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因营养不良，毅然选择女装

说到“朱雀”两个字，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和玄武、青龙、白虎凑成一桌麻将的那位。在中国神话中，朱雀是四灵之一，具有尊贵、吉祥以及震慑邪恶的寓意。

但是，鸟类学里的朱雀和神鸟朱雀并没有任何关系。在鸟类学里，朱雀指的是一类雀形目小鸟，中国境内分布有22种叫做某某朱雀的鸟类，整个朱雀属（Carpodacus）则有24种，中国的朱雀属物种有普通朱雀（Carpodacus erythrinus）、酒红朱雀（C.vinaceus）、红眉朱雀（C. pulcherrimus）等。

酒红朱雀。图片：胡运彪

为何叫朱雀呢？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朱雀雄鸟身上的一些部位为朱红色，只不过不同种在红色区域的大小以及位置上有所区别而已。

今天要介绍的家朱雀（Haemorhous mexicanus）并不分布在中国境内，而是分布在北美洲地区。家朱雀和中国分布的多种朱雀，曾同隶属于朱雀属，近来最新的分类研究表明，家朱雀以及另外两种北美地区分布的朱雀——卡氏朱雀（H. cassinii）和紫朱雀（H. purpureus），亲缘关系和亚欧大陆的朱雀距离较远，应独立成一个新属，即美洲朱雀属（Haemorhous）。但家朱雀的中文名，仍沿用了之前的译名。

“认真地审视你。”图片：Jan Wegener / BIA / Minden Pictures

家朱雀北美征服史

家朱雀，直译自英文名house finch。从名字便可以看出，家朱雀应该是一种常见的鸟类，且在人类居住区经常出现。如今家朱雀在美国和墨西哥的绝大多数地区都有分布，也见于加拿大南部的部分地区。它们主要以种子为食，而北美地区的人们大多喜欢在自己的后院或者花园里悬挂鸟类投喂器，人类的这一习惯给家朱雀提供了不少食物，也使得其种群得以不断扩大，成为房前屋后的常见鸟类。家朱雀之名确实名副其实。

一只雄性家朱雀正在喂食器前进食。图片：Max Pixel

但是，早在1900年之前，家朱雀还主要分布在墨西哥境内，模式标本也采集自墨西哥境内，这点我们从其学名中的种本名“mexicanus”也可以看出来。然而，在20世纪这一百年里，家朱雀的分布区开始了迅速扩张。在20世纪的前50年，家朱雀沿着北美洲西部地区开始北扩。后来，家朱雀作为宠物鸟被带到了北美洲的东部，在当地被放生的个体迅速适应了环境，并发展壮大，最终东、西部的种群于北美洲中部“会师”，覆盖了北美大陆的大片土地。

“凛冬将至，可爷不在乎。”图片：Donald M. Jones/ Minden Pictures

怎么又黄了？吃得比较差！

家朱雀雌雄二型，雄鸟的头部、喉部、胸部以及腰部的羽色为红色，其他部位则为灰褐色或灰白色，雌鸟没有红色，全身为灰褐色或灰白色。家朱雀雄鸟的红色属于色素色，来自食物中的类胡萝卜素，如果在换羽期缺乏类胡萝卜素，家朱雀本该是红色的羽毛，就会变成黄色。换句话说，“脸红”是因为“精神焕发”，“脸黄”是因为吃得不好。

红色的家朱雀雄鸟。图片：Andy Reago & Chrissy McClarren / Wikimedia Commons

家朱雀雄鸟的羽色存在明显的地区性和个体差异，有些亚种本该是红色的羽毛，甚至全部变成了橘黄色。同一种群内部，个体之间的羽色差异主要是食物导致的，在获得食物上更有优势的个体，就能变成鲜艳的红色。而不同亚种之间的羽色差异，主要是受遗传的影响，羽色偏黄的亚种，色素吸收及转运能力比较差。

羽色从红色变成黄色，也见于朱雀属的众多朱雀中。在中国西部省份的部分地区，当地居民喜欢捕捉野生的普通朱雀，作为玩赏鸟饲养。野生普通朱雀雄鸟是鲜红色，经过一段时间饲养，由于饲料营养单一，等这些笼中鸟换羽之后，原来红色的羽毛几乎都会变成黄色。当地人称为“麻料”。如果提供充足的类胡萝卜素，这些笼中鸟也能变回红色。

橙黄色的家朱雀雄鸟。图片：Pixabay

在这里必须要提一句，普通朱雀是国家三有保护动物，天空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另外，雄性家朱雀披上“红装”的时间也各不同。有些亚种的雄性家朱雀，在出生之后的第一个繁殖季，就换上了鲜艳的红色羽毛；有的亚种则要等到第二个繁殖季，才能呈现红色，在此之前，少年雄鸟的羽色介于正常的雄鸟和雌鸟之间；科学家把这一现象称之为羽饰延迟成熟现象（Delayed Plumage Maturation，简称DPM）。家朱雀的羽饰延迟成熟，主要原因可能是缺乏富含类胡萝卜素的食物。

羽色更加偏黄的家朱雀雄鸟。图片：Basar / Wikimedia Commons

有趣的婚姻模式

家朱雀为社会性单配制，即一夫一妻制。一般来说，配对后的家朱雀会一起筑巢。和亚欧大陆的朱雀类不一样的是，家朱雀除了在乔木或灌木上筑巢外，也会在建筑以及岩洞中筑巢，偶尔还会利用一些其他鸟类的旧巢。这一习性也使它们能更好地在人类居住区生存。有趣的是，生活在人类居住区的家朱雀，会收集香烟头放在巢里，香烟里的成分，可能具有消灭寄生虫的作用——但是吸烟有害自己和他人的健康。

雌鸟一次产四到五枚浅灰绿色的卵，卵上有黑色斑纹和斑点。卵由雌鸟单独孵化，雄鸟负责给雌鸟提供食物，经过两周左右，雏鸟便可破壳，破壳后再由爸爸妈妈共同抚养十五天左右，便可离巢。

已经出巢的家朱雀雏鸟，仍然在接受父亲的喂食。图片：Mary McDonald / NPL / Minden Pictures

家朱雀的婚姻模式相当丰富多彩，和我们人类社会有些相似。雌鸟和雄鸟都对自己的配偶有所挑剔，还会“嫌弃”原配。美国动物学家希尔（Geoffrey Hill）在一项研究中发现，12%的家朱雀会在繁殖期间“离婚”，“离婚”多发生在孵卵期，雌鸟和雄鸟抛弃已经产下的卵，“劳燕分飞”。但是，大多数配对的家朱雀，都能把婚姻关系维持到繁殖季节结束，一起养活孩子。也有部分家朱雀中的“恩爱夫妻”，配对关系能够维持终生。那些白头到老的家朱雀，也许彼此“确认过眼神，遇上了对的人”。

在繁殖期结束后，家朱雀仍然会集群生活，在鸟群里，原先的“老夫老妻”不像繁殖期那样密不可分，而是各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在下一个繁殖季里，“老夫老妻”是怎么重结旧好的，目前我们还不了解。可能是“千万里我追寻着你”，也可能是“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一只家朱雀雄鸟正在给雌鸟喂食，这种行为可以称为情饲（courtship feeding）。图片：Susan Rachlin / Wikimedia Comm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