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孕故事」跨越太平洋的受精卵 子宫切除后再圆儿女梦
讲述者:PAI(来自知乎的故事)一胎切子宫 二胎借子宫
三次取卵只培养了一个受精卵
五个候选人才找到我们的助孕妈妈
路是对的,就不怕远,哪怕要跋山涉水
2016年10月20日凌晨1点1分,宝宝出生了。这注定是一生中难以忘记的时刻,第二次做妈妈,好像还更兴奋。
夜里一次次爬起来看看身边熟睡的小家伙,回想这两年走过的路,所有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现在写下我的故事,也算是对这段特殊经历的“年终总结”,同时也想给还在奋斗中的姐妹们分享,要相信自己,奇迹总会发生。
我是79年生人,先生是78年生人。我们都很喜欢孩子,早在结婚之前,就开始憧憬着以后孩子要几个,男孩叫什么,女孩叫什么之类的。在一段长达八年的马拉松恋爱之后,我们终于在11年结婚。
13年的时候,我第一次没做保护措施就怀上了。
期间各种孕吐难受担忧,但一想宝宝在茁壮成长,就很开心的接受这个过程。到了年底,女儿出生了,虽然在这之前我预想过生孩子的艰辛,也算挺过来了。但万万没想到,我产后随之大出血,一度昏厥。等醒来时,先生告诉我,由于大出血严重,止血药缩宫药都没有效果,紧急情况下,不得不做了子宫切除手术。
女儿慢慢长大,越发的聪明漂亮。但每每想起自己再也不能要孩子了,就会不争气偷偷的哭,这在家里已算是公开的秘密了,我和先生谁也没去戳穿这件事。
2014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先生知道原来可以通过助孕的方式, 实现儿女成双的愿望,这像突然降临的福音,再次点燃了我们的希望。
由此,我们开始搜集相关方面的资料,学习试管婴儿、助孕、相关法律等方面。但了解得越多,疑惑也越发的多:这个事情靠谱吗?国内助孕还是国外助孕?如何保障助孕的合法权益?如何甄别正规的医疗机构?孩子生下来是否会有问题? 在网上搜到的信息很多都乱七八糟,基本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再加上国内很多助孕新闻都是什么孕母带着孩子跑了或者来讹钱之类的,各种纠纷,总之负面的比正面的多。
尽管如此,先生不断地安慰和鼓励我,只要有一丝希望,都值得去试。一开始我和先生在各个网站和论坛泡着,去了解和对比多家国内外相关诊所。原本的计划是直接选定在美国做试管婴儿和助孕,但考虑到路途比较奔波,费用相对大些,而且女儿还小,需要有人照顾。还是犹豫不决。
后来听杭州的一个朋友提到日本可以做试管,还可以把胚胎寄到美国去。
日本的医疗体系我们很信任,人性化,而且从上海过去很方便;再加上美国加州成熟的助孕法律和监管,只要有好的胚胎,就可以寄送过去委托助母来怀,这样中间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担心。
15年2月,我们开始联系这家可以做日美联合助孕的英医院。在北京办事处接待的医疗助理很细致温柔,给我们留下了好印象。
在这里,先谢谢后来一直陪伴和指导我们的这些工作人员。中间出过一些小插曲,比如有一次采集FDA血尿的时间没安排好,害得我们换了机票酒店又在神户多呆了两天。但总体来说还算用心专业的。询问完试管和助孕的相关细节后,我们决定试一试。
15年3月,我和先生办完旅游签证后,就去了日本神户。一开始蛮担心人生地不熟的,要谢谢翻译小妹的接待,帮了我们很多忙。关于签证给大家一些建议,因为我和先生是第一次去日本,先生最开始打算办的是医疗签证,但最后发现手续反而更加繁琐。姐妹们如果想省心点,可以直接办旅游签证会相对方便点。
在国内看病的都知道,去医院难免要排队挂号排队就诊排队取药,挤挤攘攘沸沸扬扬的,一天上上下下,耗去了大半的精力。但在日本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差不多像图书馆一样安静。
大家说话很小声,生怕打扰到别人,就诊是通过预约安排,检查也非常紧凑。在做检查时,也是小心翼翼,男医生给我做检查的时候也隔着一个特制的帘子,很注重保护隐私,心里还是比较踏实的。先生的检查相对简单多了,后续只做了冻精。
由于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没有了子宫就无法像常规手段,准确地通过月经周期来计算排卵日。我当时的AMH是1.7,FSH是12,医生建议我使用加强微刺激,但需要耐心的定期做B超检查,对卵巢的卵泡大小做预测和判断,来决定何时安排取卵是最合适的 。
那时还有个小插曲,我问了医院工作人员一个比较幼稚的问题:会不会曾经搞混过精子卵子?
翻译小妹给我看就诊卡上的二维码,说这个码会出现在所有我们夫妇血液检查、取卵针、受精卵培养容器上。而且有sample的标号在放入时,都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另外一个人操作,放入时,两个人会大声的喊三声这个标号和名字。听了有点好笑,不过也算领教到日本人的“轴”了。
15年4月,因为先生工作繁忙,我自己先来日本。此前,从月经第三天开始吃克罗米芬和来曲搓,卵泡在10左右的时候,就可以去日本。但这次很遗憾,取出来的是空泡。
15年5月,再接再厉,继续采用加强微刺激,这次能更准确的预测排卵日,相信会有好的卵子出现的。我还是一人去日本,Again!取出来还是空泡。
当时在大阪机场给先生打电话就哭了起来。很绝望,13年那次手术后,因为没有月经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正常排卵了。可能卵巢也受到连累,没机会了。
回国后,我有点想放弃了。
先生鼓励我再试一试。北京的助理Claire也给我电话聊了几次。排卵是有偶然性的,我的AMH比较高,不是没有卵,这两次确实运气不太好,放松心态也许下次就会有好结果。
15年6月,先生暂时放下工作,也一块陪我去医院。这次只取了两个卵子,但很幸运!有一个做成了囊胚,而且级别是G5BB。医院里对卵子、初期胚和囊胚都有分级,我的囊胚是G5,被告知是一个质量很好的囊胚!
随后在15年7月,这个囊胚的PGS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是男孩!对我和先生来说,真是喜上加喜。
按照医院的常规流程,开始助孕前,建议至少有2个胚胎通过PGS,这样成功率才有保证。因为一旦开始移植,即使不成功,一半的费用也会花出去。
对还能不能够取到更多卵,我没有信心。但我和先生相信,一个卵就配成了一个胚胎还是男孩,这是神的安排。奇迹还会发生的,神会赐恩我们!最后和先生商量后,决定直接冲刺,启动助孕程序!
第一个环节就是把受精卵从日本寄送美国圣地亚哥的英医院。先生曾经有点担心天气热,路途会不会对胚胎产生影响。通过了解才知道这种寄送是医院之间的常规作业,也有专门的生物样本运输公司负责。
也想借此机会,小小的科普下我所知道的情况。英医院在胚胎冷冻时,需要快速冷冻至零下196℃,这个过程叫做玻璃化冷冻,直接跳过了水结晶的过程,这样就不用担心水结晶刺破细胞膜了;而且胚胎的环境温度必须是稳定的,要不然也容易影响到胚囊后续的情况。正因为有如此苛刻的条件要求,就需要用液氮保存,并且需要用专门的航班来运输。
还有对助孕这个方式我也曾经各种担心。我和先生都是A型血,我们的宝宝要么是A型要么是O型。助母血型会不会传给孩子,或者血型不匹配会不会影响到胚胎发育?还有助母的种族、饮食、肤色等是否也会对孩子有影响呢?
借用医疗助理的话,助母的好子宫就是一块肥沃的土地,而胚胎是一粒种子,只要有充足的营养吸收,依旧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在医学上说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15年8月,北京的医疗助理Tracy开始帮我们联系美国助孕机构做远程视频会议,并挑选一些助母的资料。
挑选助母的环节确实非常重要,我把想到一些列下来:
1、 必须是合法,操作成熟的助孕机构,避免可能发生在代理妈妈身上的负面情况。加州的开放包容性是世界有名的,在操作和挑选上也更加职业化和严格,可以直接避免法律的纠纷、技术的不成熟、服务的不到位。
2、 之前英医院通过代理妈妈标准已经帮我们筛掉了一些曾经有早产、堕胎、流产经历的候选人。一般来说,美国助孕机构在个人资料里都会提供产检记录和就诊记录的。
3、 孕母是否曾经经历过手术,如果是一般性手术是没有问题的;孕母的用药情况,如果有长期慢性疾病,需要知道她服用的是什么药物。
4、 家庭观念传统型,有成熟稳定的性格,心态平和的孕母。因为我是在圣地亚哥找孕母的,总体来说,我个人觉得拉丁裔的代理妈妈们家庭观念比较强,在这方面会更加优秀。
5、 孕母对助孕这份工作必须要有神圣而严肃的态度,而不仅仅是工作;准父母们也要尊重和感谢孕母,及时频繁的多沟通。因为挑选是双向的,双方的态度都是能互相感知的。
回想起我们挑选孕母的过程,我和先生至今仍觉得这是一个又艰巨又虐心的过程。
15年9月,我们找了第一个孕母(暂且称她Emma),在此之前我们对她过去的产检记录和就诊记录都认真看过,觉得非常理想。但随后的体检报告中,发现Emma的风疹(麻疹)抗体偏低,快接近临界值。体检报告出来以后,和美国英医院的Dr. Lyndon Chang做了第一次视频。
Lyndon觉得她真正得上风疹的机会非常低,低于1%,但过去几个月加州等地是爆发过风疹的。风疹有可能潜在地威胁胎儿,如果是头胎有可能会导致流产,如果是第二胎或以后,风疹病毒有可能会潜在威胁胎儿的智力发育或者导致出生窘迫。Lyndon建议是让孕母注射风疹疫苗。
如果注射疫苗,美国CDC(疾病防御中心)规定移植需要推迟30~60天。
原本我和先生还在犹豫是否需要给孕母打疫苗。然而Emma的体检报告出来,被告知有一项传染病感染,医生建议重新再找。
15年10月,助孕机构推荐了第二个孕母,但随后医院建议我们应再做挑选,因为第二个孕母应约去检查时,再三迟到。后来我们再返回来让助孕公司的Case Manager去沟通才发现,第二个孕母作为单亲妈妈,当时正值和男友分手,情绪颇有波动。
英医院、助孕公司和我们专门建了一个微信群,作为一个重要case去对待。我当时的心情很焦虑,因为只有一个囊胚只有一次机会,我们不能承受有一丝丝的干扰,但却在孕母挑选上煞费了心思,一轮一轮的煎熬着。
15年11月,又推荐了第三个孕母,但在体检中医生看到治疗记录发现有剖腹产,之后无第二次顺产记录。Lyndon医生专门和我做了第二次视频,希望我和先生考虑。稍微觉得医生是不是过于挑剔,严谨态度是好事,但是如果选不上不也白搭吗。
最后还是无奈放弃,继续努力。
15年12月,推荐了第四个孕母候选人 ,Lyndon做检查时,发现也有一个状况。在她生第一个孩子以后一年,肾脏感染,之后治疗当中她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因此导致第二个胎儿三个月停胎。之后她自己再次怀孕,并没有并发症。医生认为在其他条件整体很好,并不会影响到助孕。但在b超检查的时候,看到有流血迹象,原来是前一晚停止服药,导致月经,也不得不放弃胚胎的着床移植。
16年1月,第五个孕母,也就是我们的Edith最终确定下来。因为美国对助孕合法权益的谨慎,专门分别给我们以及孕母指定了律师,并有一个公证人,在协商和谈论后,单单合同就足有60多页。
16年2月19号,终于熬到移植的日子,内膜第一次检查7,第二次检查9,各项指标都很好,移植后第8天,美国传来好消息,检查结果显示Edith成功怀孕!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先生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从13年子宫切除到现在,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艰辛和坚持,都在那一刻释放出来。是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和先生相信,这是神赐下的孩子!
16年3月,检查看到了胎心,129下/分钟。16年3月下旬,做了九周的B超, Lyndon医生表示胎儿稳定,停止干预,可以转到常规的产科,要从生殖中心毕业了!
在孕期的中期和后期,我和先生每晚都把手机都放在床头。一有滴滴的声音出现,心就砰砰跳。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朝着孩子的方向默默地祈祷,期望孩子快快的长大,健健康康的长大。孕母确实非常有责任心,每次产检前后和我们沟通都很好。娃儿一点点在肚子里长大,200克,500克,3100克,每一张B超单我们都做在了家庭相册里。
16年10月20日,我和先生在圣地亚哥最好的产科医院Marry Birch焦急地等待着。一周前开始有宫缩,我们就提前买了机票过来。夜晚的医院五层楼灯火通明,每个房间每个时刻都可能会有新宝宝来临,感觉很神圣。
我们一直在手术室外面做祷告。
刨腹产做得很快,宝宝放在透明的小框子里推出来的时候,很白,瞪着小腿,哇哇叫,手上鼻子上带着监护仪,护士说很健康。最后看到宝宝的时候,还是不争气的哭了,想告诉宝宝:谢谢你,谢谢你!
写到这里,我的故事讲完了。从13年到16年,无数次的情感起伏波折,回顾了整个过程,重新审视了自己。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姐妹们,不要轻易说放弃,当你觉得失望时,也许再坚持一下,就看到希望;路是对的,就不怕远,哪怕要跋山涉水。
一颗受精卵只有一次机会,在从日本到美国的一路征程中,曾经多次责怪上帝为什么给了我一条艰难遥远的路!现在孩子在怀里,才明白神的旨意,是让我走过这些路成为更懂得珍惜更有爱的妈妈。
这些故事写下来给姐妹们共勉,孩子在天上看着我们,为了这母女母子的缘分,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