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史记 | 那个扫烟囱的小男孩长大后得了癌症

作者：唐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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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是致癌因素之一，现在我们都知道这一简单的结论。这一猜想起源于烟囱清洁工，1775年首先由英国的外科医生提出。一个结论的出现，总是开始得很偶然，通过长期复杂的验证，才能让众人都接受。

在18世纪的欧洲，有一种很常见的疾病叫“烟囱清扫工人癌”。在那个工业还不太发达的年代，很多事情都得依靠最原始的力量——人力劳动。烟囱清扫在欧洲和北美都很常见，但“烟囱清扫工人癌”主要出现在英国，这是为什么呢？

清扫烟囱得进入烟囱的内部，英国的烟囱设计相对来说比较狭窄，能爬进去的只能是小孩了，且在4~7岁之间。愿意做这份脏乱差工作的孩子，通常是孤儿或来自贫困家庭。

由于当时的卫生条件比较差，这些孩子没有什么机会洗澡，也经常裸体工作。这意味着他们的皮肤反复暴露于烟囱灰尘的毒素中。

当时对童工没有什么保护限制，1788年颁布了第一个相关的管理办法，把最低工作年龄设置为8岁。1834年，才有相关立法，把烟囱清洁工的最低年龄限制为14岁；在1840年又调整为16岁。

在那个时期，立法才确立，执法有多敷衍可想而知。10岁以下的烟囱清洁工也很常见。雨果的《悲惨世界》里面，珂赛特就是一个典型的被剥削和奴役的童工。

在迪皮特朗医学博物馆（法国巴黎）有一个解剖模型，似乎是睾丸周围皮肤的鳞状细胞癌，也就是本文所说的“烟囱清扫工人癌”。在巴特病理学博物馆（位于英国伦敦巴塞洛缪医院，CNN曾经把它誉为“世界最怪异的博物馆”之一，里面有很多不可描述的标本）有确诊为“烟囱清扫工人癌”的标本。

正是Percivall Pott医生（圣巴塞洛缪医院）首次提出癌症可能是由环境致癌物引起的。Pott指出，睾丸癌在伦敦成人中很常见，这些患者有一个共同点：儿童时期当过烟囱清扫工人。因此，他假设烟灰和烟囱焦油对睾丸皮肤的慢性刺激可能是这些患者睾丸癌的原因。不过，Pott的猜想没有引起重视，当时Pott的同事们都专注于谴责当地的汞问题，他们觉得这才是睾丸癌的致病因素。

为了抑制疾病在睾丸和淋巴结的扩散，Pott建议患者早期睾丸切除手术，所以这些标本才得以保存在巴特病理学博物馆。

虽然现在慢性焦油暴露和来自烟囱烟灰的一些卤代烃现在被定义为人类致癌物并且是鳞状细胞癌的风险因素，但直到Pott提出这个猜想到了140年后，即1914年~1916年，日本病理学家Katsatsubur Yamagiwa和他的助手Koichi Kishikawa通过动物诱导实验，才确定焦油和鳞状细胞癌之间的关系。

环境和癌症之间的关系，经过了长期的验证，需引起重视。肿瘤学走到今天，所有最新的进展，都是由前人一个个不经意的发现铺垫而成的，感谢那些为医学发现作出贡献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