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生命中第一次看海

许多年来，我无论睡地多晚，每个清晨都会按时醒来，不知是万物的催促，还是生物钟的本能。鸟雀的鸣叫、清洁工的打扫、车轮的疾驰、遛狗人的吆喝、屋子里的寂静……都会成为我生命时钟的叩击者。

当儿子说他的头上有了白发的时候，语气里透出的焦虑和不安也传递到我和妻的心头。一边看似无意地开导儿子，一边也变得不安起来，由早醒变作失眠。于是，配置一些中药，决定去大连看望儿子，重要的是给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孩子是父母放上高空的风筝，无论飞到哪里，都会牵动父母的心思。

提起看望儿子，许多个夜晚更是难以入眠，时时会梦见儿子，及至他快乐的童年。为尽量避免打搅他的学习，我居住在海大门前临街的酒店，便于课间时间相聚。旅店窗外的轻轨像绷紧的琴弦，在高出的地基上沿道路进了市区，出租车、货车和城市扩建的渣土车奔驰了大半夜。尽管隔着厚厚的窗玻璃，依然像似贴着琴键的护木，从地基上传导而来的震颤声让人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

大连的天比西安早了近两个小时亮，太阳洒下红彤彤的光线，照射着大海，照射着海滨城市和翠绿色小山包上已经废弃的航标塔。此时，一股从海面吹拂而来的湿凉之气，夹杂着海腥味沁透到空气中，也吸引着人们吃食海鲜的肠胃，为新一天干干净净的到来做准备。

早晨依然人车很少，高高架起的轨道，路面上还没有车辆运行。可以稍稍安静地睡一会了!儿子睡的很香，依然听得见儿时我熟悉的呼吸节律。这是一家人千里之外一次暖暖的团圆，亲情的相会。似乎也弥补了入学时我未能陪送到校的遗憾。尤其刚到酒店那天晚上，我买了小刀，准备为儿子切带来的水果。刚下楼，便见儿子汗淋淋地从对面的学校匆匆赶来，父子相见时的那种亲切，化作相见一笑，我紧握了一把儿子细长的手指，显得生疏而又亲近的儿子也望了我一眼，便匆匆地上楼去了。母子连心，想必是母子之间的那种亲切，交流起来更是无话不说，已全然忘记了长出白发的忧愁。自然弥补了父子间大爱无言的空白。

接下来便是在不影响孩子上课的时候，一家三口难得在大连游走。此前儿子上课的时候，我和妻子沿着海边，一路时不时地吃着烧烤的海鲜，在海滩边踩着鹅卵石、沙滩和海浪，望海观景，更有男男女女不时潜入冰冷的海水里游泳健身。而后，又舒服地躺在卵石上晒太阳。阳光下黝黑的肌肤，蓝色的大海，强烈的光线，一波波浮动岸边的海浪，拍击着岸边嶙峋的褐色礁石，发出哗哗的冲击声。凉爽的海风，夹杂着浓浓的腥味和湿气，顿觉大海的某种力量荡涤着，消解了空气中的微粒和城市喧嚣的噪音。展现眼前的是大海的清新与浩阔之美。

人流中我们去了规模宏大移土填海而成的星海广场。欣赏海滨城市的大海，阳光，沙滩，和往来旅游的人流；欣赏三五人或一个家庭撑开帐篷，帐篷外摆满了品种繁多的食品，他们聚集海边玩耍，拍照、戏水、打牌、晒太阳，或静静地坐着聆听大海的声音，望着海浪一次次地拍打沙滩上圆润、光滑、充满花纹的卵石和贝类的遗骸。尤其一些被海水无数次冲洗得纹路清晰的各种贝类，干干净净地夹在卵石中。一些漂浮着海白菜的叶片，招来许多大人小孩的捡拾。

海的味道永远充满了咸澀的腥味和重重的湿气，随着海浪的无数次拍打，一次次涌向岸边，弥漫着浸染着海边玩耍的人流，赤足的脚踝，海礁，松林和绿化树。海边湿润润的空气里，任凭你吃力地走动，也不会有汗湿肩胛的不适和疲累。海的凉爽，总会吸食你散发出的热量，连同你的烦恼、忧愁、也会稀释化解，让你备感轻松。一些不同肤色的异国游人，不时从身边走过，总会有种让人回目欣赏风姿美态，猜测国籍的欲望。

在海边一家人吃品种繁多的海鲜，听滨海人的口音，观看海边的山石，捕鱼的船，晒着太阳，听着海浪，吹着凉凉的海风，呼吸着海水净化的空气，是此行最为美妙的乐事。

——end

作者：王子夜（图片来源于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