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价HPV疫苗预约骗局：利用女孩的弱点和痛点，骗子们又玩起了“套路”
在女性恶性肿瘤中，宫颈癌的发病率仅次于乳腺癌，99.7%的宫颈癌病例与感染HPV有关。目前，接种HPV疫苗能够起到部分预防宫颈癌的作用。虽然该类疫苗已经能在国内多地的医院以及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预约接种，但是数量的巨大缺口，依然让打不到疫苗的适龄女性日益焦虑。同时，也让一些打着“约苗”幌子的骗子有机可乘。
“利用女性的弱点来诈骗，可耻可恨”
人在得意和失意的时候，最容易犯错。张申属于后者。
生于1997年，到今年5月份，她刚好满24岁。从她所掌握的信息来看，九价HPV疫苗的适用年龄段为16-26岁女性，如果超过26岁，就只能选择四价或者二价的疫苗。“当然先考虑九价，要赶上最后的年龄节点。虽然比二价和四价贵一点，但是听说它针对9种病毒，可以预防90%的宫颈癌。”张申是这样想的，她也清楚，很多适龄女性的想法跟她一样，这就导致疫苗的需求极其旺盛。
从去年年底开始，张申就开始在各大医院和社区登记预约，一直无果，看着周围的朋友都打上了疫苗，自己很是着急。“如果这时候有个人和你说，他可以帮忙约到HPV疫苗，你会相信吗？我信了，然后被骗了。”
在张申的记忆中，一切都源于8月中旬的一篇求助帖。“我在小红书上问网友们如何能预约到九价HPV疫苗，文章下面有人评论说自己找的‘黄牛’帮忙，很快可以打，我就私信问她有没有联系方式。她假装是已打过疫苗的女孩，还告诉我是同学推荐她打的，值得信。于是我就加上了‘黄牛’的微信。”
因为之前从小红书上上买过衣服，张申并没有太多戒心。“给他发了身份证和电话号码。随后，他给我发了一个短信，显示已经约好了某个社区的门诊。当时我还很开心，想着虽然要多花点钱，但能打上就行，钱没了再挣，时光可不等人。”
骗子与张申的聊天记录（图源：受访者）
看到预约成功的短信，按照约定，张申需要向他转账5500元。“他说不能用微信和支付宝，要直接用个人账户。因为我的银行卡有限额，所以让我的朋友备注好‘张申＋九价疫苗’帮忙转了款。这时，他告诉我不能备注‘九价’二字，需要重新转账，之前的钱会退还到银行卡上。”
骗子发给张申的转账图（图源：受访者）
说完，“黄牛”就给张申发了一张支付宝截图，证明自己已经退还。然而，就是这张截图，让张申觉察出不对劲。“时间节点都不对，很明显是修过的图。当我跟他打语音质疑的时候，他告诉我不转款就取消名额资格。”
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后，张申和朋友一起报了警。“其实我现在才后知后觉，微信和支付宝都是需要实名认证的，所以骗子才直接用银行卡。而且他们利用我们着急打疫苗的心理，真是太可耻了。”
骗子与张申的聊天记录（图源：受访者）
张申说，在小红书上，她也发现了骗子们还有别的ID账号，他们一直用着同样的套路行骗。“我一个一个去评论‘诈骗’二字，希望女孩子们能够提高警惕，不要再像我一样被骗了。”
“疫苗要打三针，我去了三个地方，每个地方只能约到一针”
找“黄牛”帮忙，无疑要花更高的价格。记者了解到，在公立渠道，接种一针九价疫苗需要1298元加25元左右的注射费，三针下来也不到4000元，而某些“黄牛”却卖出六、七千元的高价。除此之外，女孩们还必须承担被骗的风险。如果不依靠他们，那些已经打完疫苗的女孩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大概是百分之一的幸运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济南女孩刘岩这样调侃道。最开始，她是到各个社区门诊去咨询，每次都是没有疫苗。后来，她从朋友那里得知，有一个叫“约苗”的小程序，注册后就可以进行预约了。“每个地区的接种点什么时候有疫苗都会提前通知，你要做的就是定个闹钟，然后去抢。”
然而，疫苗，会秒没。
疫苗缺货情况
这是刘岩抢了三次都失败以后得出的结论。“当时就很震惊，死守着时间，结果一点开就没了。预约第一针的时候，我是头天晚上的时候没抢到，特别不甘心。于是第二天，我基本隔半个小时就会去刷新一次，竟然在下午刷到有一个空缺！应该是有人取消预约让我刷到了。”
第一针完成，刘岩在济南市中心医院留下了自己的足迹。而HPV疫苗分三针,需要在半年内进行注射。医生叮嘱刘岩，第二针最好是在第一针后的两个月注射,第三针是在第一针后的六个月注射。
第二针，开抢！
“打完第一针以后，我就开始预约第二针，当时让男朋友也注册了一个账号。得到通知以后，我们在放苗前一分钟进入页面等待。每次都是这样，大概一起抢了两次，男朋友的账号抢到了。”第二针，刘岩抢到了舜玉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预约名额。
还有最后一针。
这次，刘岩换了策略。“之前一直关注着自己家附近的接种点，人很多，我就想，离市中心远点的地方是不是人少一点呢？然后我就查到了玉清湖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通知，刚好那天早上8点多刷新，就看到了有60支疫苗，我马上预约了。”
刘岩在玉清湖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接种疫苗（图源：受访者）
至此，三针全部尘埃落定。“其实这个地方真的很偏，乡间小路也特别狭窄，每次开车跟大货车交错而过的时候我都是心惊胆战的。有朋友还笑我，我家住二环东，打个疫苗跑到吴家堡去了。”刘岩说，不管怎样，自己终于在“超龄”前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以后也不愿意再这么折腾了。
九价HPV疫苗为何“一针难求”？
大众网·海报新闻记者走访了济南不同地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均表示近期九价疫苗非常紧缺。市中区舜玉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告知记者，目前九价HPV疫苗需要进口，取得注册证号后，海外工厂才能完成中文包装的最后设计，随后进行生产包装线操作、出厂质检、进口至国内等步骤。然后，国家质检机构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完成每批疫苗的批签检测，相关结果通过后才能放行发货。而且九价疫苗采购的流程非常繁琐，每次申领下来的数量难以保证，有疫苗的时候会提前发通知，一般是周五晚上八点，开启网上预约。“九价疫苗一直都很难约，大概是从去年12月份开始，因为受到疫情影响，新冠疫苗的批签量会大一点。疫苗的运输要求也很高，配送环节同样会消耗大量的人力与时间，所以其他疫苗也就相应地少了一些。”
市中区舜玉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根据智飞生物2020年年报显示，2019年全年九价HPV疫苗批签发量为332.41万支；2020年全年九价HPV疫苗批签发量为506.64万支。虽然呈现增长态势，但按照中国适龄接种群体每人三针的接种程序，依然是杯水车薪，疫苗供应离满足实际需求依然有不小的缺口。
“因为年龄限制，网络营销以及从众心理的影响，九价疫苗要比二价、四价疫苗更加受欢迎。但是接种疫苗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预防宫颈癌疾病，抢不到九价疫苗，也可以考虑二价、四价疫苗。”市中区舜玉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全球上市的HPV疫苗有二价、四价、九价三种，“价”代表了疫苗可预防的病毒种类。九价疫苗可以预防92.1%的宫颈癌，而二价和四价疫苗，能够防控84.5%宫颈癌风险。“早接种、早预防，希望大家能够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合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