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财两空的医疗黑幕，症结在哪？

文 | 难得君
最近两天，一篇医生揭露肿瘤治疗黑幕的文章被疯传！（可点击回顾）

作者是位肿瘤医生，文章发出后，引起的舆论热度可能完全超出了作者的预料，各大官媒发表了评论，连国家卫健委也称“将进行调查核实”。

▲知乎用户张医生爆料目前不少医院的肿瘤治疗费用不合理（图/网络）
一石激起千层浪，只是这滔天的巨浪就是如山的重压，作者“无法承担压力和可能带来的后果”自行删除网帖。
这其实并不是张医生第一次在网上开炮。
在2020年10月和2021年4月，张医生都曾实名在网上质疑上海某三甲医院普外科陆巍医生，认为陆医生蓄意诱骗治疗，导致患者生存期明显缩短，家属却花费了常规治疗数倍以上的经费。

▲4月2日，张医生发文质疑上海某三甲医院普外科医生有诱骗治疗的行为（图/网络）
但是这两次的开炮，并没有激起舆论的反响。最后，他放弃了针对个人的攻击，而选择了揭露整个行业的黑幕。
根据摩根士丹利对中国市场的研究报告，未来10年，基于人口老龄化、人均GDP的增长、政策的支持，中国的医疗健康市场，将从2019年的6.5万亿增长到2030年的16万亿，平均每年保持8~9%的增长率。
2019年全国医保支出2万亿，总医疗支出6.5万亿，医保支出仅占31%。
而在医保里面，还有少数人占用了大量的医疗资源和医疗费用。

而具体到肿瘤领域，差不多90%的费用是由患者买单。
中国癌症患者的平均支出在不断上涨，根据中国国家癌症中心的数据，2012～2014 年，中国每个新诊断的癌症患者（诊断前 2 个月到诊断后 10 个月）的自付医疗支出为 4947 美元（约合人民币 33248 元），占家庭年收入的57.5％。
作为对比，2011 年，美国每个癌症患者的总医疗费用为 11501 美元，占人均年收入48620 美元的 23.7%。
罗列上面这些数据，道理很简单。
整个医疗市场是一个庞大的市场，从研发、生产到销售，涉及到无数的环节，每一个环节都存在巨大的利益分配。
在这个庞大的利益链中，医院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为什么小病大查，大病查完倾家荡产的现象普遍存在呢？
很简单，因为这里面有医生、医院、药商的共同利益。
有医务人员这样说：

先来说第一个问题，医生的收入究竟低不低？
以张医生所在的北京为例，北京人均GDP约10万元，三级医院医生的合法收入平均在30万以上，资深医生在60万元以上，达到人均GDP的3~6倍，上海的情况大致相同。（数据来源：丁香医生）
大家都知道台湾的医疗水平在全球排名前列，根据社科院经济所朱恒鹏教授的调查数据，台湾人均GDP约合人民币15.1万元，医生平均收入约40多万人民币，资深医生为60万左右，达到人均GDP的2.5～4 倍。
也就是说，从合法收入的角度讲，北京上海的医生并不比台湾低。
其他国内一二三线城市，抛开公务员和教师的灰色收入，在同等学历的情况下，具有一定工作年限的医生收入比前两者要高。
普遍存在的药品和器械回扣，其本质上属于一种商业贿赂。这和医生的收入高低并没有内在的逻辑联系。
医生被贿赂，医院被贿赂，是因为他们手上拥有权力。
医院有采购权，医生有处方权。
特定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只能进入医院的大门，并通过医生处方权，才能使用到病患手上。
而这种权力具有相对的稀缺性和垄断性，同时，这种权力又缺乏有效的监督和约束。
因此，受贿者和行贿者通过交易，各自获取了自己的不当利益，这就是“权力寻租”。
这种交易，出现在无数的腐败落马官员身上，大家应该都懂。
因此，小病大医，高价药物等榨干患者的行为，背后是因为巨大的利益，而这些利益存在的根源在于：不受约束和监督的权力寻租。
现实情况是，对于药品和器械的使用，究竟合理不合理，患者和医生的认知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就算出现了分歧，谁又来充当裁判？
同时，对于医务人员收受回扣，作为病患一方来说，基本上不可能取证。
而且，法律对于这种权力寻租的约束也基本上是空白。
各地方对于医疗系统出现的回扣问题，顶多也就是进行系统内的行政处罚，比如吊销执业资格，取消职称评定等。
相比于普遍的回扣行为而言，每年国内被处罚的案例几乎算是忽略不计。

而在欧美，药商向医生或者医院进行贿赂，不但面临检方的刑事指控，而且会遭受民事赔偿。
2020年，美国镇痛药制造商Insys Therapeutics，在几年时间里向美国各地医生行贿，总额超过1000万美元，换取他们大量给患者开强效镇痛药芬太尼喷雾剂。这款药剂具有成瘾性，原本只能用于给癌症晚期患者缓解剧烈疼痛，但是不少医生却轻易开给非癌症患者、且过量开药。创始人约翰·卡普尔（John Kapoor）被判入狱5年半。Insys几位前高管也被判刑，并且检方要求没收其约1.13亿美元的非法所得。
而涉事医生，可能会被吊销行医执照、甚至终身行业禁入。
相比与欧美医生极高的收入和社会地位来说，拿回扣的收益不高，但风险却很高，这绝对是个不划算的交易。所以在这些国家，药品和医疗器械的回扣问题非常少见。
在这场利益瓜分的盛宴中，患者失去了金钱乃至生命，医生群体失去了声誉和人生安全（频繁发生医生被伤被杀事件），郭嘉失去了信任和医保资金，多数药商失去了公平的竞争环境，大家都成了受害者。
仅仅靠删帖，靠禁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也是极其不明智的。
而作为普通的民众，根本无法同庞大的利益集团博弈。
靠医生的良知和道德，也是不够的。
ZF必须高瞻远瞩，
1、建立完善的监督机制；
2、制定明确细致的法律法规，并严格的执行；
3、最重要的是不断提高免费医疗的比例。
才能从根本上消灭医疗行业的乱象。
最后，向敢于发声的张煜医生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