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给我留条活路”:独生女儿恳求父亲去养老院,老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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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的好处很多,比如:1. 无情无义,只会按照指令行事而绝不生事;2. 基本上无“死亡”概念,可被循环使用;3. 无社会亲属血缘关系纠葛。
机器人坏掉了,无非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断掉的线路以及无法接收指令的芯片罢了。从人的角度来说,物品坏掉了就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扔掉不足惜。
那么如果人老了,或者老化的身体只能依靠机械人工维系的时候呢?
作为灵长类“动物”的人,从出生开始就在逐日走向死亡。自然死亡之前,人还要经历逐渐衰弱、老化的过程。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肉身与自我意识之间的较量,从未停止过。
这较量就在于:当躯壳以皱纹、斑点、肤色暗沉、蛋白质衰减、胶原蛋白流失、毛发脆弱、心脑血管和身体机能的全面衰退告诉人类:你已进入老之将死的阶段时,人们一边默然接受身体退化、风烛残年的现实,一边又哪怕瘫痪在床身体功能悉数丧失,也坚持苟延残喘,轻易不主动辞世。
此为人之常情,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但最让普通人在老去和死亡上,感到悲哀与无助的则是:虽然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但事实是——我死之后这世界依然运转如常,新生命不断填充进来,自己作为老年人却逐渐消亡。
人类代代如此代谢,迄今为止,竟无一人幸免。
如果说,人的这种悲哀与无助是自然而然地宣泄,那么这股情绪之下潜藏的潜台词则是:还没活够,不想死。
但没有任何老年人会主动说出这句话。
所以,长久以来,我们都以亲情、友情、爱情、深情等各种情感情绪为由,拼命挽留垂垂老矣的性命与身躯。
这些情感纠缠在一起,不仅让普通人在面对生死问题上,有了诸多借口和勇气,还让所有人都理直气壮地拒绝面对“死亡终究会来临”的自然规律和事实。
拖下去,拖到医学都无法挽留的地步,就成为了普遍的社会行为和共识。
“养儿防老”观念与社会机制的进与退从社会心理学角度来说,老年人会理直气壮地要求被善待,因为我养大了儿女,为这个社会做出过劳动力贡献;子女会因家庭血缘关系,以及自我来源等生物原因,无条件地遵循孝老奉亲,养老送终的个体责任。
亲情、孝道、伦理、生命权、生存权、社会舆论……
被以上种种意识形态浸染之下的每一代地球人,都勤勉而积极地践行统一的生活方式,却唯独不肯直面“人既然会出生,就会有死亡那一天”这个简单的生死问题,并对老化和死亡等重大人生命题与现实,提前做出合理应对。
直面生死,想想自己会如何死,死后怎么办?没死成又怎么办?这些问题,似乎从来都是那些英雄并大无畏的人,才有胆量和魄力去思考并处理好的事。
升斗小民、芸芸众生一生皆求活得顺畅富贵,而少有积极地去为老化以及死亡,做任何妥善而完备的准备。这种心理上的集体退缩与回避,滋养的是孝道、亲情、伦理、生命权、生存权,乃至它们逐渐形成为对子女和社会的一种负压,却始终不曾解决那个终极问题:
当我老了,动不了了,如何活着,才算是保有了生命的尊严和体面?才是对身边的人最大的善良,最好的成全?
如果我的身体已失去了生物学上的功能(植物人状态、机能衰退、个人生活无法自理完全仰仗机器维系),那么我是否有权自行结束生命?我的这一做法和想法,是否能够得到大众的理解和支持?得到家人的谅解和助推?
当我们逐日衰微和老化的躯体故障连连,就算是当下最顶级的医疗科技力量也无法复原时,个人或家庭亲属依然坚持选择维护残破躯体的做法,是否还有意义?
一个完全丧失生物能力的老年人,他/她存在于世的意义与价值在哪里?是家人精神上的寄托与依靠,还是被社会舆论人为塑造成某种精神象征?抑或成为一种会生发出经济收益的新型经济模式?比如近年来兴起的养老地产、康养医院、养老设备生产产业链。
直面生死,理性与情感的博弈显然,死亡是客观存在的。
无论是自然衰老致死,还是因为意外或疾病导致的死亡,它们都只是终结了人的存在状态与生活,但却并未真正结束生命。
因为从人类社会的认知角度而言,生命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鲜活的躯体,一种则是精神意识。无论是哪一种,都以不同的方式比如血脉延续、个体思想意识、社会贡献成就等,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并在某种程度上获得永生。
但囿于认知高度与知识层级的狭隘,芸芸众生如你我者,始终偏爱和过度关注的是:身体是否存在于世,这具身躯过得好不好。
似乎只有身体在,才是生命存在的证据,才能承载诸如亲情、友情、爱情等各种情感情绪。事实上,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一位来访者就说道,自己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照顾老人,便求老人去养老院,自己的父亲也能够理解他的难处,最后无奈同意。
如果我们能够更智慧而理性地看待生命和死亡,并知道那一天终将来临;如果我们能够在此过程中,未雨绸缪的提前做好生活安排,比如,长期坚持身体锻炼,合理饮食,有效减缓衰老带来的机能衰退,并始终保持生活自理能力。
如果我们在自己尚未老去,却已开始接近衰老的阶段,为子女减负做更多打算,为自己做好养老安排,选好养老地点和方式。
如果我们已经为衰老和随时可能发生的死亡,做好了日常生活方式、财务支撑、医学伦理安排。那么,在理性中坦然老去、死去,而不给社会和子女增加不必要的烦恼与麻烦,将成为可能。
显然,更不会出现独生女儿自己带娃都忙不过来,70岁老父亲摔伤住院生活不能自理,瞬间让一个家庭崩溃,让一个成年人崩溃的局面。
理性未雨绸缪,远胜于当意外或死亡来临时,以亲情来加以纠缠的慌乱。
无论社会老龄化如何严重,也无论社会化养老机制有多不完善,个体所能做的,就是理性直面,并提前筹谋。因为,人们最终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和战胜社会与时代问题。
否则,就只能被时代砸下来的一粒灰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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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汤米达
编辑 | 一粒米
第一心理主笔团 | 一群喜欢仰望星空的年轻人
参考资料:《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Learning,memory,and cognition》
Mae, L., Carlston, D. E., & Skowronski, J. J. (1999). Spontaneous trait transference to familiar communications: Is a little knowledge a dangerous thing?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77(2), 233–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