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岁怀孕丈夫却劝我别生，只因奋斗10年，他依旧在北京买不起房
每天读点故事APP签约作者：焱公子
1
我是被一阵极其汹涌的惊浪声唤醒的。
当然，说唤醒可能不准确。毕竟眼下，我根本还算不得一个生命，顶多只是凭空有了一缕意识。
我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混沌的环境中，周身似乎浸泡在水里。
我本以为这是世上最安全的庇护所，却不料在生出这种感慨的那一刻，我已经命悬一线。
那道惊浪声——不，我现在已领悟到这其实是一个年轻女人惊恐又愤怒的叫声，她在夸张地喊：“郭志丰，你说什么？你竟然想杀了咱们的孩子！”
“晓雯，你冷静点……”那个叫郭志丰的男人声音低沉又笃定，却让我莫名生出一丝厌恶。
女人声音有些发颤，“我以为……我以为你听到自己要当爸爸了，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开心、是兴奋，我以为你会把我高高抱起，眼睛里满是宠爱就像以前咱们每次约会时一样。”
我能感受到她情绪起伏很厉害，她一说话，我的世界便地动山摇。
我意识到，我与她好像是一体的。
这个叫晓雯的女人，她……她应该是我的母亲。
那么，另外那个叫郭志丰的、不想要我的男人便该是我的父亲了。
我父亲冷静地说：“我当然也开心和兴奋，可咱俩在帝都打拼10年了，还是买不了房子，现在根本不是要孩子的时候，这你也应该清楚的。”
母亲道：“我已经三十一岁，不年轻了。我的闺蜜和同学们，很多人二胎都有了。”
父亲道：“各人情况不一样，你那些闺蜜和同学，只怕都回了老家，没有留在大城市的吧！”
母亲不满地道：“谁说的？我宿舍的莉莉就在帝都，她去年生的二胎，还在五星宾馆摆了几十桌庆祝！她嫁了个好男人。”
父亲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嫌我穷，后悔和我结婚了吗？”
“我没有这意思！”
“那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这是事实，还不许说呀！”
他们那天争吵了整整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在我父亲的妥协里告终。
这是我父亲第一次旗帜鲜明地想杀死我。
值得欣慰的是，好在我母亲同样旗帜鲜明地保护着我。
当然我知道，这也仅仅只是开始。
2
我的母亲外形和人缘都应该是很好的，因为她去单位上班时，我听到很多不同的声音和她打招呼，都叫她“刘大美女”，当然也有几个女的则是叫她“晓雯”。
我知道，后者与她的关系应该更亲近些。
中午，我母亲拉着其中两个女的一起吃饭，一个叫晴晴，还有一个叫阿芳。
她小心翼翼地对她俩说：“我告诉你俩件事儿啊！我……我中奖了。”
“中什么奖？双色球啊，怪不得请吃饭，快说……快说多少钱？”阿芳立即十分羡慕地开口问。
“哎呀，不是那个啦！”
“你难道是有了吗？”晴晴冷静地问。
“嗯，昨天刚发现的。”我母亲说，语气的主基调是温暖与欣喜的，可似乎也隐隐地透着担忧和不安。
两个女的沉默了，半晌，晴晴才说：“你怎么考虑？”
我母亲说：“我……想生。”
阿芳说：“晓雯姐，我记得公司有明文规定，想怀孕要提前一年报备。你……先前和主管说过吗？”
我母亲说：“还没有……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难不成他们还会开除我？这不是还有劳动法管着吗？”
晴晴说：“晓雯，你太天真了，他们完全可以边缘化你，降低你收入，或者倒过来刻意安排更多加班等等。总之就是各种理由逼你自己走，根本不需要开除你。”
我母亲恐惧地道：“他们……他们不会这样没人性吧！难道，他们都没有孩子吗？”
阿芳说：“就这样没人性！老板只顾赚钱，哪要什么人性呀！以前行政部门有个小许，认识吗？就是因为怀孕，没几天就被打发走了，哭哭啼啼地闹了好几回，也没讨到一分钱！”
“你们俩的意思，是觉得我应该把孩子拿掉吗？”
晴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你养得起吗？咱们可不比那些精英白领啥的，要万一真把工作丢了，你拿什么养？”
“可……可我三十一岁了，我怕……”
“现在医学发达着呢，有了钱啥都好办，四十岁生也不晚！”
“我……我想想吧……”母亲黯淡地说。
想想？为什么要想？
妈妈，你就这样轻易动摇了么？
难不成你也想杀了我，像父亲那样？
3
我母亲仰面躺着，周围风平浪静，此刻她应该是在入睡。
我喜欢这个姿势，那让我觉得放松而心安。
“你干什么？”她忽然嚷了起来。
我父亲压了过来，低低地说：“老婆，我想要。”
“头三个月很危险，你忍忍吧！”她绷紧身子，一边抵抗一边提醒道。
“没事儿！这根本没有科学依据。”
我本能地想逃，却无处可逃，我甚至连手脚都还没长出来呢。
我要死了。
有那么一刻，我刚萌发没几天的意识重新陷入混沌。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没想到这么快！
大约是母子连心，我母亲敏锐地感受到了我的心情。她奋力地拍打着我父亲。
他不听。
她尖叫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猛一掀，生生将他推开了。
只听一声闷响，他摔下了床。
我感到一阵轻松，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与后怕。
“你疯了吗？”我父亲的语气里透着恼怒。
“你这样会伤到孩子。”我母亲的语气倒是很平静。
“你真想要？要得起吗？晓雯，咱能理智一点儿吗？”
“别说了，我懂！昨天同事的话也和你差不多，让我再想想。睡吧！别折腾我了。”
我能体会她的心情，她真的是心烦意乱，她这情绪让我所处的世界吹起一道道冷风。
尽管没有引发惊涛骇浪，可也没有我所需要的那种温暖和舒适。
这是第三次了。
这是他们第三次生出不想要我的念头了。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到第几次就会彻底成为事实。
对此，我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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