如何都不肯给假,我只能硬着头皮死撑着。


一般躺在床上的时候,我都会尽量放空脑子,只不过脑子越是放空,越是进入不了状态。不过很快我就找到了一种容易入睡的方法——数羊。


说来这种方法很原始,虽然很老土,但事实证明的确很管用。靠着这种方法我似乎得到了一些恢复,工作状态变得元气满满。


数羊入睡的那段时间应该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


只是没过多久,这种方法就出现了反噬,这要从那天晚上的噩梦开始说起……

“数羊……”我不禁苦笑了一下,也可能是我从来没有失眠过,他说的那种经历我苦思冥想也无法感同身受。


“先生?您没失眠过吗?从来没有过?”男人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他的黑眼圈在台灯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嗯……失眠嘛……有过,当然有过……”我把自己从想象中拉回来敷衍的回答他。


“您能明白吧!那种感觉?”男人与我四目相对,这感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赶紧避开他的目光。


“嗯……”我低头翻了翻笔记。


“先生,您对我故事不感兴趣吗?”男人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完全没有了开始的疲惫。


“宋先生,您太敏感了!”是不是长期失眠的人都会变得这么敏感呢?


“对不起,可能是吧。”男人低下头,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先生我可以继续吗?”男人缓缓的抬起头,那双眼又恢复了疲惫的感觉。


我并没回应他,只是斜了斜身子,目光绕过男人的身体,停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书架处。


或许他的那个噩梦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之前说的“屠夫”究竟是个什么,大概是跟书架后面那个肥胖的身影有关吧。


【记录Ⅱ】


那天晚上等我回来的时候已过了午夜,因为实在太累了,我没洗澡就草草地脱了衣服爬上了床,这个时间段的房间很安静,只听到墙上的石英钟发出匀称的“哒哒”声。



我跟之前一样闭起眼睛,心里默默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十三只羊……七十九只羊……”


这天似乎很快我就进入了状态,没数到100就眼皮就开始沉了下来,耳边的钟表声越来越小,视线越来越模糊,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耳边突然传进来一声刺耳的磨刀声“噌啷……”。


我的意识还是模糊的,只是眼睛已经眯开了一条线,但我却没有力气完全睁开。


就在这时那股四肢麻木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没等我清醒耳边又传来“咚”的一声,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肉被拍在了案板上,随之而来的是双腿的疼痛感,看样子我是从床上掉下来了。


我努力的想睁开双眼,才发现眼睫毛粘在了一起,无论怎么抬眉毛,或者挤眼睛都没办法睁开眼睛。


我感觉有汗从额头渗出来,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扑哒、扑哒”的脚步声。听上去像是靴子踩在了钢板上。


我的意识已经完全苏醒了,但是这眼睛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我开始有些害怕,眼睛还是睁不开,但是耳边却总是传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我听到水滴声、磨刀声、剁肉时骨头开裂的声音,这些声音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


突然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我试探性地用手在地上探索,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是瘫倒在地上的,但是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继续摸索时手似乎被什么液体沾湿了,我把手指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腥臭味差点没让我吐出来,竟然是血!我感觉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在这时不知为什么眼睛竟然睁开了,但是视线还是有些模糊。


我发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笼子里有张单人床,这床的样子跟我自己的一模一样,就连床头柜和上面的摆设都一样。


我左右望了望,左右两侧是相同的笼子,只是笼子里面的床不同,更奇怪的是我旁边的笼子里睡着一个陌生人,放眼望去左右两侧的笼子一直伸向远处的黑暗中。


我向前走了几步感觉笼子微微晃动了一下,难道?这个巨大的笼子是吊在半空中的?我靠近笼子边缘朝下看了看,的确!笼子下面也是一片黑暗。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亮起了灯。一个银白色的房间出现在我面前,房间的格局很简单,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架着大小不一的刀具,刀具的正下方是一个案板,案板上放着一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那条腿正在一滴一滴地流着血……


血不断地往下滴着,已经染红了桌子下面的地板,我感觉喉咙有点发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除此之外房间左侧有扇年代感十足的墨绿色大门,门上有些地方的绿漆已经脱落,裸露出金属的颜色,大门把手已经不知去向,但从里面包裹的金属看来,这扇大门应该很厚重。


我感觉心跳明显加快了,现在我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努力的掐了自己一把——好疼!



不是梦!


我的最后幻想被自己破灭了,现在的房间里充满了腥臭味,我看见面前的银白色房间的一角堆积着大量动物骨头,那些骨头有的已经是白骨,有的还有血肉挂在上面。


我咽了咽口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嘎吱”一声,对面银白色房间门被打开了,我刚想大喊救命,但眼前出现的人却让我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进来的这个人个子很高,估计得有2米左右,他的脚步很重,与其说是他双脚走在地面上,还不如说是“砸在地面上”。


而他那双脚更是大的吓人,目测超过45码,穿着一双黑色的雨靴,黝黑锃亮的雨靴上沾染了不同颜色的血迹,有些血迹还未干,甚至顺着靴子正往下流着。


他小腿很细,小腿跟靴子空出很大的空间,每走一步雨靴就会打在小腿上发出“砰、砰”的声音。不过他的大腿却很发达,至少有四个小腿那么粗,正是因为这样的比例,让他走起路来看上去极其不协调。他穿了一件与自己身材尺码不符的背心,背心只盖住了他一半的身体,这就显得他的肚腩特别大,肚脐附近还有些许令人作呕的毛发,肚子上的脂肪下垂的厉害,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腰带扣。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手臂,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的这双手臂真是逆天的存在,我看看他的胳膊,再看看自己的大腿,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凉透了。


我没看清楚他的正脸,但从侧面看他似乎长了一张与众不同的脸,因为……


特别宽,没错!侧面看上去他鼻子跟耳朵的距离异常的宽,如果把正常人的脑袋比做一个“足球”,他的脑袋绝对是个“橄榄球”。


不过这个“庞然大物”并没关注我,径直走到那张金属桌子前,选了一把剁骨头的菜刀,几乎是一瞬间,原本在案板上的动物就被砍成了好几段,剁刀砍在案板上发出巨大声响。


“怪物”把剁好的肉放在一边,一些碎骨丢在了角落的骨堆上,他侧过身对着我拿起一条肉高高聚过头顶,扬了一下头,把肉丢进了嘴里,那满嘴的獠牙在灯光下泛着邪光。


看到这儿我吓得赶紧后退,谁料屁股撞到了一张金属床,金属床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赶紧扶住床,转头望向“怪物”,看样子他并没察觉。


借着对面的亮光,我向四周看过去,其他笼子里的人正在睡着,甚至有的人正在打鼾,每个笼子的对面都有一个我这样的房间。我大气都不敢喘地蹲在床边静静观察,发现我旁边的笼子开始朝着银白色房间靠了过去,笼子晃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周围安静的环境将这种声音凸显得异常诡异。


旁边的金属笼子一点点靠近银色房间,就听“咣当”一声,那只笼子“靠岸”了,随着笼子贴近银白色房间,我这边房间的“怪物”也放下了手里的砍刀,走进了墨绿色的门。


好像时空转换一样,“怪物”推开这边的门,那边的门也随着被打开了,怪物就从这个房间瞬间进入了旁边的房间。


我想赶紧叫醒睡在笼子里的人,却完全忘了如何发声,不过那只“怪物”只是站在笼子前打开了笼子的门,并没有走进去,没过多久就听见“咩”的一声,那个睡觉的人的脑子自动打开一个口子,一声羊叫传了出来。


随着叫声,睡觉的人的脑袋逐渐开裂,竟然有头羊从里面“挤”了出来,羊毛上甚至还沾着血迹,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羊依次从那个“裂口”中钻出来,这时怪物回到案板前提起了砍刀,这些羊就跟着了魔一样,一个个排队朝案板走过去,“怪物”的手也异常的迅速,从剃毛到肢解也就几秒钟。



没多大一会儿,旁边的银白色房间里就堆满了羊肉和剩骨。而那个睡觉的人脑袋的“裂口”也随着最后一只羊钻出,慢慢自动愈合了,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原本被挤得变形的脸又恢复了正常。


“怪物”处理完最后一只推门走向了下一个房间,我旁边的笼子也归回了原来的位置。“怪物”每走进一个房间,上一个房间的灯就会灭掉,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渐渐离我远去,只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咩咩”声。


我又一次来到笼边,双手用力晃了晃笼子的门,很结实的笼子,我退到笼子另一边加速跑过去撞向笼门,靠着惯性我的笼子来回摇晃了一下,没想到就在摇晃还没停稳时,突然我这边的房间灯亮了,就听到“轰”的一声,墨绿色的大门被撞开了,“怪物”冲了进来,跑了两步纵身一跃,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一下就跳到了笼子上。


他的脸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我甚至感受到了他嘴里呼出来的气流,我被吓得跌倒在床上,那张脸奇丑无比,他身上带着浓重的腥臭味,他死死把着笼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他的容貌,他的嘴大得吓人,獠牙外翻,眼睛没有眼皮,整个突了出来,他大口地喘着气,样子很惊恐,慢慢地他把手伸向我,我赶紧后退,谁知他突然加速,抓住了我的衣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


那双手粗糙得像是砂纸,我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但他的手丝毫没收到干扰,他举起我慢慢地把头伸进笼子,那个硕大的头颅就好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被笼子的栏杆挤成扁平,但是并没有停止,等到头完全伸进笼子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他张开血盆大口,把我放到嘴边,猛然咬了下去,我感觉大腿整个麻痹了,一边惨叫一边抽搐,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与此同时我感觉他的手也松开了,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失去意识前我看见他把着笼门,眼睛死死盯着我,还时不时的用舌头舔一下嘴唇上我留下的血迹……


我突然惊醒,原来是场梦!


那么清晰的梦!我发现自己的床单已经湿了一大片,我赶紧起身下床,忽然感觉自己的大腿还是有点麻,我一瘸一拐的走进洗手间,挽起裤脚时我愣住了,刚刚梦里被咬的地方清晰的印着一排歪歪扭扭的印记。


我一屁股坐在了卫生间地板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走出卫生间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半了!我的头还是有些疼,九点半!我靠!要迟到了!我也来不及去想这件事,赶紧穿上衣服打车去了单位。


工作总是会让人忘记一些烦恼,一天忙下来也没什么时间去想,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当我推开家门的那一刻,那个恐怖怪物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


恐惧是可以繁衍的,有些事情不去想它,可能不会那么害怕,人总是喜欢自己吓唬自己,我越是回想就越觉得不安。


那个“怪物”的脸好像是刻在了脑子里,还有从那个人脑中跳出来的“羊”。那些恐怖画面就好像是电影一样,一直在我眼前浮现。


我瘫坐在沙发上,房间的灯全都开着,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2点了。我的眼皮开始打架,但我还是硬挺着不想睡,但意识还是越来越模糊……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笼子里,这次我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剁刀声,我微微抬起头,却发现身边的笼子里站着一个人!


难道有人跟我一样是醒着的?即使这样我也没敢声张,我盯着那个人看了好半天,这身影怎么那么熟悉呢?


我忽然意识到,那个站着的人是另一个部门的同事李辉,我听到他在大声喊着,我在床上瑟瑟发抖,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当我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他正要去撞那个笼子。


“别……”没等我说出口,他已经一头撞了过去,或许他冲撞的力量比我大,竟然直接把笼子门撞开了,但是挂着的笼子也发生了巨大的摆动。


他摇晃了几下正准备从笼子中探出头的时候,“轰”的一声,那个怪物出现在了他面前,跟我不太一样的是这次那个怪物直接进入了笼子。


接下来的画面我捂住了眼睛,只听到耳边传来李辉凄惨的叫声,但没叫两声就没了声音,只有笼子摇晃时发出金属的摩擦声。


我躲在被子里慢慢伸出头去,李辉的那个笼子已经被血染成红色了,尸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赶紧蒙住被子,忽然感觉自己的笼子也摇晃了一下。


这种晃动很明显,我再次伸出头去,周围还是一片黑暗,怪物不见了,我长叹一口气,与此同时我感觉一股热气直接喷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一下僵住了。


慢慢回过头的时候……是那个“怪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怪物”竟然钻进了我的笼子,我猛地跌倒在地上,那个“怪物”站在床的另一头看着我,它的呼吸很慢,看上去很平静,周围太暗了,这个时候我根本看不清它的表情。


我俩就这么僵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它先打破了平静,绕过床来到我面前,把我拽了起来,我的衣领又被它拎了起来,这一次它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种痛感很真实,我两只脚来回的乱蹬,咬过我之后,它把我丢在了地上,我一手扶住肩膀,但目光从没离开过它。


谁知道它从身后拎出了砍刀,用力朝我挥了过来,我闭上双眼认命了……


天又一次亮了,我又醒了过来。


它没杀我!我忽然感觉重获新生般的轻松,但是李辉……


我看了一样时间也顾不上多想,我匆忙起来洗漱奔向了单位。


一上午的时间都忙得不可开交,中午时候我在茶水间看到了李辉在那里发呆,他神情有些恍惚,我走上去打招呼。


“小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哥!”李辉看上去疲惫极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我充了杯咖啡递给他,他接过咖啡依旧表情呆滞。



“啊……没事儿!没事儿!”他把杯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我惊讶的看着他,他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嘴被咖啡烫出了几个泡。


“小辉!哎呀!小辉!”我赶紧抢过杯子,“你这是怎么了?嘴没事儿吧。”


“嘶!哎呀!”李辉这才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他的样子很奇怪,我隐约有一丝不安,他今天的表现会不会跟昨天的那个梦有关?


但是那个“怪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放下咖啡杯回到办公室,一整个下午不停地在网上搜索有关各种“怪物”奇闻异事,但没有一个跟我遇到的这只相符的。


也没什么工作状态的我早早就回家了,说来也奇怪,平时都是凌晨还不困的我,今天不到10点就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就连澡都懒得洗了,几乎是无意识地走到床边瘫倒下去就睡着了。


“当当……当当……当当……”一阵快速的剁肉声吵醒了我,我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挂钟,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谁家这个时候剁陷儿呢?


转念一想不对!这个声音好像……好像是……我家!


我“噌”的一下从床上窜了下来,那个声音一直没停,反而越来越快,我慢慢朝房门走了过去。


当我慢慢打开房门时,那声音更明亮了,随着声音同时还飘进来一股羊腥味,我顺着味道走了过去,因为没开灯,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的看个大概。


我走到墙边打开了灯,一阵刺眼的灯光过后,我发现客厅凌乱不堪,似乎有打斗的痕迹,那个声音是从另一个房间传来的。


我寻声而去,可是当我慢慢打开次卧的门的一刹那,那奇怪的剁肉声也突然停止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因为我自己一个人住,这个次卧一直都是我的仓库,我几乎很少过来,打开门的瞬间我感觉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


夹杂在尘土味中还有一股臭味儿,虽然这股臭味没有那么浓烈,但我似乎在哪里闻到过,我在墙上摸索着开关,这时身后不知被谁踹了一脚,我一头栽倒进去。


头重重地磕在桌腿上,我强忍着疼痛扶着跪在地上,一只眼睛慢慢的睁开,却看到了另外一双眼睛,我“啊”的大叫出来,翻了过去,那个桌子上是一颗人头!


一颗瞪大了眼睛的人头,借着月光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认识他!是李辉!


正当我惊慌失措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极快的脚步声。我回头的瞬间,那个“怪物”已经到了我眼前,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他手起刀落……


我的视线滚落了好一阵终于停了下来,眼前是自己的身体,脖子上的头已经没有了,血柱正从大动脉里喷涌出来,怪物就在身后手里提着剁刀……

“啊!”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次卧的地板上,“怪物”和李辉的头已经不知去向,次卧杂乱无章,我感觉自己浑身像快要散架一样,我爬起来走到卫生间想要洗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了不少,忽然我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条红红的印记,那印记就好像是条血蛇围着脖子,无论我怎么擦都擦不掉。


正当我愣在镜子前时,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手机竟然是主管打来的。



“小宋,你在家吗?”主管的语气有点慌张。


“在……在家……”我还有些惊魂未定,说话时我揉了揉脑门。


“今天放假了,你不用过来了!”


“啊?!为什么?”我忽然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别问了,另外如果有人给你打电话,你就说咱们是正常休息的,从来不加班……知道吗?”主管变换了一种命令的口吻说。


“啊……哦!知道了,怎么了?”我刨根问底地问他。


“李辉没了!其他的别多问了!今天放假,记住管好嘴啊!”没等我回应主管就挂掉了电话。


但是那个句“李辉没了”却像是10万伏特电压击中了我,我拿着电话听着里面的忙音,一时间感觉昏天黑地。但下一秒我脑中闪现出一个想法。


这一天我都很颓废,下午的时候有些睡意,我喝了6罐红牛来提神,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自己睡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安然无恙的打开窗帘,阳光照进屋子,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只要我不睡觉,那个“怪物”就不会出现!


我挺了三天,最终晕倒在单位,睡梦中那个“怪物”一直在追赶我,我拼劲全力的跑,正当我已经放弃想要任由其宰割的时候,怪物的刀停在了我的脖子前,嘶吼着朝我扑了过来,已经筋疲力尽的我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亡”。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阳光把房间照的很暖,主管和一些同事坐在一边闲聊,一个同事把目光转向我又惊又喜的大叫:“主管……他!他!他醒了!”


主管一边惊呼一边朝外跑:大夫!他醒啦!”


我左右看了看,我还活着?


很快我就出院了,我明白并不是那个“怪物”放过了我,是它还没找到机会……这一点当我回到家里就得到证明了,因为它的那把剁刀就立在了我的床头柜上。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就不敢睡觉了,因为我明白一旦睡过去,我必然会成为第二个李辉,只是……

“穆先生!你数羊吗?”男人呆倦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些看不透的东西。


“宋先生,您可以走了,请您走D字门”我没在看他,专心致志地收拾桌面上的纸和笔。


“先生……”他的眼神慢慢恢复了黯淡。


“怎么了?宋先生!”我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他,他欲言又止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进了D字门,那种走路的姿势还真是不协调……


等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D字门时,我转过头看着书架后面瑟瑟发抖的魁梧身影轻叹一口气。


“来吧!别等我动手了……”我面无表情地丢了一支笔过去。


走出工作间,我看见【灵】就站在不远处,“你在这儿干嘛!”我路过他身旁的时候随意问了一句。


“先生!“它”应该进N字门!”灵盯着工作间的门回答我。


“嗯?”我停住脚步。


“先生,刚刚那位客人应该进N字门!”灵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边。


“或许吧!”我若无其事地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


“您在放纵某些东西吗?”灵的问题咄咄逼人,让我感觉有点厌烦。


“这不是你应该质问的,去管好自己的事。”我瞪了他一眼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小家伙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奇怪!难道……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