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照进金银潭的一束光
作为武汉市传染病专科医院,武汉市金银潭医院是疫情初期最早开始接收新冠肺炎患者的医院之一,也是最早打响这场全民抗疫之战的地方,在患者救治尤其是危急重症患者救治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1月25日,首批国家中医医疗队奔赴武汉,此后整建制承包了金银潭医院一个独立病区。中医的加入,为这里的患者提供了中西医结合的救治理念和方案,产生了确切的治疗效果,为中医药救治重症患者探索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2019年年末,无助感席卷了武汉市金银潭医院。
那些旋转着的病毒RNA链条,摧枯拉朽般毁灭两片健康的肺,夺走人类赖以生存的一呼一吸。
狰狞狡猾的新冠病毒、骤增的死亡人数让这里坠入黑暗。
这所远离市区的传染病医院,虽然有能力最快启动处置传染病的防护机制,但不足以承担接连涌入的危重症患者。
1月25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组建的首批国家中医医疗队从北京奔赴武汉,队员是来自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和西苑医院的医护人员。这支队伍凝聚成一道明亮的中医之光,照进了金银潭。
来之不易的第一张处方
在危险之地“摆渡”生命
接管病区后的前几天,很多年轻人的内心产生了不小的动荡。29岁的西苑医院护士陈盈盈人生中第一次进行如此严实的防护:衣服4层,包括贴身衣服、工作服、隔离衣、防水衣;口罩两层,N95口罩外加普通外科口罩;外科手套3层,随之而来的憋闷,让她几欲呕吐。并且,防护服会挡住很多声音。为了保证防护密闭性,护目镜和口罩边缘要紧紧压实,再用胶带粘紧。空气净化器的“呼呼”、脚上塑料袋的“沙沙”、心电监护仪的“嘀嘀”……这些原本在病房里很清晰的声音,隔着防护服,变得模糊。更令人揪心的,是随时可能发生的死亡。进入病区工作的第一天,广安门医院急诊科主治医师杨金亮就帮忙转运了一具遗体。“危重病人的生命体征很不稳定,可能上一小时看着还不错,下一小时就要抢救。”他说。西苑医院医生董国菊和王冰回忆,28床的病人白天情况还很稳定,到了夜里情况就急转直下。王冰坦言:“这个疾病病情变化很快,救治难度比较高。”同时,在医院内流传的“插管一个死一个”一遍遍灌进队员们的耳朵里。压力像一块石头,横在许多人的心上,特别是这支队伍中的“90后”。26岁的西苑医院护士周振琪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大的挑战。她总会回忆起第一眼看到金银潭医院的情形:雨丝飘摇的夜色中,“武汉市金银潭医院”的灯牌散发出红色的光亮,与内心的恐惧交织在一起。“那种恐惧是一种面对未知疾病的敬畏。”广安门医院护士冷路兴进入隔离病区是2月22日,那天他作为补充队员之一支援第一批国家中医医疗队。眼前的场景令他无法忘怀:许多患者躺在病床上,急促地大口呼吸。那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个病毒的破坏力。冷路兴在金银潭医院护理重症病人。相比于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人,队伍里经历过SARS疫情的中医前辈显得很淡定。“你们是如何挺过SARS的?”“是对中医的自信。”齐文升说,这支队伍里有不少人曾经经历过抗击SARS的战斗,并在当时北京的定点医院创造过SARS病人零死亡的记录。参与过抗击SARS的广安门医院肿瘤科护士长陈扬鼓励年轻的队员们:“我们会用最严格的标准、最规范的流程为大家做好防护。”为了更好地展开救治,医疗队决定将队员们分成四组,由李浩、齐文升、杨志旭、苗青四位有经验的中医专家作为小组组长,以老带新。前辈们的故事激励着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人。随着救治工作的推进,压力开始转化为动力。在回复家人的微信中,陈盈盈说:“在这里埋头干才是硬道理。”中医不是“慢郎中”“老古董”
中医是“慢郎中”,应付不了急病。中医是“老古董”,不懂现代医学知识。社会上对于中医形象的固化,也影响着金银潭医院的患者们。但他们的认知,在国家中医医疗队到来之后,被彻底颠覆了。连续6天40度高烧、呼吸困难、气管插管迫在眉睫……南一病区102病房42床的患者李某是一位38岁的社区医生。他在工作中不慎感染了新冠肺炎。由于他是西医,一开始对于服用中药十分犹豫。情况危急,杨志旭劝他服用安宫牛黄丸。当晚,他抱着“试试”的态度服用了安宫牛黄丸,没想到第二天高烧就退了。“以前总认为中药要吃十天半个月才有效,没想到见效竟然这么快。”这次经历改变了李某对于中医的印象。他主动要求喝中药。针对他的症状,杨志旭为他辨证开方,仅用了三天,他的症状改善,病情转好,不需要气管插管了。2月26日,李某康复出院了。一位83岁的老婆婆,入院时病情危重,无法脱氧,动则气促。李浩使用了参麦注射液和血必净静脉输注,几天后逐步好转。齐文升在喂重症患者服用中药。多次气胸,70%的肺部感染,连走路上厕所都很费劲,几乎命悬一线,马上要气管插管。在使用“中药注射液+固定方”的组合力挽狂澜后,患者周某的病情迎来转机。与周某同病房的冷某刚入院时呼吸困难、发热、咳血、乏力、食欲不振,双肺也白了。他的情绪很低落,求生欲也很低。“每天医生都会根据我的病情变化改变我的中药方子,让我时刻感受到自己被关注着,信心足了,精神头就起来了,从每天吃不完,到每天吃不饱,我一天比一天好。”在2月27日交给医生的信中,他对中医表达了感谢。在他心里,中医重新点燃了他生命的希望。“中医见效很快!”这些消息很快在病房传开,患者们服用中药的积极性更高了。与印象里的“老古董”不同,在国家中医医疗队中,大部分队员都有传染病防控工作经验,医务人员能够熟练掌握紧急气管插管、呼吸机辅助通气、ECMO等西医支持治疗技术。“很多人认为中医不能使用现代医学成果,其实这是个误区。如果古代有X光,中医也肯定会用。”齐文升说,我们是一支既有丰富中医经验,又掌握现代医学技术的精锐队伍。对于疾病的认识,中医也是随着临证不断深入的。开始,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四版)》的基础上,专家们对症下药,制定出1、2、3、4号方。但在查房过程中,齐文升发现,有一类患者的临床表现为呼吸困难、动辄气喘,胸闷胸痛,高热或持续低热,咳嗽,神倦乏力,口干,纳呆。舌暗淡或红,苔少或腐腻,脉浮细数或濡数。这类患者的核心病机是:寒湿与疫毒深入人体,凝结在肺,耗伤正气,伴有伤阴。原来的处方已不适用于所有患者的病情。医疗队立刻开展沟通,在原来的方案上又加上了5号方。很快,专家们又发现了新问题。由于病房里主要使用中药颗粒剂,颗粒剂的药量不是很多,很多重病患者不能仅仅拘泥于一日一剂。齐文升又提出重病重剂,可以日3次,甚至日4次服用,临床效果明显提升。“个性化诊疗,是这次在救治重症患者过程中的一大特色。虽然制定了固定方,但却不拘泥于固定方。”齐文升说。疗效是最好的说服力。2月3日,接管病区的第五天,8名重症患者康复出院。随后,ICU病房开始邀请医疗队的中医专家联合会诊,金银潭医院的所有病区都开始使用中药。截至目前,南一病区累计出院97人。中西携手制胜炎症风暴
炎症风暴,也称细胞因子风暴,意指某些病毒感染或当机体免疫功能异常时,促炎性细胞因子持续大量产生,不断活化更多的免疫细胞聚集到炎症部位,过多的免疫细胞及多种促炎性细胞因子引起组织充血、水肿、发热、损伤,还可能引起其它继发性感染甚至导致“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最终患者因多器官衰竭而死亡。新冠肺炎中炎症风暴可能会夺去患者的生命。抑制炎症风暴,中西医正形成合力。在ICU病房,体外膜肺氧合(ECMO)为危重症心肺功能衰竭患者提供持续的体外呼吸与循环,中药液通过胃管输送到患者的胃里,挽救他们濒临崩溃的免疫系统。医生们知道,危重症的救治是重中之重,也是降低病死率的关键。“对危重症患者的治疗,要像走钢丝般抉择平衡。”齐文升说,把握用药和治疗的分寸是关键。2月中旬,郭某因“新冠肺炎并发ARDS(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转入ICU。住进ICU后,他经历了呼吸衰竭、肺部感染、心肌损伤、感染性休克等多重险境。3月12日,经中西医联合会诊后,他开始服用中药。杨志旭在查房。“新冠肺炎对人体的伤害主要是两个方面,第一是肺,我们就用宣肺、降气、通腑的方法来改善肺的通气和换气功能;第二是免疫系统,患者的淋巴细胞数量很低,因此我们会用一些扶正的方子。”杨志旭说,对于危重症患者来说,临证用药犹如临阵点兵,将帅带兵打仗与大夫遣方用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将帅要打胜仗,不光是对兵书滚瓜烂熟,还需要灵活化裁。经过一段时间的中西医结合治疗,患者的咳嗽、胸闷、腹胀得到了改善,随着呼吸机辅助通气等对症支持治疗的有序进行,胸片显示肺部情况明显改善,氧合指数也明显上升。谈及此次中医治疗危重症患者的特色,李浩说:“中医辨证施治危重症患者既有中医病机特点的共性,如湿邪缠滞,毒贯始终,定位重在肺,又有个体化差异,如有三焦、卫气营血辨证的差异,又有少阳枢机不利的兼杂等。针对每个患者的病机特点,辨证施方,强调经方与时方的联合接轨。对于没有合并细菌感染指征的新冠肺炎患者,一律不用抗生素,给予清热解毒的中成药静脉输注。在激素使用原则上应避免使用或慎用激素,如呼吸困难明显、严重低氧血症,尤其强调肺部影像进展加重明显,指标明显升高,方可考虑使用。”中西医专家ICU联合会诊,是此次金银潭医院推进中西医结合救治重症的一项重要举措。事实上,除了备受关注的金银潭医院,在武汉火神山医院、雷神山医院,中西医结合也已使不少危重患者转危为安。“中西医结合会诊巡诊制度保证了中西医协作有机制,有队伍,有措施,有成效。”3月13日,湖北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指挥部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湖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副主任涂远超这样评价湖北省建立的中西医结合会诊巡诊制度。一种前后联动的救治机制
每天下午四点,国家中医医疗队都要召开例行会议。病例分享、数据交换、方案研讨,是每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如何提高治愈率、降低病死率?在此次救治工作中,医疗队摸索出了新的机制。在医疗队接管病区的同时,中国中医科学院后方科研攻关组同步成立。为了及时、准确地将前线数据反馈给科研组,尽快总结疾病治疗的规律,医疗队成立了数据组。护士徐春艳、陈盈盈、周振琪就是数据组的成员。进入隔离区前,李东旭和郭敬合影。在她们结束了上午病房的护理工作后,给病人拍舌苔照、记录各项指标就成了他们下午的重要任务。为了配合武汉前方进行临床数据分析,优化治疗方案,科研攻关组紧急设计开发了供医护人员使用的症状信息及舌诊图像采集程序,为全面开展临床研究提供了技术支撑。“每天从医院回到驻地,我们团队就马上着手整理一天的病案。这是珍贵的第一手中医临床资料, 对新冠肺炎诊疗方案的完善有重大的参考价值。”齐文升说。“只有经过反复实践,不断总结,掌握客观规律,救治才能得心应手。”李浩说。“寻找中医药疗效的高级别循证证据,有利于优化临床方案并加以推广,提高临床救治率。”黄璐琦说。团队总结出新冠肺炎患者共性、规律性的中医病机特点,即湿毒是贯穿整个疾病始终的核心病机。针对这一核心病机,黄璐琦带领团队讨论拟定了基本处方,又征求前线多个团队专家及名老中医意见,最终共识为一个协定处方,取名“化湿败毒方”。目前这一方剂已完成了药理、毒理、工艺、质量等工作,并获得国家药监局临床试验批件及北京市的医院制剂批准。从科研组提供的数据看,一项75例的临床对照试验显示,对于重症患者,中西药并用较单纯西药组相比,核酸转阴时间、住院时间平均缩短3天。中药在改善血氧饱和度、抑制炎症风暴等方面有积极的作用。这为中医药疗效提供了循证证据。面对这样的未知疾病,谁能破解它?谁能识别它?谁能制服它?前线救治与后方科研的联动模式,或可为破解疾病密码贡献智慧。南楼外的早樱开了。这是一种春天的讯号。第一批国家中医医疗队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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