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抑郁药的使用持续增加,因抑郁症入院的人却没有减少!

文 / 健康时光在路上go
2020-12-02 09:54

制药行业的胜利

制药行业没用多久就彻底改变了精神病学。药物带给医生一种比谈话治疗更有效率的治疗方式。药物也增加了医生们的收入,为制药厂带来利润。制药行业给我们提供大量资金,让我们的实验室充满了精力旺盛的研究生和精密的仪器。以往总是备受忽视、居于医院地下室的精神科开始得到重视,也搬到了更高的楼层。

其中的标志性事件发生在20世纪90年代的马萨诸塞精神卫生中心,医院的游泳池被填平改建为实验室,棒球场也改为临床用的小隔间。几十年来,医生和病人都平等地享受着游泳池里的清凉,在棒球场追逐奔跑的乐趣。我当年在病房当助理的时候,每天得花好几个小时在健身房和病人待在一起。健身房就像是一座孤岛,让日日漂浮在绝望之海的我们感到了身体上的康复。如今,医院变成了纯粹的一个“修理病人”的地方。

制药产业的革命给了我们这么多期待,但最终它给予我们的伤害有可能与好处一样多。精神疾病的原因主要基于大脑中的化学平衡,而化学不平衡可以通过药物矫正——这一理论不仅仅被医学界,而且被传媒和公众广泛接受.在很多方面,药物表现出的治疗效果仅仅是抑制了病人身上的症状,而没有实际解决它们本身的问题。

抗抑郁药可以帮助人们进行日常活动。为了让自己能好好睡上几个小时,选择吃安眠药还是把自己灌醉,答案都非常明显。对于那些已经在上瑜伽课、规律地锻炼身体,或者因其他一切手段而精疲力竭的人,药物可能让人如同重获新生。SSRI可以让受到创伤的人们不再受他们情绪的奴役,但这仅仅是他们整体治疗的一小部分。

在进行了一系列有关PTSD的药物研究后,我发现精神类药物有一系列严重的副作用——它们会转移处理潜在问题的注意力。大脑-疾病模型让医生和保险公司将人们的命运从他们自己的手中接管过来,负责解决问题。

过去30几年来,精神科药物和它可疑的效果成了我们的文化支柱之一。以抗抑郁药为例。如果抗抑郁药真的那么有效的话,现在抑郁症应该仅仅是我们社会的一个小问题。相反,即使抗抑郁药的使用持续增加,医院因抑郁症入院的人完全没有减少。接受抑郁症治疗的人在过去20年中增加了两倍,而且1/10的美国人在服用抗抑郁药。

新一代的抗精神病药,例如阿立哌唑、利培酮、再普乐和思维康,是美国最畅销的药物。

在2012年,这个社会在阿立哌唑上花了1526228000美元,比任何一种其他药物花得都要多。年花费排行第三的药物是度洛西汀,一种带来了超过10亿美元利润的抗抑郁药,虽然这种药并没有优于一些更便宜的上一代抗抑郁药,例如百忧解。美国医疗救助制度Medicaid在抗精神病药上的花销比任何一种其他药物都多。

在2008年(这是可以查看到完整资料的最近一年),Medicaid在抗精神病药上花费了36亿美元,而在1999年,同一项花费只有16.5亿美元。同年,20岁以下而且接受Medicaid资助抗精神病药物处方的年轻人是1999年8的3倍。在2013年11月4日,强生公司因向老年患者、儿童和有发展性障碍的患者不恰当宣传抗精神病药利培酮,同意支付超过22亿美元的罚款。但没有人追究那些向患者不恰当开药的医生。

在美国,有50万儿童在服用抗精神病药。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儿童获得抗精神病药的可能是由私人保险公司承保的儿童的4倍。这些药物通常被用来迫使被虐待或被忽视的儿童更容易服从。在2008年,19045名年龄在5岁以下的儿童通过Medicaid获得抗精神病药。

一项基于Medicaid的13项统计数据的研究表明,被寄养家庭收养的儿童服用抗精神病药的概率是12.4%,远远高于一般接受Medicaid资助家庭的概率(1.4%)。这些药物让这些被寄养的小孩更容易管理、更加温驯,但药物也会降低他们的积极性、游戏能力和好奇心的发展,而这些发展对于他们日后成长为功能完善的社会成员是不可或缺的。服用抗精神病药物也会增加儿童病态肥胖和糖尿病的风险。与此同时,精神科药物混合止痛药过量的案例也持续上升。

药物效果如此显著,主要的医学期刊几乎不会刊登不涉及药物治疗的精神疾病研究。非药物治疗的研究实践者一般都被边缘化为“可替代的”。非药物治疗的研究几乎不可能获得资助,除非它们使用所谓的“程式化治疗”(manualized protocols),即一切治疗师和患者都只使用经过严格限定的治疗程序,治疗师不能根据个别患者的需要调整治疗方式。主流医学坚定不移地认为,只有通过化学物质才能够保证我们拥有更好的生活品质,但事实上,除了药物,还有很多方式可以达成我们身体健康和体内的化学平衡,但这些方式几乎没有被考虑过。

是一种适应方式,还是一种疾病

大脑-疾病模型忽视了以下事实:

①人与人之间既可以互相毁灭,也可以互相拯救:恢复社会关系是康复的中心;

②语言给予我们改变自我和他人的力量,通过叙述经历,我们得以了解自我和世界的意义;

③我们可以调节我们的生理状况,包括可以通过简单的呼吸、动作和触摸调节我们身体和大脑的自主运动;

④我们可以改变社会状态,创造一个大人小孩都能感到安全和蓬勃发展的环境。

如果我们忽视这些人性的基本维度,我们就剥夺了人们愈合创伤、恢复自主的能力。作为一个病人,而不是一个疗愈过程的参与者,其实是在将这些受苦的人与他们的环境隔绝,将他们的内在异化。考虑到药物的局限性,我开始思考,是否可以找到一种更为自然的方式,帮助人们应对创伤后的应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