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西医院士的“中西医结合”实践感悟

文 / 一杯热绿茶
2022-03-06 18:11

“以中医之道驭西医之术”是很有启发性的思路,也是中西医值得合作研究的问题。“以中医之道”实质上就是“以中华哲学思维”来指导西医之术。但前提是需要对常用的西医治疗手段和药械,弄清其中医属性和功能类别,才能用“中医之道”来应用。

笔者在88岁那年做了疝修补手术,术后即感到稍一活动便出大汗。如此大手术,是否相当于“破气破血”的作用?放射治疗是否也带有“破气化瘀”之效?耄耋之年,笔者流感发热,曾用过左旋氧氟沙星,用后发热退,但白沫痰不断,咳嗽难卧,人感虚弱不堪,所以抗生素是否属苦寒之品,为“清热解毒类”?治疗癌症的化疗药,是否也属“破气破血,软坚散结”之品?吸的氧气是否相当于“补气”药?吊的葡萄糖盐水是否属于“补阴”之品?高血压病人服用的降压药属什么?糖尿病病人的降糖药又属什么?等等。如果对西医各种疗法和药械都大体上明确了其中医属性和功能类别,这样,甚至西医去学一点中医辨证论治相关知识,便可能更好地使用现有的各种西医疗法和药械。这不也是一条值得探索的途径吗?

必须看到,中西医结合不同于中西医并用。中西医结合要有相向的努力,如果响应这个号召,便会出现西医请中医会诊,或中医请西医会诊,这无疑是好事。然而结果常事与愿违,因为在西医不懂中医和中医不懂西医的情况下,中西医并用不等于中西医结合,常常不是优势互补,而是互相重复甚或抵消。

笔者老伴晚年患吸入性肺炎,西医用了大量抗生素未能控制而建议做气管切开。笔者鉴于家兄曾患同样肺炎未做气管切开,而是用了根据“肺与大肠相表里”开的缓泻中药就免除了气管切开,建议请中医会诊。然而中医一听是严重肺炎,便用了安宫牛黄丸和超大剂量的清热解毒药,结果病人一天腹泻十余次使病情明显恶化,西医不得不叫停中药。笔者早年从事晚期肝癌治疗也同样有过“中西医并用”使病情恶化的教训,那就是西医用大剂量化疗的同时,中医也用大剂量清热解毒之品。后来西医化疗攻癌的同时改为中医补法,即“西医攻+中医补”,病人生存期明显延长。

“并用”不同于“结合”,就像在战争中,陆军开始看不起空军,不承认空军的作用,可谓陆军独大。后来空军提高了技术扩大了效能,开始与陆军并肩作战了。但由于空陆两军间的沟通不畅,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并用模式,经常会有找不到目标或误炸自己人的事情。痛定思痛,开始建立了空陆一体的联合作战体系,由统一的指挥机构,按统一的计划指挥作战。结合两军各自的长处及短处,取长补短而以最终取得胜利为目的,这可能也是创中国新医学将要走的路。过去西医一家独大,完全排斥中医;到现在的中西医“并用”,各有各的理论,各有各的打法。笔者认为,在“并用”中,西医和中医都要了解对方的治疗手段,中医要知道西医用药的机制,从而找到与之相辅的中医手段,西医亦然,这样才能尽量避免各自为政而由正得反的结果。笔者期望的中西医“结合”阶段,是中西医都充分了解对方的长处短处、治疗机制及效能范围等,而在统一的治疗理念下提出治疗方案,这个方案可以是西医攻中医补,也可以是西医补中医攻,目的是达到最佳的治疗结果。

为此,中西医相向努力的前提是:西医要懂一点中医,中医也要学一点西医,而且关键是中西医都要认可“中华哲学思维”这个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