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抑郁症患者说:别怕,有我在!

文 / 青音
2017-09-12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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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是告别的信。活了27年,现在已经努力不下去了。如果我不在了,请大家不要难过。”——这是一位年仅27岁的女教师生命最后的留言。

对抑郁症患者说:别怕,有我在!

福建的一位女教师危秋洁独自去日本旅行,失踪多日之后,在北海道海滩被发现遗体,死因为溺水。年仅27岁。同时,日本媒体ANN曝光了她在旅馆中的信件称“已经努力不下去了”。疑似患有抑郁症,有自杀倾向。

对抑郁症患者说:别怕,有我在!

这件事情让很多网友感到非常惋惜。但同时,我也看到了很多令人心寒的留言。抛开那些中日两国的言论不谈,仅仅看看很多人对于她“抑郁症倾向”的留言,就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你有什么好抑郁的呢?比你差的人多了去了!自杀的不值得同情!

●抑郁症就可以去死吗?你认为你活着是为自己吗?你死了一了百了,父母含辛茹苦养你这么大,将来年迈的父母由谁照顾?

●对自己的生命不珍惜,自私!这个女的还做过教师?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长得这么漂亮,又有不错的职业,还能去日本旅游,你真是比很多人都过得好多了,还要去寻死。培养出这么自私无担当的人,也是家庭和社会的悲哀,浪费国家的粮食。

我很难过,一方面是为这些冰冷言论,另一方面是为大家对于抑郁症的无知。虽然从张国荣开始,十几年里,每次明星抑郁症自杀都会被广泛报道,漫天刷屏,但是大家对抑郁症还是这么无知和冷漠。

昨天是腾讯99公益日,我们青音约曾经做过很多为抑郁症患者筹款、关爱抑郁症患者健康跑等活动,参与者上万。我也曾经和青音联合撰写过《仿佛若有光——女主播抑郁日记》,销量很不错。关于医学治疗、心理治疗的内容,我们平日里说过很多。但是我至今仍然深深感觉到:关于普及如何对待抑郁症患者,任重而道远。

其实,如果你既不懂得抑郁症,也不想花太多心思去深入了解,没关系的。你只要做一个“暖暖的”人,不去伤害到他们就好。

对抑郁症患者说:别怕,有我在!

图片来源:《孤单星球》插画作者:Los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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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同学小芸,曾经在2002年自杀未遂。当时自杀的主因是因为失恋, 19岁的少女为情自杀,听上去很蠢吧?但谁年少时又没有过犯傻犯轴的时候呢?

小芸康复后我问她:“只是失恋了,怎么就想着要去自杀呀?”

小芸说:“我最初也不是那么一心求死的,可我觉得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死了算了。”

在小芸最难受的时候,她给姐姐打了个电话,让姐姐过来陪陪自己。姐姐在距离她100公里的外地,不算远,但路途也要近两个小时。听闻小芸喊姐姐过去,爸妈没有问缘由,电话里对小芸劈头盖脸就是批评:“就想着喊你姐玩,马上要考试了,周末不能好好复习吗?!”小芸说:“那……算了,让姐姐别来了吧。”她的第一次的求救,失败了!

于是小芸去找了她的老师。老师其实是师哥,毕业后留校任教当了老师。小芸一直把他当作亦师亦友的大哥哥看待。小芸中午去了师哥家,师哥正在午睡,有点儿起床气,迷迷糊糊跟她说:“我这两天挺累的,你要是没啥急事儿,我过两天去找你吧?”小芸说“好”,默默走了。第二次的求救,又失败了!

接下来小芸来找我,她穿了特别漂亮的旗袍,画着有些浓艳的妆。我笑她:“哈哈哈!搞这么漂亮,你这是马上要去相亲找新男友吗?”小芸面无表情说:“我刚才去拍了一套照片,明天下午你帮我去取一下照片。我把取照单子放在这个铁盒子里了。”说完,递给我一个漂亮的大铁盒子。我随手把盒子往桌子上一丢,说:“行”!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是小芸第三次向人求救。如果我当时稍微想一下,就会意识到不对劲:一张取照片的单子而已,为什么要装在一个如此大的铁盒里?但我没想,也没问。

当天晚上,小芸回了外公外婆家,外婆做好了晚饭,但小芸不想吃。早早进屋去睡。此时,她的包里装着70片安眠药。外婆唠唠叨叨说:“我做了这么多菜你也不吃,回来就知道睡觉!”

小芸关上了卧室门,此刻她觉得全世界都不爱她,不需要她,不在乎她,她是所有人的累赘。于是凌晨0点,她把70片安眠药全都吃了下去……

对抑郁症患者说:别怕,有我在!

图片来源:《孤单星球》插画作者:Lost7

幸亏第二天早晨,姐姐似有心灵感应一般,觉得不对劲,大清早赶到外婆家,把已经无意识的小芸送到医院抢救。也幸亏安眠药是小芸在街边几个小药店拼拼凑凑买的,可能药效不大好,加之小芸此前吃了多年安眠药,有耐药性,因此救回了一条性命,一个月后康复。

这是发生在15年前的事情,如今的小芸早就有了幸福的新生活。不是每个轻生的人都能像小芸这般幸运,但每个轻生的人,都一定曾经像小芸这样,向周围发出过求救的信号,尽己所能去抓住一线希望。但有些人一次次被忽视,最终走向了绝望。

最可怕是孤立无援。就像前几天在榆林那位跳楼自杀身亡的产妇。为母则强,如果不是身体痛到极致,不是心里冷到绝望,一个母亲是绝不会选择带着孩子去死的。但当时,医生、老公、家人,没有人能给她一句安慰,没有人在那一刻握住她的手。很多产妇都曾有过这样的心寒——“没人在乎我的感受”。

有些人可能会说:“我天生就大大咧咧不敏感,而且哪有时间和心情总是去照顾别人的情绪?有时候甚至不知道怎么就说错话伤害到别人的玻璃心了。”

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则,来帮你避免做 “态度杀手”,就是如果遇到心情低落或遭痛苦的人,一定要收起你的毒舌和所谓“幽默”,做到不调侃、不责备、不让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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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孤单星球》插画作者:Los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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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被客户坑了,是个大集团,之前也有过多次合作,金额并不高,所以那次就没有签合同。谁知道交付之后,对方耍赖皮不认帐了,气得我半夜睡不着,向朋友吐槽:“某某集团真无耻……”。朋友特别冷静地问我:“你跟人家签合同了吗?”“没有”“那么你觉得应该怪谁呢?”“怪我!是我蠢!”谈话到这里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双方都很僵,我更加气呼呼地关了机。我并不需要你教我判断对错啊!

生气或者悲伤的时候,并不需要解决方案,我最讨厌听的一句话就是“哭有什么用呢?”废话!我当然知道哭没用,我又不是为了有用才哭的。但是我需要哭啊!自杀的抑郁症患者,在决定结束生命的那一刻,死亡,也成了他的需要,虽然他知道这没有什么用。

曾经我有一次在医院做检查,结果很不好,需要二次检查确认。二次复检的时候我紧张得快要掉泪,检查准备开始时,医生在旁边对我轻声说了句:“阿弥陀佛,但愿你没事儿”。一个医生,当然知道这句话没有什么治疗作用,但我当时就给她鞠了一躬,发自内心的感动和感谢。作为一个和我素不相识的医生,我感到她是真的在为我担心、替我着想、让我放松。

还有一次是护士给我打静脉注射,我特别怕打针,所以紧闭着眼不敢看,龇牙咧嘴的。护士说:“啊,我弄疼你了。你感觉还好吗?”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赶紧笑着回答她:“没事儿,是我天生就很怕疼。”

有的时候,医患矛盾并非因为治疗技术,而是由于态度。生活中,人与人的矛盾,也往往因为如此。好言一句,有时候胜过药水十瓶的治愈力。

日本世界小姐Mai_Itagaki曾经在微博上发过一个故事:日本有个网友想要买煤炭自杀,路上因为秋刀鱼特价,顺便买了鱼,吃完觉得人生瞬间美好放弃自杀了。

一些可以不去死的理由非常渺小,抚慰人的方法也非常简单,也许只是今天的夕阳好看,也许是你递过去一杯热茶,也许是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恰好你对他说了一句“有我在”。

对抑郁症患者说:别怕,有我在!

图片来源:《孤单星球》 插画作者:Lost7

说回文中那位叫做危秋洁的姑娘,她生前最后现身的地方是北海道片桐丰咖啡厅,在确认她去世后。咖啡厅老板,也是最后一位看到的她的目击者,特别在危秋洁当时所坐的位置上摆放了一束白色的蝴蝶兰,表达对她的纪念和惋惜,这个消息让我看到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同时也想:如果在她当天坐在那里的时候,有人走过去,递给她一朵小花,跟她说一句话,为她加一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