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之后,我变得自卑而坚强

文 / 驴哥视频
2017-06-27 14:29

你走之后,我变得自卑而坚强

图片来自网络

三年前,我被母亲逼婚,跟她关系一度恶化,每次打电话都因我的婚姻问题争吵不休,导致我基本不往家里打电话。

彼时的我,一无是处,没房没车没存款,不久后还辞了工作,在石家庄一边忙着面试,一边应对家里安排的相亲,身心疲惫。

从最初的抗拒到最后的麻木,相亲已经变成了走过场,母亲对我失望至极,每次电话里教训我:“不要太挑了,咱这条件不好,能娶到媳妇儿就不错了。”

路人的讥嘲讽你可以当作他放屁,家人的讽刺才是扎心的刺刀。

每次母亲把我教训一顿后,都会加剧我内心的自卑感,而这种自卑感从最初的父亲离世就开始了,伴随着以后的岁月在我内心深处生根发芽。

20年前的一个晚上,我被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吵醒,父亲躺在躺椅上,脖子歪在一边,母亲和爷爷不断喊着父亲的名字,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当医生摇头的那刻,年少的我还没意识到父亲已经去世,我一直以为父亲只是睡着了,明早就会醒来,直到第二天开始着手处理父亲后事,我才明白父亲真的走了。

此后的十年,我刻意隐瞒自己单亲的情况,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到伤疤,从此那颗敏感自卑的心正式开始。

父亲走后我成了留守儿童,母亲和哥哥出去打工,我和爷爷在家,一个上学一个务农,在我的记忆里,小学就开始洗衣做饭外加下地干活儿,母亲不在家的日子极度缺少安全感。

在学校受了欺负也敢怒不敢言,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每天最痛苦的就是去上学。

初中在镇子上中学走读,班里有几个本村的混混,整日无所事事,上学在班里捣乱,放学打架斗殴。

叛逆期的初中生荷尔蒙旺盛,天不怕地不怕,尽管学校门口不远处就是派出所,仍挡不住年轻气盛的初中生。

我曾亲眼见男老师被几个男生追着打,也曾目睹有同学拿着砍刀砍别人,献血流了一楼梯,女生尖叫着缩在角落。

同班一个木讷的男生,因不堪忍受同班混混的欺辱,一怒之下退学叫来几个兄弟,把那混混打到跪地求饶。

初三之前我也饱受同班小混混到欺辱,平日我不惹事尽量避免与他们接触,后来他们知道我是单亲,一直拿这个嘲笑我,其他的我都能受,唯独这个我受不了,上着课我就跟他干上架了。

在我年少的内心,单亲一直使我自卑,一个男生失去了父亲坚实的臂膀,哪怕他外表再坚强内心也是脆弱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我就是那个孩子。

那年我18岁,初中毕业,为了减轻家庭负担,跟着哥哥在工地上当小工,而我的同学们都在享受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炎炎夏日,带给我的是水泡老茧肤黑以及身体的劳累,最重要的是让我认识到生活的艰难,而我必须学会坚强。

每次暑假出门打工,母亲总说:“谁让咱家没条件,要不别人家孩子都在上补习班,咱家孩子得出门寻活。”

在我了解的家族历史当中,家里好像从来没有富裕过,成分在中下农水平。

在我还未出世的时候,父亲被查出心脏病,治疗费用得一万多,在70年代这无异于一笔巨款,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负债累累,我记得家里最穷的时候,家里最多的钱居然是我5块的压岁钱。

后来父亲病好了,债也还的差不多了,然后哥哥结婚盖房娶媳妇儿又欠了很多,等基本还完的时候,我又要上大学了,又是一笔巨大开销。

所以我的大学上的很艰难,单亲加穷小子更加让我不自信,不敢参加同学聚餐,不敢谈恋爱,不敢肆意挥霍青春的时光。

大学里真的什么都干过,商场的搬运工,艺术学校的人像模特,餐厅的服务员,工地上的小工……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们逃课去工地上干活,一直从晚上干到第二天早上,最后工头看我们学生觉得好欺负不想给钱,我们几个抓着他不放,差点打起来,最后才把工钱给我们,不过扣了一百。

大二的暑假还被校园里的小广告骗到北京,在一间不足9平米的房间等了一天,只为能找到一份保安的工作,最后也没找到,转战去了饭店当服务员。

村里邻居都说我懂事,可谁曾想过我也并不想懂事,我也想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可生活不允许我那样。

我在自卑和坚强中成长,时光抚慰我心灵的创伤。

父亲出殡那天我没有哭,爷爷说我不孝,只有我知道我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以后的日子我常常做梦,醒来后发现枕巾都湿透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梦里的场景,但就是特别的悲伤,醒来后还要大哭一场。

如今而立之年,父亲离世已经整整20年了,他在我脑海中只有零星的几个画面。

那是一个夏天,父亲光着膀子睡在躺椅上,胸前一尺长的疤痕是手术留下的,也许父亲真的累了,我去上学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喊他:“伯,我上学去了。”

父亲挣扎着睁开眼:“好,路上慢点。”然后继续睡觉。

谁能想到这是我们父子间最后的一次对话,如果可能我想我会坐到他跟前,不打扰他睡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只为能多一些相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