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让医生的职业倦怠表现更加严重，美国1%的医生试图自杀

记者 | 周姝祺

“职业倦怠”是一种由长期过度的压力导致的情绪、精神和身体的疲劳状态，通常容易出现在医生、护士、警察、教师等助人行业。据美国医学网站Medscape对来自29个专科的12339名医生进行线上调查发现，受新冠疫情的影响，医生们的职业倦怠表现更加严重。

调查显示，医生们的幸福感、人际关系、职业满意度和患者护理上均有下滑，并且职业倦怠还导致许多医生自杀，对家庭和医疗行业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报告显示，2020年医生职业倦怠率和2019年相比保持稳定，总体为42%，其中排名最高的科室是重症监护科、风湿病科和传染病科，并且自2013年Medscape对医生职业倦怠问题进行调查以来，这三个科室首次出现在前列。

调查指出，有将近80%的医生在疫情前就感到职业倦怠，但是有五分之一的医生表示他们是去年才出现。医生的整体工作幸福感也在下滑，只有49%的医生反馈在2020年感到幸福，而疫情之前这一比例为69%，压力、风险、社交距离和未来的不确定性都是导致幸福感下降的原因。

此外，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医生对工作感到不满，相比之下，2019年这一数字为19%。由此可见，疫情加重了医生行业的职业倦怠。

从性别来看，长期以来女性的倦怠比例要高于男性，但是2020年这个差异被扩大。数据显示，男医生和女医生的职业倦怠比例分别为36%和51%，差值创历年新高。

纽约布朗克斯蒙蒂菲奥里医疗中心精神病学家、医学博士卡罗尔·伯恩斯坦（Carol Bernstein）表示：“女性在家需要比男性承担更多的责任，而疫情期间，女医生的压力更大了：孩子在家上学期间当孩子的老师，没有专门的儿童保育，祖父母也帮不上忙，这些都带了很大压力。此外，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担心会把病毒带回家、传染给家人。”

报告调查发现，缺乏个人防护设备、工作条件艰苦、工作时间长、病人离世以及病人家属的痛苦，都是造成一线医生产生极大压力和疲惫的原因。

超过70%的医生表示这种职业倦怠对他们的生活至少产生了中等程度的影响，十分之一的受访者认为成为一名医生付出了多年的努力，但是这个问题迫使他们考虑是不是要放弃从医。

职业倦怠影响的不仅仅是工作，还渗透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一名麻醉师接受采访时说，“我发现和家人的对话非常消极，和他们产生摩擦和争论。”

需要注意的是，职业倦怠让医生产生了抑郁情绪。20%的受访者称自己患有抑郁症，超过三分之二的医生虽然尚未诊断为临床抑郁症，但是会感到沮丧、犹豫、悲伤。这种抑郁的情绪也让他们和患者的互动产生显著影响。

伯恩斯坦指出，结果可能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令人震惊。“根据我的经验，医生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很可能他们做得比自己认为的更好。生而为人，我们的压力都很大，医生给予了患者同情和原谅，但也需要同情自己。他们留给自己的休息时间是不够的。”

严重的职业倦怠甚至让医生产生自杀的念头。据报告统计，有1%的医生试图自杀，13%的医生曾有过自杀的念头，其中妇产科、骨科、耳鼻喉科的医生产生自杀想法的比例最高。

一些科室的医生可能会因照顾新冠肺炎患者而面临更大的压力、冒更大的风险，他们的职业倦怠和抑郁情绪也会随之攀升，这些都可能是促使他们产生自杀想法的诱因。

“不幸的是，许多医生都不会去寻求帮助，甚至他们意识到他们应该要这么做。”报告说，“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许多医生认为寻求心理治疗是一种耻辱，会为这种想法感到羞愧，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者，并坚信如果持续不断地努力就可以克服所有的障碍。”

报告指出，想要帮助医生走出职业倦怠，最有效的策略是通过组织层面的转变，而不是单独依靠个人。

Moral Injury of Healthcare联合创始人、精神病学家、医学博士温迪·K·迪恩（Wendy K. Dean）说：“医生们在努力改善现状。大多数医生都在尽可能高效地工作，但工作环境让他们感到无力。为改变这一现状，我们应当使用更便捷的工具、更高效的工作流程，各级部门应给予更为大力的支持，竭尽所能让医生更聪明，而不是更努力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