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压<140 mmHg就行了?不!想“长命”得低于这个数!

文 / 医学界心血管频道
2020-03-06 08:13

高血压,导致全球人民过早死亡的公敌之一。

我国高血压的诊断标准为收缩压(SBP)≥140 mmHg和(或)舒张压(DBP)≥90 mmHg[1]。这也是欧美国家长期以来遵循的高血压定义。

然而,近年来不断有专家学者抛出这样一个问题:SBP低于140 mmHg,这就是我们要的全部吗?

1SPRINT研究:降低1/4的心血管风险和1/3的死亡率!

基于近年来,美国在降低心血管疾病死亡方面的进展停滞不前的现状,SPRINT研究应时而生。

纳入近万人的收缩压干预试验(SPRINT)是迄今为止美国最大的高血压临床研究项目,2015年9月11日,SPRINT研究甚至因为强化降压治疗组获益显著而提前终止。

其平均随访3.26年的研究结果表明:与标准降压目标(SBP<140 mmHg)相比,强化降压目标(SBP<120 mmHg)可减少高血压患者25%的心血管事件风险和27%的全因死亡率[2]。

图1:SPRINT研究:强化降压可减少25%的心血管事件风险

图2:SPRINT研究:强化降压可减少27%的全因死亡率

就在上周,SPRINT研究的二次分析新鲜出炉,坐实SBP控制在120 mmHg以下可使高血压患者的预期寿命提高6个月至3年,且血压达标的年龄越小,寿命增加越明显。这一结果发表于《美国医学会杂志心脏病学(JAMA Cardiology)》上[3]。

图3:强化降压对预期寿命的长期效益评估 SPRINT 研究二次分析

作为SPRINT的二次分析,该项研究顺延了SPRINT的开放标签随机临床试验数据,包括2010年11月至2013年3月期间,来自美国102个注册临床站点的数据。研究对象为SBP在130~180 mmHg之间,50岁以上无糖尿病的高心血管风险人群。

其中,高心血管风险被定义为至少满足以下条件之一:患有除卒中外的临床或亚临床心血管疾病、慢性肾脏疾病,根据弗雷明汉风险评分(Framingham risk score)估计10年心血管风险≥15%或年龄>75岁。

小贴士弗雷明汉风险评分是一项用于评估心血管风险的工具,在临床和科研工作中应用广泛[4]。根据胆固醇水平和非胆固醇因素计算个体未来10年冠心病的发生概率。评分>20%为高危、10%~20%为中危、评分<10%则为低危。

二次分析SPRINT的人群,研究共纳入9361名平均年龄为67.9岁的受试者,其中男性占64.4%,非西班牙裔白人占57.7%。将受试者按照1:1的比例随机分配到强化降压组(降压目标:SBP<120 mmHg)或标准降压组(降压目标:SBP<140 mmHg)。

3越早开始强化降压,预期寿命越长!

SPRINT二次分析的结果同样令人惊喜。

研究将人群分为50岁、65岁和80岁3个年龄点,估算在3个年龄点时进行降压治疗,强化降压治疗(SBP<120 mmHg)和标准降压治疗(SBP<120 mmHg)组的各自剩余寿命。

结果如下图所示,曲线为随年龄增长,分别在3个年龄点开始接受降压治疗的高血压患者估计生存率。可以直观地看到,代表接受强化降压治疗生存率的橙色曲线始终在代表接受标准降压治疗的蓝色曲线上方,证明无论何时启动强化降压治疗,其均比标准降压治疗更能够增加高血压患者的预期寿命。

  • 50岁时,强化治疗组的估计剩余寿命比标准治疗组多2.9年:强化治疗组:37.3年;标准治疗组:34.4年(P=0.008)(图4);

  • 65岁时,强化治疗组的估计剩余寿命比标准治疗组多1.2年:强化治疗组:24.5年;标准治疗组:23.3年(P=0.03)(图5);

  • 80岁时,强化治疗组的估计剩余寿命比标准治疗组多0.8年:强化治疗组:11.9年;标准治疗组:11.1年(P=0.04)(图6)。

图4:按年龄随机分组的剩余生存概率(50岁)

图5:按年龄随机分组的剩余生存概率(65岁)

图6:按年龄随机分组的剩余生存概率(80岁)

总体而言,强化血压控制可使心血管高危但无糖尿病的中老年患者的预期剩余寿命提高6个月至3年。平均寿命的增加与开始接受强化降压治疗的年龄有关,强化降压开始的时间越晚、年龄越大,预期剩余寿命的增加越少。

下图再次强化这一结果。随年龄增长,下方代表标准治疗的蓝色线条与上方代表强化降压治疗的橙色线条逐渐靠拢,代表越晚开始强化降压治疗,其所能带给高血压人群的寿命获益越少(图7),和标准降压治疗的差异越不显著(图8)。

图7:强化和一般降压治疗的估计平均剩余寿命(A)和无事件剩余寿命(B)

图8:强化和一般降压治疗的估计平均剩余寿命(C)和无事件剩余寿命(D)的治疗差异

在该项研究的讨论部分,研究团队指出,该分析没有将一些与强化降压治疗有关的潜在的风险因素,如肾脏损伤和低血压纳入考量。因此,尽管将SBP目标设定为小于120 mmHg的强化降压治疗令高血压患者总体获益,但在临床工作中实施降压策略时,仍应仔细权衡这些潜在风险的影响,根据患者的具体病情个体化进行。

4为什么没有将SBP<120 mmHg作为降压目标?

读到这里,疑问油然而生:既然强化降压治疗效果如此显著,为什么我国没有将SBP<120 mmHg作为降压目标?

根据2011-2014年的流行病调查结果,美国成人的高血压患病率为29.0%。以SBP/DBP<140/90 mmHg为控制目标,美国高血压患者的控制率为53.0%[5]。而受SPRINT研究结果影响,2017年美国心脏协会(AHA)颁布的新版高血压指南,已经将高血压诊断标准定义为SBP/DBP≥130/80 mmHg,取代此前的140/90 mmHg标准[6]。这一标准的颁布瞬时使得美国13.7%的高血压前期人群“被”高血压。我国流行病调查结果显示,2012~2015年我国成人高血压患病粗率为27.9%,在以SBP/DBP<140/90 mmHg为控制目标的前提下,我国高血压患者的知晓率、治疗率和控制率总体仍处于较低的水平,分别为51. 6%、45. 8%和16. 8%[1]。

眼看我国高血压患者的知晓率还不及美国居民的血压控制率,在这一严峻的事实下,要求将国人SBP控制在120 mmHg以下,显然是没学会走路就想奔跑,是十分不现实的。

总之,我们需要开展更多设计严谨的大型临床研究来给出我们自己的高血压人群、合并其他疾病的降压治疗数据;需要更大力地普及和推广医学知识,提升老百姓对高血压这一疾病的认知,然后再谈治疗、再谈控制。

降低国人血压,任重而道远!

参考文献:

[1]中国高血压防治指南(2018年修订版)

[2]Wright JT Jr, Williamson JD, Whelton PK, et al; SPRINT Research Group. A randomized trial of intensive versus standard blood-pressure control. N Engl J Med. 2015;373(22):2103-2116. doi:10.1056/NEJMoa1511939

[3]Vaduganathan M, Claggett BL, Juraschek SP, et al; Assessment of Long-term Benefit of Intensive Blood Pressure Control on Residual Life SpanSecondary Analysis of the Systolic Blood Pressure Intervention Trial (SPRINT). JAMA. 2020. February 26. doi:10.1001/jamacardio.2019.6192

[4]https://www.medscape.com/answers/2500032-166149/what-is-the-framingham-risk-score-frs

[5]Yoon SS, Fryar CD, et al. Hypertension Prevalence and Control Among Adults: United States, 2011–2014. NCHS Data BriefNo. 220. November 2015

[6]2017 AHA Hypertension Guideline

[7]Action to Control Cardiovascular Risk in Diabetes (ACCORD) trial: design and methods. ACCORD Study Group, et al. Am J Cardiol 2007

[8]Huang C, Dhruva SS, et al. Systolic Blood Pressure Response in SPRINT (Systolic Blood Pressure Intervention Trial) and ACCORD (Action to Control Cardiovascular Risk in Diabetes): A Possible Explanation for Discordant Trial Results. J Am Heart Assoc. 6 (11) 2017 Nov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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