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岁中年男人患癌3年:实在抱歉,我本来打算去死的
实在是抱歉,我原本打算是去死的。真的太痛苦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我曾以为只要足够拼就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就能向所有质疑我的人证明自己。可医生递来一张薄薄的纸,轻而易举地击溃了我的一切。我是父母唯一的儿子,女儿刚上6年级正需要父亲的陪伴。我本应该在父母膝下尽孝,在女儿身边守护,可我却只能躺在病床上。一个40多岁的人,能考虑的只有自己的后事。这像一个笑话,更像一场噩梦。
从3年前拿到诊断结果开始,我就总是忍不住回忆过往,就好像那张纸斩断了我的所有去路。从不抽烟的我却得了肺癌,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用这种方式来夺走我的未来。从太行山里的小山村到定居广东,父母不同意我跑这么远,可为了爱情我还是去了。对父母的愧疚,变成了我拼搏的动力,打工、开店、做生意、炒股票,我拼尽全力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我在广东买了房,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把父母也接来,弥补我对他们的愧疚。
一开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更愿意相信是广东的医院检查出了问题。后来我去了北京,一样的诊断结果,一样的绝望,在北京的姐姐是第一个知道我得病的人。生活、工作、结婚、买房,这些压力都没有把我击垮,我还有父母要照顾,还有妻女要守护,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为了治病,我的店铺关门了,我的积蓄花光了,就连当初拼尽全力买来的房子也做了抵押。
治病第二年,我执意离开北京的医院,回到了广东。这两年我去亲戚朋友家挨门挨户地借钱,我的耐心和信心渐渐耗尽,也让我丧失了最后一点自尊。所以,我想放弃了。回广东前,我回河北老家住了一段时间,回到了父母居住的老院子里。所有亲戚都知道我得了癌症,唯独父母和女儿,我不忍心让他们知道。母亲只以为我是胃病复发,只要好好休养就能康复。70多岁的母亲,顶着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为我熬米粥,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离开家的时候,母亲还很埋怨,她想让我在家多住些日子,她亲自照顾我,让我康复了再走。可是我不能,我不能久住,住得时间太长,我怕他们发现米粥养不好我的“胃病”。我是想告别的,我对他们的愧疚此生应该没有机会偿还了。回到广东,我又成了孤身一人。妻子没有陪我看病,我不怪她,她要养家,要照顾女儿。我的病,已经成了她的累赘,我没有资格再奢求她更多,只要她能照顾好女儿,我就别无所求了。
是的,我和她离婚了,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后的爱。依旧没有告诉女儿,我不想让她小小年纪就承受太多。那时候,我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姐姐劝过我无数次,我知道肺部的癌变已经控制得很好,我知道继续治疗可以延长生命。可我也知道,肺部虽然得到控制,可癌细胞却转移到了骨膜上,我能感受到肋骨的剧痛。我绝不想让父母承受晚年丧子之痛,可治疗就像一个无底洞,我无力支撑了,我不想留给家人的遗产,是一栋高筑的债台。
但是今年11月,我又来到北京,因为女儿问了我一句话。她说:“爸爸,你下次去医院是什么时候?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我突然明白,女儿一直在等我回家,母亲也一样。她们不知道我已经做好了下次离开就再也不回来的打算。我想起女儿的出生,想起女儿第一次走路,想起女儿第一次叫爸爸。我还想起母亲的唠叨,母亲的呼唤和母亲无奈的眼神。我突然想坚持一下,至少挺到女儿足够坚强,可以承受我的离去。
这次来北京,姐姐告诉我,其实父亲早已从亲戚口中听说了我的病情,他一直没有戳穿我的谎言,只是默默地把自己攒的所有积蓄打给了姐姐。我哭了,久违地哭了。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我亲口告诉了他:“爸!对不起,我得了癌症。”父亲没有说什么,第二天就赶到了北京的医院。父亲是个十分健谈的人,每次回家他都会和我絮叨。可这一次见面,他坐在病床边,只说了一句话:“好好看病吧!”。
白发苍苍的父亲,照顾着我这个40多岁的儿子,我心里除了愧疚,还有很多委屈。我知道父亲来之前,肯定又跑遍了亲戚朋友的家门。父亲啊,不是儿子不争气,打败我的,不是生活,是该死的癌症!我也想给你们养老送终,我也想看着女儿长大,可是我做不到了!什么尊严,什么脸面,我都不要了,我现在只想尽可能地多陪伴他们一天。
父亲曾说,我没给社会公众做过什么贡献,怎么能得病了就问大家寻求帮助?我也知道这样很不合适,可是,真的很抱歉,我真的还不想现在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