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父异母妹妹抑郁来我家休养,几天后她痊愈却害得我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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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露天院子里,薄如蝉翼的纱做的临时蚊帐隔绝了一点晨光。顾辞生裸着上身,将胸膛正对着我,从某个角度看过去,我就像是依偎在他怀里。
空气里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让躺在床上的我有一点不知所措,若有若无的气息是这个世上最撩人的事。
他因为健身的关系,身材壁垒分明。我深呼了一口气才忍住了想要伸手过去的冲动,脸开始燥热。下一秒,我条件反射似的猛地坐起身来,动作不小,把顾辞生也吵醒了。
“你……”我有些窘迫得词穷了,反观顾辞生却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笑容里还有一点痞气。
他懒洋洋地用手支起头部,用格外轻佻的语气问我:“你忘了?”好像我们真的发生过什么似的。
顾辞生说话间,一阵风吹过来,纱质的蚊帐鼓了起来。我不自觉地拢了拢被子,不想让夏日早晨还带着凉意的风与自己亲密接触。
我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顾辞生,脑海中突然滑过四个字:震后余生。
昨天晚上岩州发生地震的时候,顾辞生正在洗澡,他只胡乱穿了条短裤就和我一起跑到了院子里。我虽然已经在岩州待了三年,但地震还是第一次遇到,即便已经跑到了安全的地方,整个人还是惊魂未定。
顾辞生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的迹象,他附在我的耳边很小声地安抚我:“没事,不用怕。”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还在滴水,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慌张。
可能只有遇到大事的时候,才能真正彰显一个人的心理素质,我在顾辞生的身边感觉到了安心。
顾辞生把院子里的几张桌子拼好,做了张简单的床,然后把之前装饰的薄纱做了蚊帐。趁着没有震感后又跑到屋里拿了被褥和枕头,我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他一个人忙前忙后。
“今晚先在院子里睡吧。”
听到这句话后,我终于小声回应了一句:“啊?”
本来我是跟顾辞生商定好我们坐在床上看一晚上星星的,结果最后还是没撑下去,和他睡在了一起。
深夜里因为光线不足,我对裸着上身的顾辞生没有多大感觉,可是当早晨再看向他时,整个心都忍不住怦怦乱跳。
我和顾辞生有一点小暧昧,有次他的父母来,他更是直接揽上我的肩膀,跟二老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
然后怕我不配合,拼命冲我挤眉弄眼,并且趴在我身边耳语:“给你涨工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在那样的时刻,有种直觉告诉我顾辞生喜欢我,或者说正向这方面发展着,虽然这并不是正确的方向。
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顾辞生2013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世上所有的选择都有着各自的代价,正如我已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一样。
2
顾辞生是我的老板,虽然他比我还小一岁。
三年前,得了轻度抑郁症的我独自一人踏上行程,漫无目的,全国各地哪里有票就买哪里的,稀里糊涂地就坐上了高铁,大巴,几经周转来到了陌生的岩州。
岩州是座很美丽的旅游城市,它有著名的西西尔山脉,而顾辞生开的私房菜馆就坐落在山脚下。
我走累后推开菜馆的门,跟顾辞生说了一句:“老板,我要住宿。”
“大姐,我们这是菜馆,不是旅店。”顾辞生说这句话的语气我至今都还记得,就像小品里故作夸张的台词。
当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并未发现周围有其他旅店。正当整个人愁苦不安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顾辞生张贴的招聘启事,看到上面写着包食宿三个字。
我立马改口道:“我要应聘。”
顾辞生停了停手上的活,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你会种菜吗?”
就这样,我成为顾辞生的员工,也是他唯一的员工。
菜馆采取自给自足的模式,屋前和屋后都是纯天然的菜园,不打农药,但是种了很多香草吸引益虫。
菜馆里的菜单上,只做当季的蔬菜,或者是冬天储备好的一些。客人不多,但完全可以支付起顾辞生和我的生活。
我跟顾辞生在一起工作一直都很快乐,他是那种能把平凡单调的日常生活都过出乐趣的人。三年后我的世界有菜园里的飞虫、有叮叮当当的碗碟,还有顾辞生。
我们在山脚下过着类似隐居的生活,很多顾客都把顾辞生叫老板,把我叫做老板娘,解释过多次后,我也都懒得解释了。
山里没有电也没有网,闲暇的时候我就和顾辞生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发呆,好像我们真的是老夫老妻了一样。
顾辞生长得很好看,左脸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虽然他快三十岁了,但我每当看到他就像看到邻家大男孩一样,还是那种喜欢调戏小姑娘的大男孩。
我有次问他为什么要选择来深山老林里生活,他开玩笑说是为了保持最后一点天真。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前女友肖顺妍。
谈了六年的恋爱,他们说分就分了。而顾辞生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肖顺妍为什么和他分手,全心全意付出过的感情,对一个人的伤害极大。顾辞生本是到此地散心,但没想到已经久住四年。
我问他还会不会继续等肖顺妍,他告诉我,他会以等她为由,等下一个对的人。从此只是等待,再也不追逐。
“人生用力爱过一次,其实就很难再爱下一个人,好像没有那么多力气了。”顾辞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他不再像一个小孩子,而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
3
醒后的我们一起回屋里洗漱,我看到洗漱台上放着的一个果酱罐子里有一片脱落的墙皮。虽然旁边的茉莉花开得正好,但昨天的那场灾难并不是幻觉,西西尔山脉美丽的同时,也存在着危险。
即便是这样,我仍然不想回我之前生活的城市。
饭桌上,顾辞生第一次跟我表白,可能在经历过某场灾难后,人们更想要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生怕有些话说不出口再也来不及说。
顾辞生放下手中的刀叉,问我还记不记得他要等那个对的人,我点点头。然后他告诉我,他等到了,那个人就是我。
“你知道吗?我真想就这样跟你待一辈子。”顾辞生的真诚让人动容,而我对他、对这里的确也有着特别的感情。
他专注地看着我,耐心地等我的答案,可我不得不告诉他事实:“我结过婚了,还没离。”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特别的音韵,也没有起伏,但足以震惊了对面的顾辞生。
我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讲那段灰暗的过往,只是循着那些痛到骨髓的记忆,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叫夏漫,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夏琳,她比我小三岁。
我婚后的第二年她因为工作中被上司性骚扰,被男朋友抛弃,遭遇人陷害等一系列原因得了抑郁症。我们把她从医院救过来后,就让她暂时住到了我家,我和老公李荣一起照顾她。
大约一年后,李荣和夏琳跟我摊牌,他们精神出轨了。一个是我老公,一个是我妹妹。
我的一生中从来都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那天整张桌子都被我踹烂了,而李荣和夏琳像两只小猫一样乖巧地坐在一起,那样的无辜和委屈,好像他们才是受害人。
“我们对不起你,你让我们做什么补偿给你都可以。”李荣一句一个我们,而夏琳也像是唱二重奏那般再说一句,“对,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姐,对不起。”
那样的他们就好像罗密欧跟朱丽叶,而我是那个坏家长,我不知道他们把我这个原配妻子放在何处。
也许他们伤害到我,心里也曾受过煎熬,但是面对爱与诱惑,他们仍然坚定地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我不禁想为他们拍手鼓掌,一个结了婚,一个病后重生,他们终于遇见了彼此,遇见了一生的灵魂伴侣。
我当场便提出了离婚,因为我的婚姻在我的老公和我的妹妹相爱的那一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李荣竟跟我说出了那么畜生的话:“漫漫,我们是一家人啊,我不想跟你离婚,说出去很丢人。”
“那你的意思是,让夏琳继续住在我们家,我把床腾出来给你们?”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恶心,也真的跑到卫生间去吐了,趴在马桶上的时候眼泪哗哗地流。
我想起我风流成性的父亲,想起这一天背叛我的李荣,想起我身边的每个人,他们都不值得我留恋,我厌恶我当下这个真实的世界。
李荣最后也没同意跟我离婚,这件事传出去会对他的工作前途有很大的影响。
“你就不怕我到处说吗?”
“漫漫,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李荣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干干的,流不出一滴泪,也懒得反驳他,所以你们是仗着我的善良欺负我吗?
我觉得自己又恶心了,我跟李荣已经到了连官司都不想打的份上,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脸,就这样我一个人默默离开了。
4
我是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怀了孕,被他们刺激到恶心是一方面,更大的一方面是因为生理原因。
坚决地打掉孩子后,一个人在医院旁边的酒店里休息了几天,然后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程。我当时就想去个没人的地方,包的最里层有医生给我开的安定。
有时候会觉得人生挺讽刺的,得了抑郁的夏琳痊愈了,可我抑郁了。但好在我到了岩州,能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情山水,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吃安定也能睡得很好了。
现在的自己是从内而外的自然干净,像顾辞生说的那样,我的脸上也带着一点令人遐想的天真。
整个故事讲完后,顾辞生的脸上很严肃,我们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好半响,顾辞生才跟我说了一句话:“夏漫,别逃避了,回去面对吧,我陪你一起回去。”
很多时候,我真的想躲一辈子的,以为远离了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就不存在似的。
但我现在知道,如果不真正去面对,哪怕只剩下些浮光掠影,它们也会在自己的脑海盘旋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嵌进我的记忆深处。
我需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把这些记忆揪出来,扔在地上踩几脚,然后彻底地转身离开。
我回去的时候没让顾辞生陪,因为人生的很多事情,都像迷宫一样,兜兜转转,必须要自己亲自走出去,自己面对,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帮助自己。
我和顾辞生一起到达了市里火车站,坐上了不同的车。这年气候异常,前天刚下了暴雨,我们很怕山体滑坡,于是连顾辞生也要暂时离开菜馆。
三年的时间,没想到社会发展得已经这么快。我和顾辞生拿着金钱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用手机支付。难怪老有顾客到我们店里问二维码,看到这里我和顾辞生相视一笑,叫了彼此一句:“嘿,山顶洞人。”
我坐了大概七八个小时的车,来的时候没觉得,回去了,却觉得格外漫长,因为根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或许李荣和夏琳已经有了小孩,或许他们受不了舆论的压力已经逃离了那座城市。
日光很烈,先前那条熟悉的路已经全部翻修,树影斑驳投在行人的脸上,有光有暗。
我拿着身份证办好手机号后,先给李荣打了个电话。他接起后是很客气的你好,声音里带着一点疲倦,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已经变得陌生。
“我是夏漫。”我说。
“漫漫……”李荣的语气略有惊讶,“你回来了?”
还有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整个说话的语气和氛围,都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问他在哪,我打车过去,但他执意要开车来接我,拗不过他,我只好报了一个地点。
5
夏日的天黑得很晚,白日和夜晚之间还有一个了无尽头的黄昏。我在等李荣的时候不经意间哼了一首歌,唱到中间段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是顾辞生经常哼的一首。
想到这,我拿出先前记好的邮箱给顾辞生发邮件,写了我的新手机号给他。
就在我发邮件的时候,李荣来了,他伸过手来抱我,我下意识地躲,一时间站在马路上的我们两个人都很尴尬。
“你好像更年轻了。”李荣突然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是化解尴尬,还是真的发自肺腑。
与此同时,我也细细打量着他,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感觉稍微胖了一些,换了一个更为成熟的发型,但整个人的状态感觉很一般。
他载着我到一家饭馆吃饭,我开门见山道:“我回来是跟你办离婚手续的。”
李荣却开口跟我说他跟夏琳没有在一起,他说他错了,他当初误把怜惜和同情当做了爱情,他最爱的人还是我。他等了我三年,就是希望我有一天能回来。
“漫漫,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好不好?”剧情转折得有点快,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我像听笑话似的听着这些话,然后专心致志地啃着手上的排骨,一天的奔波我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真是觉得饿坏了。
啃到第三块的时候,李荣那些深情的话说得都差不多了,我抬起头冲他微微笑,“跟我有什么关系?请你跟我离婚好吗?”
“漫漫,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原谅我的,我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吃了肥肉,那一刻突然觉得反胃。
准备回来办理离婚手续的我,经历的一切都并不顺利。李荣的父母,我的父亲和继母,都来对我进行道德绑架,他们都在劝好不劝离。还跟我说,李荣默默等我的三年,他们都看在眼里,哪个男人可以等一个女人三年呢?
让我不要再闹脾气,赶紧和李荣和好吧。
我看着我身边的这些人,突然觉得他们那么陌生,他们为了家庭,为了面子,或者是为了将来的孙子,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为我设身处地地着想。
如果我的母亲还在世,我想她一定会支持我离婚,一定舍不得让她的女儿受这么大的委屈。
我明明都那么痛了,他们每个人还在扯我的伤疤。他们不去责怪那个伤害我的人,反而逼着我去原谅。我在所谓的道德和亲情迷宫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在那一刻我很想跟他们大喊一句,我爱上别人了,但我知道不能,如果那个样子,反倒成了我红杏出墙。
李荣当初让我为他们保守的那个秘密,没想到有一天却因为保守,反而不好离婚。
在山里待久了的自己,习惯跟农作物相处,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跟人打交道。他们仍然在说,但我却把他们当做了安静的幕布,整个人开始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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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我和李荣,是因为到了结婚的年纪相亲认识的,当时很多人都给我灌输了那种,谈恋爱可以没钱,但结婚一定要有钱的思想。
李荣各方面都很合适,有车有房,而且长得也不赖。大家都告诉我,如果嫁给这样的男人可以少奋斗好几年。
婚姻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作为刚刚大学毕业没几年的我,这样的问题对我来说太深奥了。当时就想像普通人那样,找个人嫁了然后过安稳平淡的生活。
直到现在才知道,结婚这件事一定不能马虎,它决定的可是自己一辈子的生活。婚姻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一旦你选择了一个牢笼,即便有一天你已经厌恶,也很难再逃离了。
我的婆婆还在苦口婆心地跟我说着些什么,但我猛地起身,跟所有人大喊一句:“这婚必须要离!”
然后一个人跑了出来,李荣紧跟其后。
跑出一段路后,李荣追上了我,用他汗涔涔的手,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一脸受伤的表情,“漫漫,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直到那一刻,李荣关照的仍然是他自己,他想得到我的原谅,而换取他的心安理得。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我,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又是如何一个人度过那些漫漫长夜。
这样的李荣,让我如何跟他一起度过后半生。
顶着狠毒的太阳,我甩开了李荣的手,用十分镇定的语气告诉他:“要不你立刻跟我离婚,要不我们就法庭上见,我不怕撕破脸。”
“一定要这样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李荣的话,只是清清浅浅地说了一句:“我当初留了证据。”
就在我准备扭头就走的时候,夏琳冲我迎面走来,那是我回来几天后,第一次看见她,她跟我说:“姐,你就原谅姐夫吧。”
夏琳这句简单的话,仿佛锥子刺我心,扯了一身的伤。我流下满脸的泪,很多时候,人们不怕往事,而最怕的是往事重提,那样的威力可并不比曾经小多少。
曾经的两人乞求我的理解,现在的两人乞求我的原谅,好像不把我逼疯就不会罢休,他们却始终扮演着好人的角色。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从岩州回来面对这么可怕的一切,顾辞生你知道吗?难过席卷而来,黑暗也能掩盖所有的光。
正在我整个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码,哪怕是个广告推销的我当时也想接起来。(原题:《漫漫此生》,作者:七忆欢。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