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式抗癌的11岁少年哽咽:我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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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是有地狱的,就在人间。
里面受尽折磨的,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而是一群无辜的天使,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致于要承受这些。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听过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一场手术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手术室里传出来,
一个孩子躺在床上被三四名医生围按着进行呼吸麻醉,
被喷出刺鼻麻醉气体的罩子惊吓到的他,
手脚并用地拼命反抗并嘶喊着:
“这是什么杀人的治疗方法!”
这个孩子叫王松茗。
医生无奈地轻声劝他,
吸一口吧,这样一会儿就不会疼了。
他正在进行的,是“静脉输液港”手术,
医生将在他左侧脖子里埋下一根管子,
用来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输送进身体里大量的化疗药水。
这对他要面对的来说,还不算什么。
两个月后,医生给他进行了一场“灭活”手术。
什么是“灭活”?
就是把整根腿骨从身体里取出来,
用刀剔除附着在上面的肿瘤,
然后把骨头浸泡在一定浓度的医用盐水里,
杀死剩余的肿瘤细胞,
最后将骨头安装回身体里。
这是他活下去唯一的方法。
有个医生朋友曾经苦笑说:
医生这个职业,有时候很像屠夫,
血淋淋的目光下,唯一不同的是:
毫不留情的下刀是为了救人。
没错,孩子得的,是骨癌。
医学上也叫恶性骨肿瘤,多发于儿童和青少年。
骨癌发病率不高,大约是百万分之三,
相当于连续抛22次硬币,每一次都是正面。
虽然发病率不高,
但一旦发病,痛苦却是灾难性的。
在中国,每年有新发儿童骨癌患者约一万人,
大部分患儿没有在早期被家庭甚至医生重视,
等发现时已经是晚期。
一些孩子,却被这只有百万分之三的概率击中。
安仔也是其中之一。
病房里怎么能没有游戏呢?他很喜欢玩游戏。
11岁的他说:
游戏里的人都有很多条命,输了重来就好。
现实里的他,只有一条命。他只能坚强。
安仔的妈妈总会在吃饭时一个人自言自语:
你吃好的,我不给你吃,是我的错。
健康时的安仔,并不是一个小胖墩。
他日渐肥胖的身躯,其实没有吃过过少东西。
那是典型的药物应用糖皮质激素导致的肥胖。
病床前,母亲唯唯诺诺地小声抱怨着:
少吃这些东西好不,你老是点些“不相干”的,
昨天是鸡排。
“昨天哪有鸡排?!”抻长了声音,他不忿地说:“那是猪排!”
母亲小心翻看着手机菜单:“后面又点了一次鸡排。”
“那是鸡排吗?那是鸡腿!”
安仔再次不屑又执拗地纠正妈妈。
他实在太想吃好吃的东西了。
有些小脾气的安仔,并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心地善良,离开病房的时段,
不忘把自己最喜欢的大富翁游戏留给病房里的其他小伙伴。
即便因为骨瘤被截肢,脸肿得不成样子,
他也几乎没有哭过,
胖胖的一张小脸,在爸爸妈妈面前时常会挤出一个笑容。
可他实在太苦了,病痛把他折磨得快要不成人形。
他只能用跟妈妈贫嘴较真的方式来缓解疼痛和烦躁。
长时间的清淡饭菜和高强度治疗,
让他对美味的绿叶蔬菜只剩下了一种感觉——
“凉”。
自从生病,几乎所有美味的食物,都变成了与他“不相干”。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他还没享受过几口人间的美食,就已经被剥夺了吃的权利。
“吃进去等于是喂养那些肿瘤菌,他不吃反而饿死那些肿瘤菌。”
这世上最惨烈的斗争方式,就是与“敌人”共存亡,
我不吃,是为了饿死你。
那些平常生活中,餐餐都可以见到的食物,成了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安仔有一个愿望,想给自己安上一条假肢,因为每一次出门,他都需要鼓足勇气,
把左边空荡荡的袖管,捏出一个形状塞进衣兜,然后默默的走在妈妈的右手边。
那天,爸爸妈妈终于带他去量假肢的尺寸,
他开心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安仔一直心心念念地想念着学校的小伙伴,
穿上美容肢,他精神抖擞地就像一个健康的孩子。
他想,终于可以回到学校去见同学了。
医生告诉他,假肢不方便背书包,
他小心翼翼的说:那我就少背一点书本。
他天真的以为,身上的肿瘤已经被全部切除了,
然而转头医生却偷偷对他的妈妈说,
他的骨肿瘤又转移到了肺部,
妈妈早已经知情。
后来,化疗药物终于让他肺里的肿瘤缩小了,
但伤口却迟迟不能愈合。
他小小的肺,漏气了。
他不得不再次做排除胸膜气体的手术,
小小的身躯里插满了刺痛的管子,
从手术中醒来的他,
艰难地说:“妈妈,辛苦你了”。
2018年元旦前夕,
医院给孩子们在天台上组织了小小联欢会。
安仔扮演成自己的偶像《海贼王》里香克斯的样子,
上台表演。
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台下吼出那句经典台词:
“如果还有家伙没有闹够的话!来吧!让我们奉陪吧!”
台下的妈妈,眼里充满了泪水,
没有人比他们更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可是病房不是童话。
大年三十夜里,
家家都沉浸在团圆的喜悦幸福中时,
安仔因为双肺肿瘤持续恶化,
被紧急送进医院。
他身上插满了管子,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瘫靠在床上的他,
连睁开眼睛哭诉都用掉了大半的劲。
他声嘶力竭地向医生祈求:
“我今年过年都没有好好过,我哪里都去不了。
我真的已经是极限了,肯定有一步登天的办法的,
求求你,求求你了医生,
我求求你。”
安仔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是没有谁知道治愈癌症的可能究竟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医生沉默了很久,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
多希望自己的眼神可以锁住这条小小的生命,
终于医生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场景,
扭头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安仔的爸爸坐在一旁抽泣,他说:“好不了了,他这么痛苦”。
在安仔连呼吸都成为了奢侈的时候,
他躺在病床上虚弱地用最后一口气对妈妈说:
顶不住了怎么办?
妈妈哭着问他:妈妈老了怎么办?
他抚摸着妈妈的脸轻声回答:照顾你。
他和妈妈拉钩,要顶住,要一直在一起。
而残酷现实的另一边,
安仔的爸爸已经开始联系眼角膜的捐献。
安仔平时最爱用手机屏幕看自己的眼睛。
人的生命有时像烟花一样绚烂短暂,
眼角膜是他能留在世上延长他的价值唯一的东西了。
安仔走后,
他的眼角膜让一个7岁因意外而失明的男孩重见了光明,
也给那一家人,带去了无限的幸福和希望。
生命是这样的脆弱又坚韧。
安仔生前最喜欢的一首歌,是张杰的逆战。
他常常唱那句歌词:“闯荡于宙,摆平世界。”
在知道这个故事之前,
从来没有一次我觉得这首旋律激昂悸动的歌,
可以这么催泪。
愿他的来生没有病魔,
让他可以摆平一切苦难,闯荡世界。
在同一个病房里,还有一个叫王思蓉的女孩。
她可能是这群孩子中,最敏感的一个。
宁愿断腿,宁愿伤痕累累,只要命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是许多骨癌孩子内心的信念。
可是对于王思蓉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槛。
有一个词,是她的字典里最不容出现的词汇。
其实,在病房里哭的最多的往往不是孩子,
生活没有教过他们笑着面对,他们却早早自己学会了。
14岁的王思蓉是病房里最爱笑的姑娘,
除了面对一件事——截肢。
就是这个词,让她几近崩溃。
有些病友骨头会长好几处瘤子,
与他们不同的是,王思蓉的腿骨,没有长好几处,
而是几乎长满了。
医生建议,最有效最没有并发症风险的办法,就是截肢。
爸爸说:把坏的去掉,换上好的,假的比坏了的好。
她却坚持对爸爸说:假的,就不会再长了。
第一次听说必须要截肢的消息,
病床上的思蓉突然就呆住了,
空气凝固了很久很久很久,
终于憋不住的她低头大声哭了出来,
穿透了妈妈的心。
妈妈冲过去抱着她,
对她说:不截了,妈妈做主不截了。
思蓉从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
爸爸妈妈长期在外地打工,给工厂烫羊绒衫。
从腿疼到确诊,不过是一年的时间。
刚刚生病时的她,躺在床上打滚哭喊:
“都是你们不管我,我才变成这个样子”。
妈妈痛哭着安抚她,却怎么也安抚不及。
没怎么享受过母爱的她,此刻,终于可以在妈妈怀里撒娇,
却是恶性肿瘤换来的团聚。
如果不能完整的活着,她爬着也要求死,
妈妈无奈地跟医生诉说。
医生告诉妈妈,如果不截肢,就只有灭活。
和上一个孩子一样,思蓉要把整根腿骨取出来。
让医生“加工处理”,然后塞回身体里,缝起来。
妈妈瑟瑟发抖地听着医生的话,
猛然发现门口的思蓉正在偷听,
立刻换上灿烂的笑容,
对她说,你听到了,不就这个事嘛,
把你慌得不得了。
妇人弱也,而为母则强。
医生告诉思蓉,会尽全力保住她的腿。
就是出血量会比较大。
这样可怕的事情,
对坚强她来说却像是天大的好事,
她捂着嘴笑了,
终于可以不截肢了。
手术前,她对医生说,下手轻一点。
而真正的手术过程看得人头皮发麻,只打冷颤。
手术结束后,看着面无血色的女儿被推出来。
腿上整条缝合过后的伤口和床单上的血迹。
妈妈的坚强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躲在一旁扭头失声痛哭。
恢复的日子里,妈妈骗她下床活动促进身体恢复,
告诉她,如果你可以撑着支架走到病房门口,
你就可以出院了。
从病床到房间门口,短短几米,
对她来说,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好不容易挨到了接近房门口的位置,
腿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再也没法坚持,
她颤抖着声音哭着问:好了吗?
妈妈只好强忍着难过耍赖皮,
告诉她不可以,因为你还没有走到门口,
还不能出院。
思蓉很生气,她哭着抗议:
你干嘛骗我,你说走到门边就好了!
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她不知道,没有谁比她的母亲更希望她真的能走出这个屋门,
从此再也不要回来。
因为爸爸要在外面打许多份工,
来支撑高昂的医疗费用和一家的生活费,
所以病房里,经常只能见到妈妈,
但是爸爸手很巧,他给思蓉做了一个红色的小轮椅。
2018年初时,思蓉的新年愿望是,
身体健健康康,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
原来我们一直过着的是有些孩子奢望不来的生活。
于是思蓉的爸爸妈妈,买了三张去厦门鼓浪屿的机票,
一共花了四千块钱。
这是思蓉的爸爸,烫了一万三千件羊毛衫,赚回来的钱。
他带着思蓉一起去了年轻时候自己当兵待过的地方,
还去看了大海。
思蓉说,那天,妈妈玩的比她还要开心。
她曾经说她这个乐观使者有点累了,想卸下面具。
男医生抽泣着苦笑:你瞧她这话说的。
连每天见惯了生与死的医生都哭泣了,
救你,他是专业的,可他依然无能为力。
美好的愿景许下了,残败的结局却没有放过她。
思蓉在最后,还是离开了。
王妈妈流尽了一生的眼泪,
也没有办法洗清懊悔。
思蓉你知道吗?
她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赚再多的钱她都不会离开,
她会陪着你长大。
能让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瞬间长大,甚至比成人还坚强的,除了苦难,就是这些病痛。
他们是那不幸的百万分之三,也是更多百万分之三的其中之一,
他们有的甚至来不及跟世界好好的打个招呼,
就又匆匆地走了。
可以想象孩子是什么心情,父母承受的是什么样的煎熬。
生活太难了。生下来,活下去。
这个世界上苦的人太多了,原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好。
愿医疗事业可以加快前进的脚步,攻克可怕的医学难题,愿人间不再有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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