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可以谈恋爱吗?

文 / 人鸣星话健康
2021-09-21 18:14

大家好,我是小点,壹点灵的点。

前几天,一位朋友很愁苦地对小点说,自己和互相暗恋的男生告白了。

但是对方坦诚自己确诊了抑郁症,对于抑郁症能否拥有正常的亲密关系,感到担心和困惑。

小点想说,抑郁症患者当然可以恋爱。

在得到独一无二的珍惜这件事上,任何人,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应该平等地享有着权利。

但是,作为伴侣,我们应该要怎样和抑郁症恋人相处呢?

心理疾病的“去污名化”(de-stigmatisation)是一个任重道远的命题,陈述抑郁患者亲密关系的“普通性”也只是这个命题里很小的一部分。

每一对情侣都有自己独特的相处方式,跟抑郁症患者的亲密关系也只是这无数种特殊中的一种。

不管是不是作为抑郁症患者的伴侣,小点都希望大家能花一些时间了解抑郁症(指路介绍抑郁的推文),至少能对抑郁症等心理疾病少一些扁平化的想象,或盲目的退避三舍。

已故的抑郁症作家林奕含(《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作者)曾在自己的婚礼致辞中说,“跟B在一起这几年,教我最大的一件事情其实只有两个字,就是平等。”

无论对方的贫穷富贵,健康疾病,良性的亲密关系就是由爱和平等组成。

是两个平等个体,互相选择,互相着迷,互相共鸣,互为港湾。

在抑郁症面前,伴侣偶尔能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十指相扣着冲破阻碍、驱散阴霾。

但很多时候只能远远支持Ta和无形的病痛独自作战,靠ta自己努力着赶走脑中作怪的山雀。

那么抑郁患者亲密关系的“特殊性”具体是如何体现的?

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抑郁症恋人都可能处在消沉、沮丧、阴郁;常常感到空虚、毫无价值,自我厌恶、想逃避的状态中。

Ta可能:

  • 突然的情绪崩溃,在正常交流时突然哭起来却无法说出理由;
  • 认为自己不配被爱,极度缺乏安全感。一旦伴侣不在身边,可能会反复打电话询问对方在哪里、在干什么,却没有实质性的具体交流内容;

抑郁症让Ta失去了快乐的能力,也丧失了对外界的兴趣。

Ta可能:

  • 拒绝你的约会邀请,即使答应邀请,或表现出高兴,也并不能真正从中获得愉快的体验,内心麻木。
  • 看起来很“怠惰”,躺在床上不想动,但其实备受折磨

即使取得了某些成就,Ta也不会积极地归因于自己的能力;认为只是侥幸或巧合。

一旦受到挫折,却倾向于负性归因,自我否定,甚至会有极端的灾难化想法。

Ta可能:

  • 从生活细节得出伴侣不忠的推论,并认为是自己的问题,陷入自我否定且回避沟通——“我果然不值得被爱”、“ta只是因为无聊才会跟我在一起”
  • 看不到积极因素,往往忽视自己被爱的细节,“ta一定觉得我很烦人”。

首先,在临床医生的诊断后,患者本人和伴侣都应该有了一定的“抑郁觉察”,即能意识到什么样的情绪、认知、行为是由于病情,而后共同积极应对。

对方极度缺乏安全感,就反复、坚定地向对方表达爱意,让对方知道自己不会离开。

告诉对方自己所欣赏的具体品质,所珍藏的共同回忆,让对方感觉自己的独一无二、存在价值。

Ta的情绪低落往往不会主动表示,需要你细心的观察、共情,主动尝试沟通。

双方可以约定好明确的沟通方式:

“我非常愿意陪伴你,如果有时忙的话会直接告诉你,不会悄悄嫌弃你麻烦的呀”。

自己有情绪时也可以明确跟对方沟通,同时也鼓励对方同样明确地沟通方式。

而有时ta的哭泣只是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关心无果的话也不必一定要寻找到缘由。

共情——对Ta经历的痛苦的“想象力”

比如Ta看起来非常“颓废”地躺在床上,其实是被无形的恶魔压抑得无法喘息,被“山雀”干扰得无法思考。

多项实验和研究表明,认知行为疗法(CBT)对轻度至中度单极抑郁症有效。

能有效降低复发风险,被心理学家们认为是一项低成本高收益的治疗手段 (Vos, Corry, Haby, Carter, & Andrews, 2005),通常会搭配药物治疗。

伴侣可以在专业医生或咨询师的指导下,配合辅助认知行为疗法。

比如认知方面,当伴侣从生活细节得出自己不忠的推论时,耐心引导、提示对方调用实证思维,分析支持这一推断的证据有哪些?反对这一推断的证据有哪些?

提示对方自己被爱的细节,别被“山雀”欺骗。

行为方面,探索能让ta感受到愉悦的活动(即进行正强化)。

抑郁患者往往需要比平常伴侣更多的陪伴。

在能力范围内尽量配合伴侣的依赖需要,但注意把握分寸感和边界感,提示对方不合时宜地过度依赖,积极鼓励对方的独立性,如有困扰明确沟通。

与伴侣约定,如果Ta感受到强烈的自杀冲动,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你。

可以约定好用特定的联系方式(确保一定能及时联系上)和专用的紧急事件代称,如:

约定当对方感到强烈的自杀冲动,可以说“我想去月亮上住一段时间了”,并一起计划好可以如何有效干预。

哪怕对方不主动、明确地告知,也要警惕对方释放的“自杀信号”,如反复提及“遗言”等。

如遇紧急情况可以及时向自杀干预机构求助或报警。

除了“应该怎么做”以外,还有一些特别提醒,在和抑郁症伴患者相处的过程中,有这些需要避免的误区,不要说:

“你别想那么多”

“你就是太敏感了”

“你应该乐观一点,你看xxx比你惨多了也没像你这样”

“你开心一点吧,我都这么爱你了”

……

这些话非但没有帮助,而会适得其反。

像我们前面所说的,请多一些对抑郁症患者痛苦的“想象力”,少一下扁平化的猜测,他们比谁都渴望获得开心起来的能力。

不要尝试用自己的情感支持来“治愈”Ta。

首先,如果你的伴侣被确诊了抑郁症,一定要及时寻求专业咨询师、治疗师的帮助,及时到正规医院就医、复诊, 按疗程服药。

情感支持和陪伴不可以代替专业的咨询和治疗。

其次,如我们第一部分强调的良性亲密关系的“平等”原则,切忌牺牲自我式的付出。

无论是从增加对方心理压力,还是可能让对方过度依赖而丧失主动性的角度,都不利于Ta和抑郁的抗争。

抗抑郁归根结底要靠Ta自己独立完成战斗。

经过上面的一波详细分析,最后,小点要建议大家,如果准备和抑郁症开始一段亲密关系,最好做好如下准备:

心理准备:深思熟虑后确认自己有面对压力和挑战的能力,坚定于自己的选择。

自我关怀:注意自我关怀和调节,想象Ta的痛苦,但也不必因为无法跟Ta共苦而内疚,也要时刻提醒自己能力的“有限性”,保留“边界感”。

时间准备:像前面提到的,抑郁患者可能需要比平常伴侣更多的陪伴,要平衡规划好未来的感情、工作和生活。

金钱准备:如果计划拥有共同财产(比如与伴侣谈婚论嫁或已婚),抑郁症伴侣每个月就诊与咨询可能会是一笔不小的必要开销。

最后的最后,祝愿所有的读者们,不管是不是患有抑郁症,都早日找到自己理想的亲密伴侣,都能平等且长久地享受亲密关系。

  • 作者:阿妍,正在学海遨游的心理学留学生,西南大学和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双心理学学士,希望用文字让自己所学发挥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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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2013).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5th ed.). Arlington: Author.
  • Parker, G., Roy, K., & Eyers, K. (2003). Cognitive behavior therapy for depression? Choose horses for courses. American Journal of Psychiatry, 160, 825–834.
  • Rieger, E. (2014). Abnormal psychology: Leading researcher perspectives. McGraw-Hill Education Australia.
  • Vos, T., Corry, J., Haby, M., Carter, R., & Andrews, G. (2005). Cost-effectiveness of cognitive-behavioural therapy and drug interventions for major depression. 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Journal of Psychiatry, 39, 683–6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