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迷们的嘘声,被球员们抱怨:为什么NBA裁判们需要心理治疗

文 / 去远方看体育
2021-06-06 00:14

“我不认为在职业体育界中会有哪个团体能承受与NBA裁判同样程度的压力。”

这个故事是心理健康系列节目《Mind Yourself》的一部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与心理健康问题作斗争,心理咨询机构是如何解决心理健康的问题,以及如何自己改善心理健康的实用性方法。

NBA的铁杆粉丝们肯定还记得,乔伊-克劳福德(Joey Crawford)在2007年的一场比赛中因为名人堂成员蒂姆-邓肯(Tim Duncan)坐在板凳席上大笑而将其驱逐出场,以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克劳福德在本赛季的剩余时间中被禁止吹罚任何一场比赛,罚款10万美元,并被时任NBA总裁大卫-斯特恩(David Stern)勒令接受治疗。

这段经历对克劳福德产生了深远影响——以积极的方式。事实上,他告诉《GQ》,他希望自己可以早点接触到这类心理健康的资源。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那不是我第一次出格了,”克劳福德说。“我被罚款了,在那之后我还被停职。我知道有问题,但我从来没有真正正视和拥抱它,并且寻求帮助。”

克劳福德说,自从15年前见过乔尔-菲什医生后,他已经向数百人推荐了菲什医生。通过与他的会面治疗,他找到了一种在体育界很难获得的舒适感和理解。

克劳福德说:“如果我没接受治疗,我想我不可能熬过之前的十年。”

当然,与工作相关的倦怠以及心理健康的压力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许多行业所报告的压力水平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但是最近,NBA已经意识到,联盟中的裁判——在一个高压的环境下,由于一些体力和速度方面的事实,裁判根本不可能进行完美的吹罚——是一个有着独有压力的职业。

有着23年NBA裁判经验的马克-戴维斯告诉《GQ》,压力的来源显而易见——每晚都要应对球员以及怀有敌意的球迷。

“许多人只是把你看成普通人然后对着你大喊大叫。”他说——这些人“不管你的表现有多出色,都会对你感到不满意。”压力的很大一部分来源是“对完美的不切实际的期望”。

但是他表示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困难常常没有被意识到。“承受着长途旅行、与家人分离、睡眠不足和营养等外部压力,”戴维斯继续说。“我认为职业体育界不会有哪个团体能承受像NBA裁判那样的压力。”

克劳福德现在是NBA的裁判项目的裁判训练师。与他的裁判生涯中相比,如今他指导的裁判拥有更丰富以及更多可见的心理健康的资源。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里,从奥兰多“泡泡”开始,这些心理的资源通过有意义的方式发生了改变和扩张。

注释:“泡泡”:指2019-2020赛季NBA赛季末的几场以及整个季后赛都在奥兰多进行封闭比赛,球员们的生活和比赛就像被一个泡泡包围一样,与外界隔绝。

NBA每支球队有自己的负责心理健康和心理表现的员工,但“泡泡”带来了人事问题。在奥兰多,球队只被允许有少量工作人员;而这些名额大部分都给了高管和体能教练。临床心理学家德里克-安德森博士(derrick Anderson)通过他的公司Invictus Performance在NBA工作了几年。安德森作为联盟当时唯一的面对面的心理保健医生,在迪士尼度过了整个“泡泡”时期。

“一天内可能会有2500个人联系到我,”安德森说。“当时园区内弥漫着焦虑和压力。很多人都与家人分隔两地。”安德森的服务范围不仅局限于球员以及球队工作人员,还包括NBA的供应商以及在迪士尼的所有裁判——他和这些裁判建立了一种尤其特殊的联系。

在此之前,联盟在每个NBA城市都建立了一个心理健康从业者的网络,如果球队需要,可以将他们提供给联盟,但与工作相关的频繁旅行使个人联系变得困难。随着安德森在奥兰多的工作,情况第一次发生了变化。无论是面对传统形式上的工作压力,还是面对“泡泡”带来的特殊挑战,对于任何苦苦挣扎其中的人,身边都会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们信赖他们,”经历了奥兰多“泡泡”的戴维斯说。“我认为关系的建立和信任有很大的关系。这不是那种躺在沙发上发生的那种谈话;这些对话发生在游泳池旁边,发生在午餐时的谈话。

联盟的官员们对此的反应非常积极;事实上,联盟打算将这些对参与进来的人有帮助的项目永久保留下来。当安德森在NBA“泡泡”赛季之后辞去了他在联盟的日常角色时——他笑着说,那种经历“已经足够了”——NBRA(裁判协会)保留了 Invictus提供的服务。在尼娜-里奥斯-多里亚(Nina Rios-Doria)博士和吉姆-索达(Jim Soda)博士领导下,为裁判提供的心理辅导项目基于两个方面:“响应式”护理,如治疗课程,辅以“主动”资源,比如每周心理健康通讯以及呼吸练习和减压的建议。

问题的关键是要与寻求帮助带来的耻辱感作斗争,这在体育界是一个真正的敌人,要让心理健康问题凸显出来。克劳福德认为,他职业生涯早期的许多问题都是由于他觉得自己必须时刻表现出一种“硬汉”的形象;对球员和裁判来说,这种刻板印象会延伸到球场外。因此对一些人来说,去看心理医生接受治疗是软弱的表现。

“人们通常对此感到害怕,不想被评判,”戴维斯说。不过,像这样的项目有助于提高意识。“没人会对你闪了腰指指点点。那么在经历压力之后,以此类推:我们也不应该对压力说三道四,不应该评判那种被压垮的感觉。”

同样对这一进程有重要影响的是:杰出的NBA球员。“看看凯文-乐福和德马尔-德罗赞,看看他们关于心理健康的诚实坦率的言论,”拥有18年NBA裁判经验的扎克-扎尔巴(Zach Zarba)说。“我认为他们所提供的助力被低估了,他们不仅影响力NBA相关的人,也影响了全国各地的人。”

不被人评判不仅对裁判,对他们的同行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过去的NBA裁判们可能担心,如果他们寻求心理健康援助,上司可能会对他们有看法;而如今相关管理人员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NBA裁判发展和训练副总裁蒙蒂-麦卡琴说:“我们已经把(管理层)剔除了。(裁判们)不需要承受那样的压力,即认为接受外界帮助会影响他们的职业生涯,或者认为这是某种意义上的的软弱。”这种坦诚本身就有巨大的价值,而且不止对裁判们有所裨益。毕竟,他们的生活方式意味着他们不是唯一承受日常压力的人。

“我们忘了我们的另一半也在承受压力,”扎尔巴说。“在新冠疫情期间,他们要扮演家庭教育者和教师的角色。我们的伴侣每天都要应对沉重的家庭生活的压力。”Invictus项目对伴侣们开放,他们经常会直接与安德森联系。像扎尔巴这样的裁判——他认为没法享受与妻子和两个儿子在一起的重要的家庭时光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个人压力来源——对于这个项目提供的帮助,他对此表示非常感激。

在该项目的初期,组织者和参与者一致认为,该项目的早期最大的成功是:在长期谈心理健康色变的世界里,让心理健康护理得到更多的关注和被更多人接受。克劳福德说:“我很希望在为职业生涯更早期就有人谈到这个。或者至少有人提出关于这方面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