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医务官手记：一位胸腺癌患者在历经8次化疗试药后......
2017年9月，我结识了小G和他刚刚新婚燕尔不久的妻子，二人来美国波士顿一家世界闻名的综合医院的肺癌中心寻求明确诊断和治疗方案，当时小G还只是一位疑似肺癌患者。他性格爽朗、爱笑，是个很有亲和力的年轻小伙子，还不到30岁。虽然当时已经在国内接受了很多次化疗，患者自我感觉体力和精力不如之前，但是贵在小G依旧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他的这种心态，也在接下来与这对年轻夫妇一个多月的接触和陪诊过程中，一直感染和鼓励着我。
初次在厚朴之家见到小G，他就跟我聊起了他的抗癌之路。这要追溯到去年12月初的一天，从事煤矿开采行业的他在一个有着冬日暖阳的午后，刚刚和朋友们痛快地打了一场篮球，准备以一个漂亮的三分来一个完美收场。没想到，就是这么不经意间的一次跳跃带来的感受，改变了小G以后的生活……“哎呦，怎么跳了这么一下，我感觉右胸这么疼啊！怎么还感觉，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呢！”没来得及庆祝投进三分，小G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是不是不小心吸入太多凉风了呀？”“运动过猛，岔气了？”“没事没事，这么年轻，肯定就只是闪了一下。”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关心着，但是谁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晚上下班回家，小G觉得虽然气促减轻了，但是自己的胸痛并没有减缓。和刚刚新婚不久的妻子商量，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要是没查出什么大毛病，也就放心了。
出乎小G夫妇的意料，在12月中旬进行的胸部CT检查和月底的复查结果都不太好： “右侧大量胸腔积液，前纵膈占位，引流出的胸水为暗红色。”12月底进行了CT引导下前纵膈肿物穿刺，病理回报却没有发现恶性肿瘤细胞。“两次影像检查医生都跟我说有纵膈占位性病变，但是病理结果又跟我说没有发现肿瘤细胞。我虽然不懂医，但是当时也觉得挺奇怪的了。”小G眉头微微一皱，和我说起了他当时的心情。
2017年初，医院又给小G安排了胸腔积液引流并将胸水送检，病理回报标明发现了少量的腺癌细胞，但是未表明细胞来源。“前后折腾了近一个月，我才知道自己可能得了腺癌。但是，到底是哪儿的腺癌，医生也说不清楚。他们打算先尝试一个化疗方案，看看效果再说。”小G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接着说：“我回家后就跟媳妇儿和父母商量，我这么年轻，又刚结婚，一切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不能扔下这个家不管，我想好好生活下去。虽然我觉得肿瘤这么大的病，肯定是要先确诊了才能治疗的，但是现在不能确诊，我也不能这么干等着不治疗啊！不管怎么说，得先治上！”于是从今年1月底开始，小G每间隔一个月住院一次，陆续接受了八次以培美曲塞+顺铂作为基础药物的化疗。
虽然小G坚强地战胜了每次化疗后的副作用，并且一直以积极的心态面对疾病，但是近半年的化疗结果却不容乐观。今年7月中旬的影像检查显示，与之前的检查结果相比，右侧胸水量维持原状，胸膜及肺内多发结节较之前增大增多，有转移的可能性。结果证明之前持续使用的化疗方案为无效方案。7月下旬，医院又第一次尝试给小G使用了多西他赛。“我陪我先生经历了这近半年的”试药”，看着他每次化疗过程中和化疗完受的罪，又完全见不到疗效。那几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G的太太跟我诉说了她当时的心情，我可以看到她眼中仍然泛着泪光。“7月下旬换药以后，我就回家琢磨，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确诊就用药，然后用的药也没有效果。再这么试下去，我可能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啥病，到底是不是接受了正确的治疗。”说到这里，小G的情绪稍微有一点儿激动，他稍稍顿了一下，等情绪稍微归于平静，继续说：”后来的情况您估计也已经了解了。我周围的朋友劝我既然国内是这么个情况，干脆考虑去海外就医吧。美国是世界上各项医疗技术和治疗手段最发达的国家，这最后一搏一定要去美国看看。我想也是，如果美国都不能看我这个病，我也就死心了。于是7月底，我就跟您公司签约，帮我预约这家医院。没想到从收集病例到约上医院，不到三周时间，就获得了面诊肺癌中心A教授的预约函。我是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都办妥了。希望这次在美国有个好结果吧。最起码让我知道我自己到底得了啥病，还有没有的治啊。”
小G说完这些，信步走到公寓的窗边，凝视着远方。当时正值傍晚时分，橘色的斜阳透过厚朴之家的落地窗投射到小G身上，折射出点点金光，看上去平静而美好。我在心里默默祝福着这位坚强而乐观的年轻人，希望他此次赴美就医之旅可以收获好的结果。
9月14日，我陪同小G夫妇与A教授进行了首诊。A教授是世界级的胸部肿瘤科专家，有丰富的应对、管控疑难胸部肿瘤相关疾病的经验；他还是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临床实践指南前委员会主席。刚刚收到预约函的时候，当看到这家世界闻名的综合医院的同事们为小G匹配了A教授后，我当时非常激动，也从心底感谢A教授接诊了小G。我想小G的病终于可以被确诊并得到正确的治疗了。首诊的当天，A教授充分地与小G进行了病史沟通，详细的了解之前病程的每一个细节，并逐一询问、排查了新出现的症状。了解了全面的信息后，A教授给出了自己的初步印象：“首先，是腺癌，最可能来源应该是胸腺或睾丸。其次，根据目前的影像结果来看，肿瘤增大并发生了转移，说明之前接受的化疗为无效化疗，并且已经没有了手术机会。第一次胸穿很可能是错过了肿瘤细胞，所以迟迟未检测出肿瘤细胞的来源。目前需要在胸腺处肿物和右肺转移处两个结节分别行多位点穿刺活检术，待确诊来源后再制定换药方案。同时，通过活检取到的组织的一部分将用来进行基因检测，以指导后续的用药方案。”鉴于目前的急需确诊的迫切性，在A教授团队的大力配合下，我们为小G预约了一周以后的CT引导下前纵膈肿物穿刺。在第一次活检结束后的大半年，小G终于要接受第二次同一部位，多位点的穿刺活检了。“我希望这次可以确诊，”在接受活检局麻前，小G在诊室小声和我说。
活检结束后的又一周，我陪小G夫妇与A教授进行了随诊。当A教授进入诊室的那一瞬间，同样作为一名执业多年的临床医生，我看到了掠过A教授脸上的一抹严肃的神情。“病理诊断确诊为C型胸腺癌。”
“由于你之前在中国使用过的一些一线化疗药物，均证明无效。现在肿瘤分布又过于弥散，与外科和放疗科医生讨论后，已经确定不能手术，也不适合进行放疗。所以我需要为你重新制定了一些可以选择的，有效率相对高的后续化疗治疗方案。如果化疗药物不能有效地控制疾病进展，同类型患者的平均生存期是1到1.5年。虽然如此，我仍然真诚的希望你可以坚强地面对病情，积极地配合目前的治疗。相信会有好的结果。” A教授用平静但正向有力的口吻向年轻的小G夫妇描述了病情并分析了现状。接下来，又耐心详细地为小G提供并分析了四种可选的药物治疗方案，仔细地分析了这四种方案的利与弊，和目前提供的有效率的依据。经过一个多小时充分深入的探讨，小G夫妇最终决定使用临床有效率可达到30%的口服舒尼替尼二线治疗方案。回中国用药，并准备定期返回波士顿，与A教授进行复诊，看一下药物的效果。同时，在复诊的时候，A教授也会根据舒尼替尼的疗效，结合基因检查报告，为小G制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从A教授进入诊室，宣布病情的那一刻起，小G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很有礼貌的微笑，握着妻子的手，全神贯注地听着来自专业医学翻译逐字翻译的A教授说的每一句话，没有对病魔的惧色，有的反而是坚强面对病魔的决心。“这将是一次艰难的沟通，”后来，我读A教授的问诊报告原文，看到这次问诊记录开头的这句话，感触颇深。我想，无论是A教授，还是我，谁也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年轻生命过早地离开。A教授非常专业的完成了这次艰巨的沟通，并给了患者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去积极应战生命的考验。
愿迎来属于你的人间温暖喜剧确定治疗方案的两天后，小G夫妇启程返回国内。”这次来美国看医生，检查，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我应该早来就好了。今年初，一月份就来，就能更早的确诊，用上最对症的治疗药物。”经过了这两天的调整，小G明显更好的接受了目前的事实，并对接下来的治疗充满了信心，在我送他们去机场的途中，一路和我聊着。我也不忘一路叮嘱，“记得回国后马上用药，用药两周后血检，用药一个月和三个月后进行CT检查，将影像结果回发给我们。我们会与A教授沟通，安排复诊的日期。””好的，好的，您之前都为我写下来了，清清楚楚的，我保证不会忘。您不是还叮嘱了M医生（厚朴方舟北京总公司的案例管控经理），要记得及时随访我，收集检查结果嘛。您就放心吧。”小G拍了拍胸脯，向我保证到。
在机场分别的时候，小G主动要求和我合张影。照片中，他的笑容一如没有烦恼的孩子般阳光。“感谢您这一个月来对我们的照顾，我希望几个月后，我能带着好消息来复诊。我可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完成呢！”“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的。乐观的人运气都不会差！”“谢谢您。回头见喽。”说完，小G领着妻子，转身进入了等待安检的人流中。
现在，距离小G返回美国复诊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时常想起这个乐观的年轻人，期待看到疾病进展被有效控制的检查结果。我坚信，这个冬季即将上演的，不会是一次过早的离别，而注定会是一出温暖的人间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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