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出轨后抑郁了

文 / 火养读书时间
2018-01-1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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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收到过一封读者来信,她诉说自己悲苦的生活:

年轻时,被情绪极端不稳的父亲辱骂虐待,嫁人后被丈夫监控和管制,没有丝毫个人自由,孩子成了她生活中唯一安慰。因为长期在这种权威霸道的男性管制下生活,一次偶然的机会,遇上了一位温和的男性,男性刚好对她有意,就引诱她,两个人发生了关系……

之后她一直处于焦虑和自责当中,她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在面对家里年幼的孩子。这之前在家照顾孩子,任劳任怨,但因为出轨这件事,让她觉得自己陷入了道德谴责不能自拔。

我当时给她回信,说了自己的看法。前不久,她说自己因为这件事患上了抑郁症,始终不敢面对孩子,觉得愧对孩子,不能再教育孩子。

在我写李小璐这篇文章李小璐出轨:很严肃的谈谈女人为什么会有外遇?下面点赞最高的是这条留言:

“我认为,很多出轨的女人,依然是好女人,她们的灵魂和身体或许有过别的需求和欲望,但她们依然是好母亲,好女儿,好员工。这段话很好,但是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和榜样,曾经这样有过别的需求的母亲,要怎么平衡这个问题,内心才不会冲突?怎么才算是、依然是、好母亲呢?遍寻书籍刊物找不到答案,盼求火养先生给个答案吧。”

而在我写白百何那篇文章,有一条留言是这样说的:“有一点,小白没有考虑到孩子的感受。一个已经那么大的孩子,人生观已经要开始能分辨是非了。让孩子如何自处,如何面对。”

这些信息都好像是说,女人,特别是做了母亲的女人,面对自己的情感和性爱,应有更高的道德感,一旦发生出轨的事件,无论是偶然还是必然,都很难再面对自己的孩子。

很多因素会导致一个女人身体有别的需求,这个我不想再做讨论。这次我是想分析下,为什么出轨的母亲会承受更大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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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过一句话:女性的道德感,天然比男性强。面对情感更是如此。但这也仅仅是我个人的观察,并无多大科学依据。

那天晚上,读到弗洛伊德这本《精神分析新论》时,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答案。

一个母亲,出轨后抑郁了

弗洛伊德最有名的论点是他的:本我、自我、超我。

“本我”就是人的本能,而“超我”就是精神的警察。“对我们而言,超我是每一个道德约束的代表,是追求完美的倡导者——简而言之,超我就是我们从心理学意义上所能把握的、被描述为人类生活更高层面的东西。”

我们都想作为“超我”的存在,道德上毫无瑕疵,品格上经得起任何的考验,完美无缺。而实际上只是人,有本我部分的存在。

而父母,特别是母亲,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往往是用“超我”形象出现的。也就是母亲希望在孩子面前扮演一个完美无缺的道德形象,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通常,父母和类似父母的权威者都按照他们自己的超我规范来教育儿童。无论他们的自我和超我达成什么谅解,在教育儿童时,他们都是严厉而苛刻的。

当母亲“超我”部分在孩子面前有所损害,就会自责,就如那位曾经被引诱的女性,一旦觉得自己“超我”被破坏,就觉得自己已经无权再教育孩子,然后形成道德上的自我压力。

超我的内容都是相同的,它成为传统的价值判断的载体,这些传统的价值判断以超我的方式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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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超我”——毫无瑕疵的道德形象,能够抑制住“本我”——人本身欲望的部分吗?任何一位母亲都能够在欲望这个问题上做到完美无缺吗?显然不能。“本我”的力量会远远大于“超我”的力量。

关于“本我”和“超我”弗洛伊德有个很形象的比喻:本我和超我就像骑手与马的关系,马提供运动能量,而骑手具有决定目标和引导这个强健动物的活动特权,但在超我和本我之间,却常出现不理想的情形,骑手被迫引导马在自己想走的路上奔驰。

常常会出现“本我”引导“超我”的时候,也就会出现来信中的那位母亲那样,发生其他关系的可能。

而实际上,就算宗教意识强烈的国家依然无法阻止“本我”的自由奔腾,譬如《红与黑》中的德·瑞纳夫人,她受过良好的宗教教育,并笃信宗教的禁欲主义,保守地继承了贵族的传统,但她还是爱上了于连,且义无反顾。

《红字》中的女主人公海丝特·白兰在宗教如此严苛的19世纪,还是背着丈夫,和牧师丁梅斯代尔相恋,并生下女儿,因为坚决不说出“奸夫”是谁,而被长期烙上了“通奸”标志的红色A字示众。

如果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压制在那位母亲身上的道德感可能就会减轻一些,可能就不会因为这次偶然而患有抑郁。

那次我给她回信的内容,其中有一句是,不需要把这长期压抑在心,就算真的发生过关系,你依然是你,没有少一块肉,不用因为这就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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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容易给的角色贴上标签。在一个家庭中,女性一旦贴上了“母亲”的标签,就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慈爱、道德、友好的存在,作为女性的欲望、情绪、爱情等等都被隐藏。

萨提亚在这本《新家庭如何塑造人》中写道:“一旦你给某个人贴上了标签(“老人”,“阿姨”,“爷爷”什么的),很容易就不再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来看待了。于是,在父母和祖父母之间的代沟与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代沟变得一样大。”

按照正常的家庭关系,应该是把成年人都当作一个普通人来看待。“每个人都可以被当做独特的、有价值的人来对待。他们可以尊重彼此的隐私,享受彼此相处的快乐,并试着改变生活中的不愉快的方面。”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首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然后才是母亲,父亲,妻子,丈夫等角色的存在。

是人,就会有“本我”和“超我”的存在,就会有犯错的可能。用“人”的观点代替了“角色”的观点,就会简单很多。萨提亚说:“人还是角色?角色是刻板而可怕的;而人是活跃而仁慈的。”

我回答那位疑惑的母亲的那句话是:“孩子会有自己的人生,你作为一个快乐的,有活力,有追求,独立的母亲,就是对孩子最好的回报,也是榜样。”

因为首先你是一个人,然后才是母亲的角色。

萨提亚说:“任何角色的名字都是描述性的。为什么不让人们称为他们自己,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而不去在乎他们的头衔,什么阿姨或者叔叔,堂兄弟或者父母呢?首先也是最重要的,这些人都是作为个体的人。作为一个角色来生活意味着把自己的生活排挤出去;而作为一个人来生活意味着弹性和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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